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 / 2)

“大人,我有事情禀报。我能进来吗?”

“请进。”回答他的,是一道魅惑的女声,声音细细软软的,宛如一把钩子,钩住了听闻者的心。

通报者显然意志坚定,他拧开门,一入房间就把发生的事情完完全全原原本本告诉给了逆卷透吾听,言罢,便半跪下来,低垂着脑袋等待着他的决断。

“你说,有几只可爱的小老鼠来这里恶作剧?”逆卷透吾坐在老板椅上,兴味十足的说道,又一边一心二用,眼睛盯着手上的研究报告,“嘛,不用担心,就只是几只还没有成熟起来的幼崽罢了,不用花费那么多心思去解决。不过,若是放任不管的话,又会让他们得寸进尺呢……”

底下的人没有说话,半垂着目光专注侧耳倾听。

逆卷透吾也没让两个下属给他回应,他依旧说道:“虽然已经打算放弃这个地点,随他们怎么闹都可以,但是如果给我的另几个不成器的儿子们留下个‘弱爆了,我的父亲真是不堪一击’的想法……我倒是有点儿不乐意了。”

大人是什么意思?放弃这个基地?通报者心里一惊,却不敢表露出丝毫的情绪,依旧低眉顺眼,可是大人要如何放弃?是……哪种形式的放弃?

他一目十行浏览完手上的研究报告,将其放下,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处,对通报者说:“这样吧,你传令下去,调集我手下三分之二的兵力,去跟我那些儿子们相互的‘切磋’一番;剩下的三分之一兵力,便随我去——将逃家的儿子,带、回、来。”

通报者乖顺的说了声“是”,恭敬的退了出去,再转身的一霎那,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昴奔跑在前往的路上,他并不知晓他的兄长们都在研究室里了,跟他同处一个空间,并且由于实验体存放室距离东门出口(湖心亭位置的出口是东门)的地方比较远,造成的响动传到这里来只有点滴震动,因而对此事是一无所知的。

每个几十米就安装一个的警戒灯不断闪烁着红光,电子合成警铃‘bibubibu’催促着守卫的军官行动快速些,昴以为那是源于他越狱的举动,也不甚在意。

他内心有一面钟,此时正计较着费去的时间,一路上的前行出乎意料的顺畅,没有一人出现阻拦他的脚步,然而这种顺畅却并不让他开心。

昴并没有忘记,实验体存放室的大门是高科技的产物,需要专门的特定人士使用权限才能开启,否则,那将是他此程最大的拦路虎。

前头就是大门的位置了,少年暴君还是找不到人来叫他达成目的,只能无奈启动b计划——钻通风管道。

五十年前的记忆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风化成灰,昴清清楚楚记得他被困在容器中像是个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尸体时的一切事务,包括那时候匆匆一望的场景布局。实验体存放室内部有一个锁头被附加了高级别封印法阵,那法阵即使是现在昴也解决不了,不过所幸那通风管道并不是完全封闭的,铁杆与铁杆之间的间隙也很宽,给薄薄的黄色纸片通行简直是绰绰有余;而至于角度嘛……以昴先前待的那个位置来看,也不算过于刁钻,足够昴给无神梓和无神皓两个飞掷力道可穿透玻璃外壁的传送阵法。

昴抬头向上搜寻了一番,找到其中一个通风管道的位置,暴力拆除之,抠下一大块白色材料,运用自身无与伦比的高超身体素质爬上去,再用些许魔力将白色材料补回去,在表面上来看简直是天衣无缝。

待在通风口的管道里,狭小的空间让体态修长的昴感到十分不自在,不过也幸好昴属于瘦削那一行列,总算是减缓了些压迫感。他从异空间掏出之前处理好的未央冰兰的花茎,静默的思考了一两秒钟后,果断的将它吃了下去。

花茎一入口便软化,顺入食道时化作一滩冰冷的气流,透过毛细血管的细小间隔游离在身体内部,能量充盈的同时也让使用者觉得寒冰刺骨。昴对此现象表现的很是熟络,这也许是跟他五十年间的经历有关,因此一感受到那股熟悉的魔法气流时,便用精神力与其沟通,沟通顺畅,便引导着它们分成两流直直朝心脏、大脑处汇聚。

