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趣味得欣赏够了温应伦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高雨瞳才重新放柔了声音,同时身子前倾用手去拍了拍温应伦的胳膊:“但是我理解你。”
“什么?”
心情的大喜大悲就如同过山车一般,温应伦还没理解这几个字儿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抬起头,晶亮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靠过来的高雨瞳,“姐,你说什么?”
好笑地看着他想笑却又留有几分惊恐眼神的表情,高雨瞳终于解放开了一直压抑与心底的笑容,让它真正浮现在了脸上,同时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说我理解你,况且…”她垂下眼帘似乎想到了什么,“况且也有我的问题。”
“你的…什么问题?”温应伦干巴巴地问了一句,这句话简直就是从他的嗓子眼挤出来的,他生怕自己会听到什么可怕的答案。
不过还好,高雨瞳并没有继续戏弄他的意思,所以她只是笑了一下,松开手后坐正了身体:“关于那个称呼,我向你道歉。”
顷刻间,昨天高雨瞳叫自己“阿伦”时的每一个细节,都开始在温应伦的脑子里无限地重复着,明明高雨瞳是在诉说着原谅,可这在温应伦听来不过是另一种方式所宣判地死亡而已。
否认的话没有经过大脑就已经被连珠炮似的吐了出来。
“不是的,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不高兴,不是…有,我有一点儿不高兴,但是、但那也是不高兴,只是……”少年慌乱地想要找到合适的话语来进行解释,他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差点儿打到来上饮料的服务生手中的托盘,“对不起对不起……”这种内心的恐惧还在继续,甚至温应伦一下子并没有反应过来,只能够忙不迭地去道着歉。
给予服务生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后,高雨瞳不得不再次伸出手臂,趁着温应伦说话时呼吸的间隙,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让自己冰冷的皮肤能够紧紧地贴在他的皮肤上。
寒流顺着血管直接攻入了心脏,若温应伦本身是一座城池,恐怕现在的高雨瞳就是一支能够射杀城池君主的利箭。
不过这支箭很快又变得柔软起来:“你不需要这样,”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柔软,“我、我承认,某种程度上我一直把你当做是他来照顾,”高雨瞳并不习惯于在别人面前如此剖析自己,这会让她很没有安全感,所以破天荒地她说话时有些磕绊,声音也低地几乎气音,“但你和他是绝对不同的,我向你保证。”
“无论是对谁而言。”
一字一顿的承诺为温应伦的心脏注入了一股新鲜的血液,他的脸涨得通红,嘴巴开合数次,才终于把想说的话全都挤了出来。
“昨天,昨天我吓坏了,我总觉得所有人、每一个人、每一个看着你的人都要伤害你,姐,我真的吓坏了…”
保有自由的那只手痛苦地抹过了脸颊,温应伦的眼眶再一次挂起了红色:“药效过了之后,我、我做了一整晚的噩梦,我太害怕了……”
“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你倒在血泊中,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我还看到了我的母亲,”这是温应伦第一次愿意和高雨瞳分享与伊娃有关的梦境,“梦中你的脸和她的样貌无限的重合,我看着你们两、你们俩倒在一起…可是…可……”
说到后来,温应伦甚至已经没有办法正常得说话,明明一滴眼泪也没有落下,可他心中却像是已经被苦涩的泪水填满了似的,每一次呼吸对于心脏而言都是一次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