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末陆逢臻/向来日而生作者:果腹

第10节

“我没有非说……”方宜小声嘟囔一句。

“那你干嘛不看清楚是谁,还说什么背影很像表哥,误导我。”文非埋怨他。

“就是像嘛,我又不知道那人是在托酒保送你吉他。”方宜委屈地撇了撇嘴。

“好了好了,应该是粉丝吧。”陆友铭忙岔开这两人的对话。“咳咳,这吉他不错啊,估计得不少钱。”陆友铭根本不懂,只为岔开话题装模作样地摸了摸,却一下就摸到了吉他肚子上的两个刻字。

“百灵”!

他瞪大眼,吃了一惊。

接下来的几天,陆友铭没有再去看和臻,虽然没能忍住,每晚还给和臻发条短信叮嘱他好好吃饭,按时吃药、睡觉之类。

不过和臻一条也没有回复。

陆友铭坐在图书馆里,看了眼刚发出去的短信:“今天很暖和,抱着小布出来晒晒太阳吧。”

阳光从巨大的玻璃窗照进来,落在陆友铭的侧脸,他轻笑一声,把手机揣兜里,回神,继续看手里的书。

这几天他都泡在市图书馆,每天看书看到闭馆才回去。这里的书虽然没有和臻家里的齐全,但也够他背一阵子了,缺的几本他准备过几天在网上买。

其实说起来这里是东区,离和臻家很近,每次回家路过那片别墅区,他都不得不想起和臻,也不知道这几天他还好吗?

“可以借红笔用下吗?”对面一个男生敲了敲陆友铭的书,小声询问道。

“哦,可以。”陆友铭抬头,男生冲他笑。

额,又是他,陆友铭牵了牵嘴角,把笔递了过去。

苏小羽,钟诚之前跟他提到的那个远房表哥。这几天一直跟着陆友铭待在图书馆里。

不是陆友铭自作多情,而是他跟陆友铭“偶遇”了几天后,就在昨天中午,明确告知了陆友铭自己的身份。至于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陆友铭有点尴尬。

苏小羽是那种样貌不算很出众却干干净净带着书卷气的男生,怎么看都不会是喜欢陆友铭这种粗糙的市井小民的人。

何况,陆友铭现在根本没心思处对象。

“怎么,不想看到我?”苏小羽歪着头,拿笔头敲了敲桌子,冲陆友铭努努嘴。

陆友铭没回答,客套地笑了下,低下头继续看书。

对面苏小羽盯着他,眼里泛着笑意,他拿手里的笔在本子上刷刷勾勒出了陆友铭认真读书的轮廓。

完了他还把本子拿起来,比对着对面的陆友铭,嘴角满意地翘起来。

陆友铭没理他,想着如果自己把心思全放书上,不再理他,他自然就会自知没趣了吧。

然而,并不是,他低估了苏小羽。

中午十二点,陆友铭故意撇下去厕所的苏小羽,快速离开图书馆准备去旁边的饭店随便吃点饭。

结果刚走到路边,苏小羽就追了上来,拉住他的胳膊,弯着腰,一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

“你……你……”他跑的很快,脸都红了,说不出话。

陆友铭有点愧疚,“别急,等会儿说。”

苏小羽红着脸笑得灿烂。

他抹了抹眼角,抽抽鼻子,委屈地说:“我以为你真的很讨厌我,差点都要放弃了……”

陆友铭:“……”

“你没有很讨厌我对吧?”他扬起脸,满怀期待地望着陆友铭。

陆友铭看到他那双水亮亮的眼睛,“讨厌”这两个字,就算作为谎言,他也说不出口,“没。”

“那你就先别急着拒绝我,也别说有喜欢的人或者配不上大学生这种话,你的想法阿诚都跟我说了。我也不是随便的人,我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但怕矜持太久你又被别人抢走了,所以才厚着脸皮自己来‘相亲’的。”他说着说着,眼睛都有点红了。

陆友铭心里些微震动。

“我也早就跟家里出柜了,现在跟父母没有来往,我也不优秀,现在在一家设计公司实习,不上不下,但我会努力。我出来见你都是请假的。”他垂下眼,神色低敛。

“前些日子听阿诚提到你分手了,我……我……”他抬眼瞄了瞄陆友铭。

“没想到你不记得我了。”他语气有些失望。

“等,等等,我见过你?”陆友铭问。

他歪着头笑,“去年阿诚的生日,你记不记得,背着一个胃溃疡的男生去医院?”