再之后,就是熟悉的修复构建,重组巩固。

这一系列重塑魔核的过程竟然只花了昴一分钟的时间,这不能不让人感慨:真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搞定好魔核的问题,昴内视了下自己的魔核,确认是坚固的、可以抵得住逆卷透吾寻常的一击后,便开始下面的计划。

有了魔核后,昴由一日只可施展一个小型魔法的储存量变为了可施展两个大型魔法,还有尚未用上的火焰毒素、黑暗毒素,面对逆卷透吾的攻势,大可以抵抗拖延一段时间。

在脑中过了一遍整个流程的细节,昴手下不停,匍匐着爬到了通风管道末端。

从异次元翻出那两张印满传送阵的纸张,昴敏锐听到有脚步声逼近,他眼睛一眯,瞄准方向,一瞬间眼前闪过好几组由字母与阿拉伯数字组合而成的公式,计算好了角度和力度,考虑上空气阻力及重力的影响,手腕轻轻一转,加持了魔力硬化的纸张便脱手而出,一张飞向无神皓那边,一张飞向无神梓。

“咔嚓”,“咔嚓”。

两道玻璃破碎的声音相继响起,纸张嵌入效用不明的诡异颜色的液体中,内部绘画的魔法阵如同蒙受了谁的召唤似的,霎时闪烁起白光,一下,两下,三下。正好在大门开启的那一瞬间成功运转,两位沉眠不醒的实验体就这么简单被送去了魔界至亲身边。

逆卷透吾走了进来,他是孤身一人走进来的,那三分之一的兵力全部被他留在门外边,作封锁的用处,而抓捕的主力,就只是他一人。

他一眼就看到了无神家族那两个实验体不见了,不过他并未在意,与昴相比起来,任何人——任何实验体都是略逊一筹的,这就好像珍品与残次品的区别,只要是有经济能力能负担得起的,在二者中选一,肯定大多数人都选择的是前者,而忽视有瑕疵的后者。

活了好久依旧俊美异常的魔界前大将军随意的站在场中央,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视了一圈,随后面带微笑的破除了通风管道锁头的法阵。

昴见他这番举动,明了了他的用意,在暴露和不暴露这两个问题之间权衡了一下,便双手破开铁制通风盖,撑着两边跳到了地上。

“不做挣扎了吗,我可爱的儿子。”逆卷透吾笑意满满道,“我一向欣赏识时务的人,因为他们都是聪明的人,懂得做出对自己而言最为有利的选择。”

昴冷眼瞧着他,淡漠以对。背着的左手开始结成空间传送法阵的法印。

不论是单手施展还是双手施展,整个法术的法印就这么多,不会改变,只是单手施展会比双手施展所耗费的时间要多一倍左右,因为需要做两组动作,肯定是慢很多的。

“别想搞什么小动作哦。”逆卷透吾提醒道,他踱步走到昴身前,姿态是优雅的,像一位古老的贵族绅士那样,速度又不慢,眨眼就走过十五米的距离,“不要轻举妄动,你要知道,在我面前,淘气的小子总是会为他们的错误付出应有的代价。”

父亲大人说完,手抬□□到昴的额头上,试图像以往一样捏碎他的魔核,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一击之后,昴的魔核居然没有完全破碎!

没错,魔核并未完全碎裂开,虽然它的表面已经呈现出凄惨的蛛网裂纹,但依旧藕断丝连,堪堪维持住整个的形态。

这不禁让逆卷透吾轻咦了声:“我倒是小看你了呢。”于是又想再重复刚才的举动。

昴有可能错过这一瞬间吗?

