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他问。
洛桉摇头。
想起刚才跟精灵王的对话,江既遥沉默片刻,还是开口:“我有些话想……”
“不用说了。”
洛桉打断他,看着江既遥的眼睛笑了笑:“不会跟我结婚是吧?我早就知道。”
……
“对不起。”
听着最令人绝望的三个字,洛桉比想象中要平静,没有哭闹也没有争吵,仿佛一切早有预料那样,安静的让人害怕。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洛桉转身离开,江既遥也随着他走了出去,结果外面却不是走廊,而变成了一片白色耀眼的光幕。
周围都是嘈杂的祝福声,眼花缭乱的香花彩带飘洒在空中,摩肩接踵的人流涌来涌去。
是婚礼现场。
他站在台下,洛桉和另一个陌生人站在台上。他的礼服很漂亮,人也很漂亮。
可从始至终,他一次都没有笑过。
到了相互宣读誓言的环节,洛桉看着对方,在台下的催促中,始终都不说那句话。
“哈哈!快点说啊!”
“快说啊!别不好意思嘛!”
谁都没注意到他紧蹙的眉间。
终于,洛桉视线看向台下,忽然间瞥见了什么,两人隔着人山人海视线相对,洛桉忽然笑起来:“我爱你。”
一瞬间人潮中涌起排山倒海的起哄声。
“哦说了说了!”
“快点亲一个!亲一个!”
江既遥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转身想离开,可是一回头,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这回是一片雪白的房间。
墙壁是白色,门是白色的,连窗外的阳光都白得刺眼。
只有洛桉穿着一身黑衣服坐在窗前的躺椅上,冷艳如雪的年轻面容,却毫无生气,闭上眼连睡眠时眉头都是紧蹙的。
他伸手轻轻抚在脸上,想要顺平他的眉心,洛桉却若有所感一下睁开了眼。
“是你来了吗?”
“……”
空旷的房间,他的声音显得格外寂寞,江既遥收回了手。
洛桉从椅子上缓缓起身,在屋子里环视一周后,若有所思的走到窗前:“都说人死前会看到灵魂,为什么我还是看不见你呢。”
他伸手突然打开了面前的窗户,像个调皮的孩子踩在窗台上,跨过护栏坐上栏杆,摇晃着双腿咯咯笑。
“哈哈遥哥,你说我跳下去,是不是就能看见你了?”
阳光镀身,他整个人像一块暴露在太阳下的雪雕,好像顷刻间就要被融化殆尽。
声音轻得,出口便被扑面而来的风带走了。
察觉到他想做什么,即使知道这一切只是幻觉,江既遥还是拼尽全力冲上去抱住他,可这次他的手直接穿过了洛桉的身体,看着他在怀抱中坠落,砰一声砸在了花园的玫瑰丛下。
四分五裂,鲜血迸溅在白玫瑰上,他脑子里忽然想起那天酒会。
灯光昏暗,周围很吵。
洛桉也是抱着这样一束白玫瑰走到他面前。
“我钟情于殿下,不知道殿下愿不愿意当我的伴侣?”
那道声音又回响在耳畔。
只是他没办法再回答了。
……
在门外的几个人同时睁开了眼,梦境还没结束,但是他们已经看不下去了。
该娅看了眼精灵王,语气有些不确定:“陛下,我感觉他好像很喜欢少主,不像是不想跟少主结婚的样子啊……”
她的能力是操控人的梦境,在精灵族属于物理攻击力比较低的一种,但是一旦陷入她编制的梦境,无论精神力多高的兽族,都无法自主醒来。
刚才为了报复江既遥,给少主和陛下出气,她使出了最狠的一招【血忆梦魇】
进入梦境的人,会被激发出记忆深处最恐怖之物,多重梦境重重叠加,不断深化记忆中的恐惧情绪。
如果害怕的东西有多种,梦境还会自动把各种元素进行组合,衍生出加强版的颤栗梦魇,让他梦中逃无可逃,直至在无限的噩梦中崩溃,甚至想要通过自残来让自己醒来。
本以为这次能看到江既遥被吓得屁滚尿流,颜面尽失,没想到他最害怕的居然是这个……
吉古皱着脸把头发扔给该娅:“我不看了!我最受不了这个!”
说话的时候嗓音哑着,眼睛也有点湿。
看来也是被该娅的梦境感染了。
精灵王僵着一张脸,沉声闭上眼,叹了口气:“算了该娅,把他放出来。”
该娅哦一声,刚想解除梦境,就感觉识海内一阵猛烈的巨震,仿佛海啸一般山摇地动。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好像要从她的脑内冲撞而出。
“啊好疼!他在干什么!”
该娅抱住头,死死堵住太阳穴,一阵阵尖锐性的刺痛仿佛电流一样要击穿她的身体。
精灵王看着眼前嗡嗡震响的房门,面色一变大喊:“该娅快把他放出来!”
话音刚落,眼前的房门就开了。
该娅也终于承受不住昏厥过去,被身旁的吉古抱住。
江既遥的状态也不是很好,面色苍白,一双眼里尽是腥红的血丝,他从几人中穿过去,被精灵王叫住:“臭小子你往哪去!”
“我要见洛桉。”
声音跟方才沉如死水不同,带着一丝鱼死网破的决绝,好像这里谁敢拦住他,下一秒就要出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