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臣……」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就算你愿意担下一切,只要那不是事实,你也有义务澄清。那就是身为那场大屠杀倖存者的职责,不能逃避的你,该做的应该是这件事。」
方法与决定都是很重要的,特别是在不知情的人面前,一定要说清楚,不然一旦误会,就回不去了。岁臣再三强调,想尽办法也要将罪导回正轨。
要是有那么简单,为何她还要像这样,自责了六年一样不肯罢休?罪也是知道的,自己这么做不对,不过一旦想到自己也是造成那天惨剧的罪魁祸首,就不免想尽可能地将一切一肩揽下,这么一来或许自己会好过一些。
因为同样的一件事已经先和别人说过了,也不想重复了,现在的她只想好好听听岁臣的意见。
与平时不一样,有凛奈参与的意见。
「说起来,罪,在你预设的剧本,你是怎么和凛奈重逢的?」
「咦?」
「虽然你好像从来就没有和我说过这个,不过当六年前的黎明一族灭族事件爆发后,一心为了凛奈好的你,应该在那时就有打算了吧。既然不能让凛奈知道真正的真相,要怎么促成你们姐妹重逢,依你的头脑,会没有想过吗?」
岁臣不放弃地接着说:
「你们姐妹迟早会见面的,不只是命中注定,也是你在悲剧爆发的同时,就已经偷偷决定好的。所以,你一定也有想过,虽然不是今天这么突然、这么意外,要做到让你们姐妹在六年后的某天重逢,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岁臣已经无视他们之间的性别差距,凑近到几乎零距离了,罪很不习惯,却又因为岁臣的过于主动,让她无法回避岁臣的用心。
姐弟四目相交,这个瞬间时间与空间都停止了。
「就拿监狱破坏这件事来说,你一得知凛奈还活着的消息,就开心得合不拢嘴,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要帮助人在其它地方的凛奈,让她能度过那次危机。那时的你,虽然有勇无谋,却也让我看到了,即便眼前危机四伏,只要你有一定的目标,你就不会说丧气话,而且还会做得比其他人更好。」
这件事说明了什么,还要我解释吗?岁臣擅自将这个问题推了过来。
「岁臣……」
快要被说服的罪,微微一笑,然后一副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
「你今天是怎么了?一向沉默寡言的你,突然劈哩啪啦地说一堆,我都快要跟不上你的节奏了。难道你偷偷和金鱼草成为朋友了吗?活泼热闹的样子,让我想到了金鱼草。」
「因为不只是凛奈,我和你也时隔六年了,才好不容易重逢。」
「————」
罪已经不能再装傻了。
罪证确凿的现在,要是她再装傻,那就是对不起他们一族,更对不起一直在等她回归的青梅竹马。
不就是这样吗?这么简单的前因后果,为什么她会没有注意到,这也难怪,她的眼里自始至终都只有凛奈,因为对凛奈的愧疚,让她以为只要能补偿凛奈,她的人生也就没有遗憾了。
「……岁臣,抱歉,让你担心了。」
罪郑重道歉,岁臣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个弟弟就是这样,自己的表情已经很不丰富,连这种时候还不愿意释出一些提示,如此不留情面的反应,眼前的大男人果然是她的青梅竹马。
没想到六年不见,已经变得那么高大、英挺,而且看来可靠了。
「我确实有想过了。」
以这句话作为分水岭,通知岁臣,那个连勒索病毒都能轻松战胜的罪回来了。
「当然了,没有今天的突然与意外,而是一种机缘。」
「机缘吗?」
「我会被抓去关,那是一定的,因为我是望月一族,就算我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只要审理人是居神,再合理的理由都是藉口,而凛奈也会因为看见我的手套,认定我和望月一族有关,至少这两点是命中註定,我再厉害也改变不了这些既定事实。所以,我才将我的计画称做机缘。」
已经没办法回头的现在,要是再追究当年的事件,只会被当作鑽牛角鑽、垂死挣扎吧?罪不认为以她的本事,能找到扳回一城的机会。
对手是高层,只要高层还在,她的电子技术再厉害,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如果她真的可以改变什么,也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所以……以现况来说,高层就是对的。
高层是绝对的真理。
「那你又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