不待他补上第二击,少年暴君甩出了第二种仙草毒素,黑暗毒素,直接命中,叫逆卷透吾在十秒钟之内魔力全失,趁着这时间。

“哦呀,你今天给我的惊喜真是大。”尽管中了魔力消弭debuff,逆卷透吾依旧云淡风轻,只是看到昴手上结的印记快要完成,而铁定是会在debuff消失之前完成时,眼中有一瞬间的波动罢了。

他咧开嘴,轻轻地笑开了。

“我可爱的儿子啊,这次就让你到外面的世界走一圈见识见识风景吧,只是别要我……再能找回你啊。”

他的声音轻而浅,从中透露出的情感却复杂多样,昴很难辨清全部,不过这时候也不用他去费心神猜测他的用意了,因为。

——“这是当然。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他不会再落入逆卷透吾的手里了。

法印结束,白光腾起。

白发少年被随机传送到魔界的某一块地方。

他睁开眼帘,瞧见了一片无边无际,散发着浓烈恶臭,水样浑浊不堪,充斥着红与黑的海洋。

——墨滨之海。

☆、第十一盏灯

之前就介绍过墨滨之海的地理位置了,它位于魔界版图最北端,与无名坟地一起盘踞在死寂树海深处,三者相依相存,相辅相生,形成一个循环的三角效应圈。

死寂树海拥有强大的武力,树人以及菲莱精灵一个远程一个近战,默契非凡,凑合到一起,便是三角效应圈的最大战力;无名坟地乃是守墓人的居住地,同时也是树人、菲莱精灵、海妖三个种族死去族人的埋葬场。

死寂树海需要死寂之气运作,同时也是树人和菲莱精灵孕育的先决条件,它是可循环再生的能量,耗去的死寂之气可从死去的两个居民的尸体中获取。但是获取的那些气息却远远不像刚开始那样可为人所用,它们是暴躁的,有些时候甚至会主动攻击驻留在树海的幼儿,致使他们死亡。

彼时恰有一队流亡的死灵进入树海寻求帮助,他们身上独特的生命火焰竟然可以平息暴躁的四季之气,使它们不再攻击幼崽,两个种族的代表便欣然答应了流亡者的祈求,将他们放到了树海的深处,提供一块地方给予他们生活,同时作为报答,他们需要守候在死寂树海里,镇压暴动的死寂之气。

于是,无名坟地以及它的居住者守墓人就此诞生。

然而问题却并没有那么容易被解决。死寂之气虽然是被安抚了,可依旧不能被利用。它们的本质还是暴戾的,只是没有在表面上显露出来罢了,也就是俗话说的治标不治本。

为了彻底搞定这一问题,就有了后来的居住在墨滨之海的海妖。海妖们是在天空中看到有这么一块海域,并且四周地形还算是完好平整,兼之邻居也不算多不算凶险,才降落下来的。一开始的征用并不太顺利,后来守墓人们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注意到了海妖的歌声可以顺理死寂之气,与守墓人镇守的作用一起结合起来,便可实现死寂之气的循环再利用。

接下去……你们懂的。

树人和菲莱精灵们将墨滨之海使用权交予了海妖,三个种族从此安安稳稳的住了下来。

这便是三地之间的起始渊源。

实话说,昴从前是没有来过墨滨之海的。

这个坐标是他的好朋友,海妖小王子埃斯利留给他的,为了“你要不要参观下我家?”

他六岁之前在魔界本家时候就忙于各种各样的学习,期间只出过一次的远门,即是一出出三年的古瓦德森林,在那里他寻得了终身好伙伴好搭档奈安特,其后就忙于解决科迪莉亚等的事情;再然后,到了人间界就不必再说了,岭帝学院和古堡两边跑,十年来愣是没回过一次魔界,信息情报什么的都是亚洛里帮忙捎回;接着是三十年一届的新兵挑选仪式,一路直奔晚棘之城;被抓回逆卷透吾的研究室后费尽心思策划了五十年的逃离,成果便是如今这样了。

偌大的魔界地图,他总的只走过寥寥几处,其余的知识、地方的风土人情,全是从书籍上得知。

他想来觉得书本之所以能成为书本,必是有它的准确性和过人之处的,甚至还能有点什么值得深究探讨的独特想法构思之类的,可这一刻,他就有些吃不准自己的认为了。

在《魔界地理详解》中,墨滨之海是个很美的地方,什么‘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海面像一整块闪亮亮的蓝宝石’这样的形容词都能运用得来,只是现在比对着现实,就显得夸张做作了。

