“就算你这么说,该把你推出去的时候,我还是会把你当卒子推出去。余先生,如果你想退出,现在还来得及。”
“……瞧你说的,我不要面子啊?”
“我不记得你要过。”唐亦步毫不留情地补充,“在关海明恢复前,我想先确定下我的问题。阮教授,你不打算要我去护送余乐他们,是想让我自己去找阮先生吧。”
他搓搓手,身上还带着果干的酸甜味道。
“我和你是唯一有能力潜入主脑城市的,而你无法自保,太早出现不是好事。另一方面,无论你的经验多丰富,你也做不到盲猜阮先生的计划。如果我没猜错——这五天,你打算在这里进行前期准备,余乐他们去取物资。我去找阮先生,和他交换一下情报……或者确定他的叛变情况。”
“是。”阮教授的回应简洁有力。
唐亦步整个人如同一只气球,眼看着就要飘起来:“我没意见。”
“不过在你走之前,我必须尽可能了解阮闲的计划。”阮教授无视了飘乎乎的唐亦步,“据你了解,如果他没叛乱,他——”
“我不知道。”唐亦步愉快地表示。“阮先生一直那个样子,他知道起点、目的,也知道手段,就差把它们串起来的过程。他和你不一样,不一定总会做‘最合理’的事情,我向来猜不透他的想法……关于他的计划,我知道的不比你多,甚至可能还少些。”
“但我会找到他的,他跑不掉。毕竟他给我的课题,我刚刚才摸到点头绪。”
唐亦步收了果干袋,在上面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兴致格外高昂。
“而且我有个了不得的新发现——在挺久之前,我恋爱了,我得让他帮忙确定下时间点。这可是相当宝贵的资料。”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我,又是迟到的我……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躺平随便打(?
——
糖:我真的恋爱了!
糖:了不得。
糖:我去找下我喜欢的那位,咨询下我是啥时候恋爱的。
软:……………………………………
第206章 即兴表演
余乐一口气卡在嗓子里。
就在半天前, 唐亦步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现在反而恢复了无忧无虑的样子。余乐总有种错觉,那仿生人活像是在墟盗船上疯狂工作一年半载, 终于得空休假的墟盗船员。
他们好像是在参与事关人类文明生死存亡的大事吧?这小子明显心不在焉。
余乐有点怀疑, 若当初投入市场的不是l01, 而是面前这玩意儿,人类说不定会以另一种方式灭亡——唐亦步抓重点的能力能把人活活气死。
相比目瞪口呆的余乐, 阮教授那边很是淡定:“看来我们达成了共识, 还请你早点找到阮闲。”
“等等等等。”余乐指了指旁边一脸迷茫的仲清。“直接在他面前讲没关系吗?他不是装了那个什么……电子脑辅助还是什么玩意儿的, 听不得某些关键词?”
“暂时没问题, 我还没解开对他的感知干扰。他听不见我们说话,也看不见真正的情况。”阮教授表示,“nul00,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马上。”就在余乐插嘴的空当, 唐亦步已然全副武装——他的背包被果干塞得鼓鼓囊囊, 简易凝水器挂在包的一侧, 嘎嘎直叫的铁珠子被放在网兜里, 挂在背包的另一侧。除了用于掩人耳目的武器,钩索、烟雾弹等小玩意儿整齐得挂在他的腰带上,使得唐亦步看起来活像个大号的人形圣诞树。
“……你不觉得你枪带太多了吗?”余乐郁闷地问, “给我们这些凡人多留点成不, 你好歹捞着个初始机, 这有必要?”
简直像是长腿的核弹用水果刀防身。别说a型初始机,就算普通人带上这些, 也足够在废墟海那种混乱的地方横着走了。
“有备无患。”唐亦步严肃地整了整挂满各种小玩意儿的腰带。
余乐把脸埋进双手,使劲抹了两把:“……行吧,你让我有点怀念过去了。”
“当墟盗头子的过去?”
“七岁那会儿第一次出去郊游的过去。”
这个时候能看出谁更有真正的领袖气质了——阮教授扫了唐姓圣诞树一眼,不予置评。
“五天。”等唐亦步嘚瑟完,阮教授再次出声。“五天后,无论你回来与否,我都会进行下一步行动。”
话是这么说,唐亦步清楚自己没有多少选择。他可能比阮教授还要想把l01踢出游戏——对方在为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理想奋斗,自己可是实打实为了保命。阮教授对他来说是相当重要的一步棋,他不能也不会放任对方乱走。
可能这就是文献中关于“爱情和必要工作”的冲突问题,唐亦步在心里严肃地打了个勾。随后他又往兜里揣了几个橘子,没管浓重的夜色,爽快地从地窖里爬了出去,瞬间没了影儿。
“我们可是要休整的。”余乐指了指季小满,瞧向阮教授。“最早也要明天行动,顺便还有武器准备、路线规划,可能出现的问题以及预防措施。去森林培养皿那边要走一天多,再算上去地下城的时间,今天我得通宵和你商量商量。”
谈到正事,余乐的语调沉稳起来。
“没问题。”见唐亦步没了踪影,阮教授的语调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解脱。“……放松点,余先生,我们的胜率在理论上上升了不少。”
“怎么说?”
“主脑了解我,我也了解它。我们会推算彼此后几十步,甚至百来步做法。”盛放大脑的黑匣嘟噜嘟噜吐出一串泡泡。“……现在我仍然了解主脑,但我们自己会怎么走,如今我最多能推出三四步。”
“……”
“所以我有那么一点儿期待。”阮教授表示。
这可能是比较文雅的说法。余乐往季小满的方向扔去一块薄毯,冲阮教授挑起眉毛。他总觉得对方在幸灾乐祸——看老对手吃瘪是件很爽的事,他亲身经历过,对此深有体会。
“那咱们最好别浪费手里的牌。”余乐瞥了眼持续迷茫的仲清,“这小子怎么办,你总不能一直这样用感知迷彩干扰他。”
“只针对他一个人的话,一晚上没什么问题。这是在保护……”
说罢,两个人都噎住了。
仲清自己摸去他们盛放杂物的工具袋,捏了两个耳塞出来,大义凛然地塞住耳朵。随后他用帽子遮住大半个脑袋,给自己套了个眼罩。那小子扯了虚虚盖在季小满身上的毯子,在墙角把自己裹成一个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