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谷七樱不过是为了方便接近神谷拓二,临时取的「艺名」而已。
抱着自己的大腿,蜷缩在角落的七樱,一听旭日的安慰,反而更加缩了进去,小声地嘀咕:
「……是这样啊。旭日,你是这么认为的啊。」
莫非自己说错了什么吗?他认为自己应该已经站在七樱的立场说清楚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然后,七樱抬起视线,露出难过的神情说: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为了可以更准确地改变我们的命运,直到我们的真身被拆穿前,我一直想好好地贯彻七樱这个身分。」
这时的七樱,软弱到不像话,别说刚刚不容商量的恐怖气息,就连平时活力的一半也没有,很寂寞、很难过。
气愤到了尽头,只有对自己的无力感到手忙脚乱。
「但是,莫非连我们也会落到一样的下场吗?任凭长斑家摆布,直到死都不知道为何自己要死,只是执行任务的道具,这样又为何要在一开始赋予我们思考与情感……?」
哀怨的七樱,不知不觉提出了一个很好的观点。
明明就不把他们当作人类,却又给他们只有人类才会有的思考与情感。
「虽然长斑家没有明言我们只能按部就班地执行任务,也没有派人监视我们、督促我们一定要尽到自己的本分,放任我们随意行动,不过在亲眼看到了五緋她们竟然真的就是长斑家当初说得那样,与鬼泽道彦战斗,因为不敌对方被迫结束生命,强行触发阿克夏的原始记忆,那我们岂不是也一样吗?无论我们怎么顽强地抵抗,到最后也会成了这场与京的阿克夏争夺战的牺牲品。」
看来是看到了五緋与宍江的牺牲后,让她觉悟了。他们第二世代自始至终,都不可能逃过长斑家的剧本,这样他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战斗?他们就是长斑家的傀儡,只是那个家族摆布的棋子之一。
在他们之后的第二世代也是。
只要是经过长斑家之手诞生的第二世代,都是那个家族的棋子。
因为七樱无言的抗议,旭日总算听出一些线索了,以前从没想过的线索。
既然他们这些新人类是通过学习前一个新人类的经验,补足更多弱点,使他们在改朝换代的同时,也能越来越趋近于完美,足以到无限接近可以适应阿克夏创造出来的环境。
他们在那之前是什么?不就是长斑家手上毫无生命跡象的蛋白质、药物与各式各样的化学药剂吗?也就是说,到时不管他们进化到了哪种阶段,终究要先出自长斑家之手,他们才有学习的机会。
他们不是下一个第二世代的生父或生母,只不过他们得提供自己的经验,将其传承给下一个第二世代,而负责牵动他们与新的第二世代,这个斡旋者就是长斑家。
……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不是新人类的长斑家,竟然一直在帮助他们成为更强悍的第二世代,就算那些傢伙是他们的生父生母,也没有理由吧?何况到了那个时候,长斑家也应该不在了。
这么说来,以宙斯为首的翼,目标竟然是消灭全人类,以达到拯救人类的使命。这样的他们,无疑是全人类的敌人,但他们不也是人类吗?莫非他们在做到之后,也会结束自己的生命,尽到自己最后的任务吗?
不可能。
虽然旭日不是一切的主谋,不过那些傢伙怎么可能轻易让步。
换句话说,他们被骗了。
说什么阿克夏与第二世代,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这样不是正好吗?」
旭日差点因为七樱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停止呼吸。
因为七樱又毫无预警地重新振作了。
似乎想通什么,眼眶又燃起了新的火焰。
他不记得自己对七樱说过什么,所以毫无疑问是七樱自己走出了阴影。
而这时的七樱,也比他想像得还要有活力。
旭日从未见过七樱这个样子。
长斑家的剧本、第二世代的特殊身分、神谷拓二,还有她对自己肩上责任的重视程度,一大堆的事情都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一次过来,禁不起压力的七樱,总算在这时坏掉了。
身心全都被玩坏。
虽然很痛,却还想继续;虽然已经崩溃了,却觉得自己没有问题。
七樱脸上正洋溢着令人发寒的恐怖笑容。
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刚刚想到的东西,七樱就先打断他的思考,振振有词地接连道出:
「这样才值得我去挑战啊。旭日,我很喜欢挑战吧?就像我在扮演神谷七樱期间,以水系统魔法一再挑战神谷拓二一样,不放弃与懂得记得教训,深信有一天会成功,那就是我的优点啊。」
看来……七樱已经想好下一步要怎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