昴扶着旁近一棵落槐木站了起来,完全站立后,他便松开了手,眯眼瞧着漂浮些不明物的海面,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

海是浑浊不堪的。它的颜色是暗红色,海面上漂浮着好多的成团的物质,由于被水长时间的浸泡而导致发胀,从表面上看,分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海里面似乎也不□□宁,有映衬得黑黝黝的长条状物上下沉浮,宛如是海中的垃圾山,又或是垃圾山组成的海,各种物质拥挤在一起,不留一丝空隙,若是谁用小树枝轻轻一搅动,怕是会出现垃圾成片翻滚涌动的连锁反应。

这海也是死了的。水几乎是不流动了,水位线平白无故上涨了好几厘米,又粘稠,像是芝麻糊那样,只是飘荡的却不是香甜的芝麻味,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呕心味道。

那是至少沉淀了三十多年的血与怨的气味,浓烈的宛如要让这份历史重现。

五十年前埃斯利跟他谈及有关于墨滨之海的话题,也没觉得他有为环境所困扰。

那么这巨大的变化,就是发生在那段时间的了?

墨滨之海是去不得了,昴现在一闻到那气味就心悸,沉睡许久的洁癖在外界的刺激下猛地苏醒,说实在的,眼瞧着这黏糊糊的海水……别说去海的深处找西斯塔利行宫,他实在没有潜下去的勇气。

那么,接下去要怎么办呢?

昴的原计划是靠着自己和埃斯利两个人的关系到西斯塔利行宫暂时避避风头,可是现实是怎样自己也看到了,海妖一族……不客气的说,已经快要灭绝了;无神琉辉那地方也不能去找,出逃前送了三份大礼物给他,这时候他肯定是忙着接收拆装,并且还要去藏起这些大礼,嗯,不作考虑。

昴心中叹了口气,好吧,既然山不来就我,那么我来就山也是一样的。

埃斯利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他的实力与我相差不太远,后勤部队绝对是可以选上的。虽然依他死心眼的性子知晓了墨滨之海的危机不会坐视不管,更甚至直接赶过去以卵击石,但是……他们一族人却不会容许他这么做的。

身为海妖一族的王子,他身上肩负的不仅仅是领导族人们走向更加光明辉煌的未来,还有种族的延续。

——虽然目前来看,整个海妖族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埃斯利或许有点死心眼,脑子却清醒得很。

会报仇的,但不是现在。

他转身,迈开步子,随意选了一个方向,离开了污秽的墨滨之海。

海洋已被重重落槐木树挡在身后,难闻的臭气却依旧如影如随,昴加快了脚步,企图逃离毒气泄漏的波及地,脚步一个转弯,穿过枯萎的树木,便来到了一块空旷的平原。

这平原上树立着无数灰色墓碑,密密麻麻延伸至你目光所能到达之处,每个墓碑前都留着一段空位置放棺材,那棺材全都是□□的,就这么坐在坑下抬头仰望黑漆漆的天幕和惊悚的繁星月亮,不言不语;有些棺材柜子都是半开的,奇异的是里面却漆黑一片,叫人不晓得内里到底存在着怎样的魑魅魍魉。

白色的碎骨片子满地随便散落,青幽幽的鬼火无聊的荡来荡去。

暗色的土地上蒙了一层轻薄的纱状物质,空气中飘荡着腐朽的味道,正好中和了恶臭的气味。

这里是无名坟地。

咔哒、咔哒。

这是骨头与骨头相互碰撞而发出的清脆响声,一个裹着深黑色破布单的人形温温吞吞地走过来,它佝偻着身子,形态像是位贫穷的老者;身形却是骨瘦如柴,骨架很高大,又觉得是一位不得志的无业青年。

昴自这位来客一出现,便不由自主的绷紧了全身。

这是戒备的姿势。

来者太过高大了,粗略一估计,至少有两米五高,他披在外头的布单动了动,是个低头的动作,见到彼此间的差距过于悬殊后,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后单膝跪地,凑到昴跟前,首先开口。

“来客哟,你是何人?”