陆友铭顿时想了起来,那时候他说了不喝酒,却被大家逼着灌了很多,结果胃绞痛当时就倒在了地上。

“你骂他们不该灌我酒!还揉了揉我的头,安慰我,陪我打吊瓶。”他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头。

“你人真好。”他笑,“只是后来阿诚告诉我你有恋人,还是相处了很多年的,所以,也就没有以后了……”

陆友铭算是听明白了,难不成他那时候就喜欢自己?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

“你可以考虑考虑我吗?”他咬了咬嘴唇,小心地问。

陆友铭目光躲闪,他没有好什么犹豫的,只是这场合,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一辆车从两人面前疾驰而过,前一天晚上才下过雨,路面有些积水,水花溅起来,陆友铭条件反射地揽住苏小羽。

泥水溅了陆友铭一身。

咚!咚咚!

苏小羽贴着陆友铭的身体,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他呆呆地抬起头,望着陆友铭的脸,这个人好温柔。

他眼里浮现一层笑意,抬起下巴,吻上了陆友铭的侧脸。

陆友铭愣住,猛地推开他,“苏小羽,你别这样。”

苏小羽并没有因为他的推拒而失落,低着头偷偷地笑。

陆友铭尴尬地往一旁走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哗——

又一辆车飞驰而过,水花不偏不倚全数溅在了苏小羽的身上。

“……”

苏小羽皱着脸,望向陆友铭,而陆友铭的目光却被刚才那辆车吸引了去,那辆兰博怎么有点熟悉?

车后窗趴着的那只狗,怎么跟和臻家的小布那么像?

最终,陆友铭也没能说服苏小羽放弃对自己的想法。

晚上六点,他开车回到家,门卫大叔叫住了他,说今天有个年轻男人送来一个纸袋,说是给他的。

陆友铭道过谢,满怀疑惑地打开袋子。

他刚走到楼梯口的脚步倏忽停住,咧着嘴笑了起来。

纸袋里装的正是市图书馆缺少的那几本医书,还有他落在和臻家的笔记。

他的心,瞬时被盈得满满的。

☆、破晓

陆友铭傻笑着把书夹在胳膊窝里,哼着歌儿迈进电梯。

一回屋就看到满茶几的纸张,乱七八糟地铺展着,垃圾桶旁边还有许多揉成团的废纸,全是歌词歌谱什么的。

屋里没人,非非又去排练场了,听说几个人租了个场地,每晚都会去排练,陆友铭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做饭打打杂,照顾好这群孩子,于是他再次扮演着“老妈子”形象,把那些底稿全都整理好,放在桌上,又去厨房煲了一锅清肺润嗓的茶汤。

收拾停当,吃完饭,陆友铭把纸袋里的书小心地取出来,准备继续读书。是和臻家的书没错,那种散发着岁月气息的纸张,那本绝版《温寒辨析》,以及书中细小却工整的小楷备注……陆友铭手指抚着书的封面,就这样,心中郁结一消而尽。

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对于和臻,跟那些人对他来说,是有些不同的?至少,他允许自己进入他的生活,甚至,会关注自己的生活。陆友铭拿起手机,很坦白地发了条感谢的短信。

也果然,和臻没有任何回复。

他挑挑眉毛,淡定地耸耸肩,翻开书,继续上次在和臻家看到的那段,默念了起来……

“独行者单方不用辅也,相须者同类不可离也,相使者我之佐使也,相畏者受彼之制也,相杀者制彼之毒也,相恶者夺我之所能也,相反者两不相合也……”

四气五味、升降浮沉、归经、配伍“十八反”“十九畏”……

以及药物炮制方面的炒炙烫煅煨炮、煮蒸炖抄淬、法制制霜药拌精制发酵……这些,陆友铭可能会有一定的优势,如果不是从小师从,只在学校接受教育的话,因为专业细分的缘故,药学成了一个专门的学科,那些中医专业的学生对药物炮制的了解都不可能比得过陆友铭。

陆知问出名的就是,下药准。

这个准不仅包括诊证,用药用量,更体现在他的讲究。他懂药,且会制药,深知细微之处见大学问。

这个用药准确,不只说选方配伍,更体现在一些看似大差不差的细节上,不说甘草炙甘草这种比较明显的例子。拿葛根来说,现在市面上的很多中药店,可能已经买不到煨葛根,一问就是,生、煨差不多。然而这个“差不多”,决定了很多人之后的巨大差距。这不是生、煨葛根一味药的细微差距,而是对药拿捏与深究的态度。

陆友铭从小被父亲严格要求,识药辨药制药,他是亲手亲身,手上被烧了多少泡,嘴巴尝了多少苦,才修炼得来。数十年的耳濡目染,这些早就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想到这儿,陆友铭还颇有些感叹,当初为什么那么傻,说放弃就放弃了。

他刚跑一下神,电话就响了,吓得他一哆嗦。

是和臻?!

陆友铭有点意外,摁错了?

他露出疑惑的表情,犹犹豫豫接起来——

嘈杂的背景音,男人们的笑声,节奏感强烈的背景音乐……陆友铭皱了皱眉,“喂?”

没有人回应。

“和臻?”

