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八丈高的佛像,从中间被这一剑斩断,叶青莲将长剑一丢,转身就回到了白甲的大车之中。
女尼的身影从高空跌落,一只手掌鲜血淋漓,被横着切开一道伤口。
那伤口处就像是烧制出的瓷器,光华晶莹,根本无法愈合。
流血的部位,却是手掌背面,不知道多少个毛孔在向外渗血,停不下来。要命的是那一道强悍的剑意,向着身体内部一寸寸的渗透。
她抬起头,远远的看着叶青莲的马车,问道:“这是什么剑法?”
“断山剑流。”
“没听说过。”
“小门派而已,不值一提。”
“小门派……”女尼咬着嘴唇,她还能再战,只是再坚持下去,就算不死,境界也要跌落下去,得不偿失了。
这剑意要是不驱逐的话,也是相当麻烦。
想到这里,女尼起身,身上袈裟一拢,化为黑色的斗篷,然后她的身体就消失在阴影之中,仿佛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白司仪的身影停在那里,战斗已经结束,他竟然没有出手的机会。
远处观望的强者,都纷纷退去,没有上来攻击。白司仪很是羞愧,目光落在身前的地面上,那里有一片衣角,金黄色的丝线绣出细密的花纹,正是那女尼身上袈裟的一部分。
自己再向前,恐怕也要中招吧?
他的鬓角上,汗水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打在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地面的积雪早就溶解,然后又冻成了冰面,汗水打在上面,变成了一个个圆形,转眼冻结。
自己和叶青莲之间的差距,竟然如此的大,她就仿佛是需要仰望的虚境修士一样,自己根本就无法触摸。
“叶道友……”发现儿子的不妥,白甲轻轻的叫了一声叶青莲。
“没事的,他要是熬不过去,就不配当你的儿子,也不配当厚土宗的首领。”叶青莲是神色恢复冰冷,那白司仪冲出去,纯粹是为了在自己面前表现。自己要是不适当的打击一下怎么行?
白甲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知道自己左右不了叶青莲,也不想坏了这次合作。修士的血脉亲情不算淡薄,也也不至于为了儿子,就和对方撕破脸。
因为劫数这种事情,对于修士来说随时都会发生。为了这个就翻脸的话,这个世界上还有能合作的人么?
“司仪,不要耽搁行程,宗门等着物资到账呢。”白甲声音低沉,放了出去,想要唤醒自己的儿子,而白司仪此时,已经落入劫数之中,身陷幻境。
“他能撑过一个时辰,我就救他。”叶庭的声音落入白甲耳中,白甲这才松了口气,儿子虽然资质不是最好,但是从小到大,修行一直是相当刻苦的。正因为之前的根基打的扎实,都放在境界的打磨上,他的战法就有些问题。
但是对付这种劫数,白司仪能支撑的时间会比他的同门要多得多。
车队向前,那个被藏入太虚神镜的修士这才被放出来,他进入之后就被十方天神压制,瞬息昏迷,什么感知都不曾存在,也就不知道太虚神镜内的秘密。
不仅如此,叶庭还动用了最新的手段,临时给他设置了一个狭小的空间,比棺材都要小上几分,就像是一个最小的星巢世界。
哪怕有虚境修士来检查他的灵魂,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因为放出之后,藏身的空间就回归混沌,彻底断了之前的因果。
那修士更加羞愧,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可是差点死在敌人手中,不明不白。
按照正常计算,那女尼比他强了一到两个小境界,而他自己依靠车阵,完全顶得住对方的攻击。
女尼的莲华金锤,隔着斗篷贴近他,他看不到金锤的样子,只能感受到死亡降临,避无可避。
车队向前,将白司仪护在中央,这次就算女尼去而复返,战力无损,也不会威胁到整个车队了。白甲将那恍惚的修士叫到车前,低声的和那修士说了些什么。
叶青莲干脆的不听,只是看到那修士的脸上颓丧之情迅速消失,觉得白甲还是有点长处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这样劝说他的儿子。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白司仪忽然闷哼一声,鼻子里飚出两道鲜血,身体一晃,从幻境之中强行脱出。
“还不错么,这样能坚持,资质再差,要是有机会的话,婴境大圆满都可以。”叶青莲赞了一声,白甲心中也是欢喜。
儿子受伤,但是境界隐约有突破的迹象,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他自己度过了一关心劫。儿子不是最好的修士,却让他自豪。
“出发!”白甲下达命令,白司仪回到车上,向叶青莲一礼,默默坐下,调息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