他的声音喑哑,发声时没有明显的上下颌移动的声音,透过薄薄的布单可以看到此人双眼处亮起两串冰蓝色的火苗。

他□□在外的脚踝单由骨头组成。只是那骨头却不似寻常那样,白色硬质,它们的色彩是浅蓝近乎于透明,散发着寒气。

这还是一位冰骨骷髅。

昴并不答话,反而问道:“你是这里的守墓人?”

“是,也不是。”那冰骨骷髅缓慢摇了摇头,“守墓人不过我们一族的称呼,我是守墓人,守墓人却并不是我。”

昴明了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旁近的墨滨之海水质污染为何会这么严重?”

冰骨骷髅沉默了半晌:“……你,是埃斯利的好朋友,逆卷昴,吗?”

“……”

“我是莱蒙德蒙。”莱蒙德蒙朝昴伸出骨节分明——真的是骨、节分明——的手,“埃斯利有跟我提起过你。”

“先上来吧。”

昴盯了冰骨骷髅许久,才迈开步子走到莱蒙德蒙的手心上。

“站稳了。”莱蒙德蒙说。

而后,他迈开步子朝着无名坟地深处去了。

【人间界,斐尔特之城】

经历了几天的颠簸,小森唯终于来到了斐尔特之城,从火车上下来,她望着纯白的城墙与牢固的城门,面上感动地流下了两行眼泪。

呜……终于不用坐火车了!

外表看上去十五六岁,实际已经六十多岁的小森唯老太太表示,乘坐长途火车什么,真是折磨人。她已经六十多岁了,太老了,经不起这种困难的考验。

与她同时下来的一队人也都是有些憔悴,不过兴许是因为他们经历过的磨难比安定时代少女要多,因而也没有失了仪态,依旧维持着教廷代表的高贵典雅气质。

领队的回头看了眼这些毛头小子,见他们都跟上来,未有不适,便招呼着副队让士兵开门。

一进入斐尔特之城,他便立马奔向教廷本部。

领队是一名红衣主教,权利在教皇之下,整座教廷本部除了某些禁地以及教皇居所外,可称得上畅通无阻。

“给教皇大人通报下,就说——红衣主教请求接见。”领队朝站在门口的士兵将领说道。

那将领郑重其事点头,小跑着进了去,不一会就跑出来,小小声示意领队进去。

领队叫小森唯他们先在这里候着,不要随意乱动,而后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物,轻轻敲了敲教皇居所的门,两三下停顿后才恭敬的拧开门把手走进去。

教皇——恩熙·洛提莰殿下坐在办公桌后面,一手持着羽毛笔,一手托着羊皮卷轴,在批改公文。听闻到敲门声,他放下了手头上的事物,双手交叉置于下巴处,唇角微微勾起,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

五十年的光阴在恩熙·洛提莰身上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他还是那么年轻,领队心中默默比对五十年前的教皇陛下和现在教皇陛下的区别,竟是连细微的差异都无有!

“有什么事吗?”

听到教皇的问话,领队才回过神来,他先是鞠了个躬,而后有序的说出了自己一众人的经历。

“陛下,您是否还记得五十年前……您曾派遣过一队人去北之境勘察死寂之气外泄的事情……”

教皇阁下挑了挑眉:“哦,你是说这件事情吗?我记得,当初才派他们去,过了三四天就无缘无故失踪了。”

“实际上,我们好像是穿越了时空。”领队有些尴尬,尽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尴尬,“我们抵达了北之境中央岛屿,在穿过丛林时,不晓得是动了什么东西,一眨眼的瞬间便穿越了五十年的时空……”

教皇阁下沉吟了一会,道:“把你们小队的人都叫到议事大厅吧。我想详细了解下事情的经过。”

☆、第十二盏灯

【斐尔特之城,教廷总部,议事大厅】

“哦?”恩熙·洛提莰手指轻轻点着桌子,语调中自有一番轻松写意,一点兴味恰到好处,“你是说,你那天碰到了一朵白色的野花,然后就在一阵天旋地转中穿越了时空?”