还是没人回答。

陆友铭把电话拿离耳边,看了看来电人,是和臻没错啊。

“看来真是摁错了……”他自言自语道,不过……和臻这是在哪里?这种背景,怎么有点像酒吧?

陆友铭心里有点不安,又叫了一声:“你在哪儿?”

没人回应。

他撇撇嘴,他在哪里关自己什么事,他那么大人,自己是不是操心过头了?他抑制住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快要涌出来的想法,准备挂断,“不说话我挂了啊。”

他停顿一下,听筒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你不一样。”

陆友铭愣了一下,什么?

他不明白,问道:“和臻你是在跟我讲话吗?”

“嗯。”和臻回答,声音清晰。

“那,什么不一样?”陆友铭问。

很长时间,没有回应。

陆友铭差点以为电话断线了,他喂喂了两声,“你能听到我讲话吗?”

“我在l。”和臻挂了电话。

“喂,喂喂……”陆友铭头上一排黑线——和臻的行事作风实在是,呵呵呵,别具一格?

陆友铭拿着电话,呆滞了半晌,什么意思?没一句听明白的。=_=

他思考了一会儿,做了个决定,不管了!

他搓搓脸,坐在书桌前,继续埋头苦读,刚读到哪儿来着?

哦,心主身之血脉,藏神,主宰整个人体生命活动,主管人的精神、意识、思维活动……心神功能若失常……

卧槽,他啪地一声把头磕在桌子上,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心神功能失常了,不然为啥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维了呢?

在图书馆,对面坐着个左扭右动盯着自己的苏小羽他都没这么心烦意乱,和臻一通电话,两句无果的话,他就不能安心了。真是……他在心里骂自己没骨气,但仍旧提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根据从全叔那里学来的察言观色的技巧,和臻那句“我在l”的真正意思是——

和臻挂了电话,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暗红色的液体剔透晶莹,他嘴角缓缓翘起,漫不经心地歪一歪酒杯,一股红酒淌在他的黑色衬衫上,散发出浓郁的酒香。他仰起头,一口饮尽杯中的酒,眼神透露出一股坚定,直直盯着l的入口。

不管陆友铭对自己来说,是救命稻草还是暂时依赖的怀抱,他不想别人碰,别人就不能碰,他想要他留在自己身边,那么他就不准擅自离开。

二十分钟后,陆友铭慌慌张张地出现在l,坐在门边卡座里的和臻意味深长地望着他,伸出食指,轻轻抚了抚自己的下唇,眼神迷离,实在是太没有悬念了。

他笑,酒窝深深,顺势躺倒在沙发上,蜷起了双腿。

陆友铭找到和臻时,他已经醉了,衣服上还沾了酒渍,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暖气的缘故,他脸色酡红,皱着眉头躺倒在沙发上,身旁没有一个人陪着。

没有找别人。陆友铭舒了一口气,同时又有点心疼,他蜷缩着身体的姿势,让谁看了都心生怜意。

他轻轻扶起和臻,他怎么上来的?脚还受着伤,为什么要跑到这种地方来?是不开心吗?为什么要不开心?是……是寂寞吗?

陆友铭二话没说,不顾一旁的人意味深长的玩味目光,抱起和臻,就朝门口走去……

陆友铭轻车熟路地来到和臻家,又驾轻就熟地在全叔诧异的目光下把和臻抱上楼,完全没感觉到怀中的人一直在贪婪地数着他的心跳。

“全是酒味,发什么神经,生着病还喝酒?”陆友铭给他换上睡衣,拉过被子盖好。

“全叔,我先回去了,您老多操心,照顾点他。”虽然担心,但陆友铭克制着没有做多余的事情,就准备告辞。

“这……”

全叔犹犹豫豫话还没说出口,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眼神凌冽地扫过陆友铭的背,陆友铭当即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回头——

额。

“你醒了?”陆友铭笑。

和臻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表示是。

“那我……我就先回去了。”他伸出手指了指门口。

和臻没有回应,直接趴在床边干呕了两声,脸色瞬时变得苍白。

“怎么了?想吐吗?”陆友铭忙快步上前,扶住他的背,顺了顺。

和臻摇摇头,细长的手指拽住了陆友铭的衣袖,抬起因为干呕而蓄满泪水的眼睛望着陆友铭,嘴唇动了动:“你跟他们不一样。”

陆友铭大脑快速运转着,他们?

他们!他明白了,和臻这是在回答自己那天的问题吗?

“哈哈……”陆友铭莫名想笑,原来困扰着的不只自己一个人。

陆友铭似乎有点明白了。

他把和臻按躺在床上,回头对全叔说:“麻烦全叔交待阿姨滚点姜汤,五大片姜,切丝,小火滚十分钟,止呕。”

“哎,好好。”全叔满脸堆笑地往楼下去。

说完陆友铭转脸看着和臻,和臻正认真望着自己的脸,眼里有浅浅的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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