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鱼幽倒地前扭了一下身体,非得将头砸在斧柄上嗑出个大包来。
“阿姐,你怎么倒了?”萧宝结结实实地压在鱼幽身上,疑惑地问道,紧接着摸到一片黏湿,他才惊跳起来,盯着她右手裂开的虎口问道,“阿姐,你受伤了?”
鱼幽起不了身,便倚在斧柄上冲着萧宝翻了个白眼,叱道:“你可以再鲁莽一点,到时就不是我的虎口裂开了,而是你脑袋搬家了。”鱼幽有意吓唬萧宝,故意将此次危机夸大,就是希望他能从这次祸事中吸取教训。
果然,萧宝被吓得缩了缩脑袋,扭头看到地上的尸首,忍不住退了两步,拉开与尸首的距离,一脸的心有余悸。
同样心有余悸的还有蓉娘,目光扫过地上肢体散落的尸首,再转向鱼幽血流不止的虎口,移到她苍白的小脸,小脸上与她相似的一双桃花眼中,没有一丝惧意,也没有半点不适,有的只是淡然,半点波澜不起,好似这不是她第一次杀人,而是千万次中最平常的一次。
蓉娘眼底涌现复杂的神色,这一瞬,她都忍不住生出一丝怀疑,眼前这出手狠辣又干脆利落的女娃真的是她的女儿吗?
心底忽然生出一丝恐慌,蓉娘驱步上前,张口唤道:“大丫——”
鱼幽闻声转头,看到阿娘复杂难明的神色,只一瞬,她就明白了阿娘心底所想,鱼幽坦然迎上阿娘的视线,轻声说道:“据说,有人生而知之,有人开启宿慧。”
阿娘,你信我吗?鱼幽在心底问道。
蓉娘静静看了她一息,忽然转身走进屋子,鱼幽脸上无悲无喜,反倒是萧宝有些不安,眼睛滴溜溜的转,却不知如何是好。
肖俊雄原被鱼幽利落的出手震了一下,正想与她探讨一二,谁想母女俩之间的气氛陡然大变,粗枝大叶如他都禁不住走到鱼幽身前安抚一句:“丫头你别多心,你阿娘今日就是受的刺激多了些。”肖俊雄早就认定鱼幽是个妖孽,倒也没觉得她刚刚的举动有何不妥。
而他话刚落,房门忽地打开,肖俊雄吓得立时跳开,不敢与蓉娘的视线相对。
蓉娘也不理他,抱着一个酒坛子径直走到鱼幽身前,拉过她受伤的手,清冽的酒水倾泻而下,浇到伤口上,火辣辣的疼从伤口窜到心间,鱼幽倒吸一口凉气,蓉娘的动作却没有半点停顿,直将整坛酒都倒出才罢手。
足有五斤的烈酒倾泻而出,洗净了她身上所有的鲜血,遮盖了院中的血腥之气,唯余酒香溢满了整个院子,带着微醺的暖意。
蓉娘的眼眶忽然红了,她从袖中掏出一块洁白的帕子,细心地裹住鱼幽被酒水冲得皮肉泛白的虎口,声音轻柔如蒙着一层微醺酒意的呓语:“我不管你是谁,来自哪里,你都是我生的,是我的大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