被问及话的人紧张而忐忑的点了点头。他是知晓了自己手贱所引起的后果了,一听到伟大的教皇阁下的问话,他就不禁不安起来,唯恐自己因为这次的事件而受到些什么可怕的遭遇。

面对因为自己的某项过错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的局面,勇者选择力挽狂澜,看有没有补救的机会,若没有,也会欣然接受惩罚,承担自己应得的‘殊遇’;怯懦者总是要想方设法逃避现实,不愿面对事实真相,更别提做出什么有效的规避措施了。

——当然,还有一种人物,夹杂在勇者和怯懦者之间。这是一种名为悲观主义者的奇葩存在。他们早在一开始就设想好了种种糟糕的后果,而往往这些设想都比实际体现的要来得严重些,当他们接收到某一项具体的实施举措时,对比自己的联想,便会觉得也不过如此。

此位猪队友显然不是以上罗列的三位具有显赫特点的人士之一,他只是个普通人,所以虽然心里隐约知道一点点苗头,仍然心存侥幸。

教皇阁下显然不知道面对于他对话的人心中纷乱的思绪,也体会不到他微弱的期盼,他喃喃着‘白色的野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约莫是半分钟后,恩熙眼中已有了明悟。他忽的站了起来,离开办公桌,径自来到房内的一个书架上,轻拂过排列整齐的书的脊骨,取出其中一半来翻了两番,压到其中一扉,手指尖划过一行字迹,自顾自的点了下头。

“果然不错。”

“那、那个……”冒冒失失开口的小子正是那位猪队友,在被领队狠狠瞪了一眼后,他越发显得慌张了,语气也是结结巴巴的,“陛下,请、请问您,是知道了缘由、了吗?”

恩熙见状,笑了下,和蔼地点点头:“不要着急,我的孩子。没错,关于你们经理的事情的起因,我已有部分头绪。”若按照真实年龄来讲,他已有差不多七十岁的高龄了,可观他的相貌,说是刚毕业正出来找工作的大学生也不为过。那份宛如老一辈看年轻人一样的语序陈述放在两个同样跨越时空界限的人身上稍显不伦不类,但教皇陛下周身柔和慈悲的气场却叫人很好的无视了这一切。

“你们碰上的,该是一种名为「时轮花」的产物。”他将树上的土建展示给他们看,“这种花不常有,只在死气密集到一定程度的地方才会盛开。它们专以死气和生气为食,当然也酷爱吃食生物的血肉,它们是独一无二的,只有它们才天生拥有有关于时间的魔法,能抽取触碰到的生物的‘时间’,将其转化为自身的能量。我估计那个时候可能是发生了什么时空黑洞之类的扰乱时间线空间轨道的活动现象,才使得「时轮花」施展的魔法在一定程度上发生了异变。”

最后,恩熙·洛提莰总结道:“这不仅挽救了你们的性命,还让你们有幸来了次时空旅行——这可真是件难得的经历啊。”

他这么说着,却隐去其中的某些关键点。

比如说,「时轮花」的确是需要死气密集的地方开能盛开没错,但这个死气却并不是普通的死气,它分为「死寂之气」和气态「死灵之火」,在这两者存在的地方,时轮花十分常见,但问题是……人间界不可能自己产出这两种物质。

那是只有魔界才特别存在的。

再比如说,从古到今再也没有一份案例是想他们这样,通过时轮花的魔法扭曲时间来达到穿越时空,既然是史无前例独一无二的,也就意味着……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无法得知。是否有后遗症?——不知道;是否会影响到现在?——不知道。

这些种种,都是未知的,也是危险的。

领队怔了下:“时轮花?请恕我见识浅薄。陛下,我游历人间差不多有二三十年了,不论多么险峻的境地都曾前去过,却从未遇到这样一种神奇的植物。”

第1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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