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理智告诉她,她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晏鹭词赶紧被拖进牢里,让玄天盟的人使劲往里死里打一顿。
可她的身体根本就不是她的意志所能掌控的。
她整颗心都难过得要被揉碎了。
一想到要跟晏鹭词分开,一想到他可能要死了,她的眼泪越掉越凶,大颗大颗地往下砸,呼吸也哭得全乱了。
不行,得赶紧走!
陆秧秧生怕她待会儿会做出抢人的举动,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发现她实在没办法止住眼泪后,她就直接放弃了。
哭就哭吧!
反正晏鹭词也没几天好活了!
等他死了,她就没事了!
这样想着,她哭得更凶了。
她边哭出声,边气冲冲地继续跑。
而晏鹭词都要被押进去了,竟然还是不知收敛。
他边被拖着向前,边扭头朝着她放声喊道:小师姐!我们来日方长,下回再见
黄泉路上自己呆着去吧
陆秧秧本来想恶狠狠地骂过去,但她现在鼻涕泡都要哭出来了,骂的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晏鹭词一直扭头咧嘴望着她,小尖牙在火把的光中寒寒地发着光。
见她消失不见,他的眼睛垂下,渐渐没了笑。
他转回头,对上宝扇下露出的一双震惊偷瞄他的眼睛,他神色阴冷,漂亮的眼睛里冰得瘆人。
看什么看,活腻了么?
不久后,陆秧秧顶着哭红的鼻尖找到了段峥明。
段峥明正坐在树上等她,看清她在掉眼泪,吓得差点没从树上摔下来。
怎么了这是!
他赶紧过去。
哪儿受伤了?你布袋子里的萤虫呢?赶紧叫出来给你治伤!
在他的思路里,秧秧会哭,只有一种原因,那就是她受伤了。
但陆秧秧哪里都没受伤。
她哭到说不出话,只能边擦眼泪边使劲摇头!
段峥明只好继续想。
突然,他开了窍。
你、你是不是舍不得刚才那个小崽子?你要是真舍不得,你点个头,叔马上帮你把他抢回来!s
他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我知道你有顾虑。他的脾气秉性是有点问题,但我看他年纪还小,带回去好好教一教,肯定能好。嗯那身灵力和玄门手段是挺棘手,带回去可能会有点麻烦,但你也不用顾虑那么多,只要你喜欢,就没必要委屈自己。你想想你娘,看上你爹,二话不说,直接到他成亲的现场抢婚。那是什么地方?别人别说去抢了,就连想都不敢想,但你娘就是干出来了,最后竟然还抢成了!
陆秧秧哭得气息都断断续续的,但听到这些话,她还是有话要说。
我阿爹,知书,嗯,达理,会、弹琴,还会画画。不能比
啊,对对对,没人能跟你爹比。
段峥明深知陆秧秧有多护她爹,马上就改口。
但那个小崽子,他漂亮呀!现在就长成那个样子,等他长大了,你把他领出去,全天下的人都得羡慕你。
陆秧秧:我阿爹,才好看!
那倒也是。
段峥明点头。
你娘懂什么知书达理、琴棋书画?她就是看上你爹那张脸了。
他跟她唠:其实一开始,除了你娘,山谷里根本没几个人能瞧得上你爹。他那出身倒是其次,主要是他太弱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扛,咱们山谷后厨的的二狗子都能把他打趴下。
陆秧秧:二狗叔打过我爹?!
岂有此理!
她要打回去!
段峥明赶紧解释:没有没有,你娘护他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别说二狗了,就是我们哥儿几个,也别想动他一根手指头。
他长吁短叹:你是不知道,你方叔当年瞧不上你爹,但也就只是言语讽刺了几句。结果,你娘拎着斧子上了他的东山峰。
他提高音量:她拎着斧子!拎着斧子!二话不说!丧心病狂!举斧就砍!你方叔都吓尿了,从此以后,见着你爹,先问陆先生好。那道你娘砍出来的裂缝现在还在东山峰上留着呢。
陆秧秧被这段她没听过的往事分散了注意,情绪好了很多,不仅不再哭了,还笑了出来。
段峥明总算松了一口气。
观察了一会儿陆秧秧的神情,看她没事了,他便也没再提要带回晏鹭词的事。
虽然刚才说了一大堆安慰陆秧秧把他带回去的话,但他心里清楚,如今的山谷,除了秧秧,恐怕再没有谁能真的镇得住他,要是真把那个小崽子带回去,整个山谷怕是都要被他搅翻了天。更何况,秧秧的身上还有别的约定
不过,如果秧秧真的喜欢,那他就不考虑这些了。
天大地大也没有秧秧的意愿大!
彻底没事了的陆秧秧擦干了眼泪。
她转过头,发现有两只肚皮圆滚滚的小麻雀跟在他们身后,一看就是在跟踪他们。
她吸了吸鼻子,稍微松了松手腕上的红绳,随后朝它们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