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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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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尔霍文斯基(二十四)

骆闻舟愕然地看着他。

「凭我对费承宇的瞭解,我猜他的理由很明确,就是『盈利问题』,」费渡一根手指按住空杯子,让它在桌上转了一圈,「当年房地产市场已经抬头,地价在涨,需要多少猎奇的变态、付多少租金才能把这个成本和未来损失覆盖掉?当然,费承宇那些年以『捐赠』名义无偿付出的资金远不止这些,他大可以把那块地也当成一种捐赠,可是这个『项目』本身让他不安了。」

他话说到这里,骆闻舟就已经把思路调整过来了。

费承宇是一个控制慾极强、极端自恋的虐待狂,他在野心与财富增长的同时,必定也在不断自我膨胀,是绝对不允许手上任何东西失控的。

以他的敏锐,肯定能看出来,那些人圈地建「坟场」的行为,是已经不满足于做「杀手」和「打手」的预兆,他们在构造一个更加庞大、更加骇人听闻的「产业链条」,想通过出租坟场拉起一张大网,把黑暗中那些饮血啖肉的怪物都吸引出来,捏住他们的把柄,从而建立自己的王国和秩序——

「最开始,费承宇认为是自己饲养了这只『寄生兽』,没想到把它养大,它打算自立门户,让费总降格成一个普通的合作者了。」骆闻舟缓缓地说,「是这个意思吗?可是费承宇拒绝出钱,那块地他们也还是拿下来了。」

这一次,不等费渡开口,骆闻舟就顺着逻辑自顾自地接了下去:「因为『他们』的资助者不止一个!周氏——周峻茂和郑凯风也是,对吗?」

「你还记得周怀瑾在审讯室里交代的口供吗?」

「什么?」

「周怀瑾说,二十一年前,他曾经在周家大宅里偷听过周峻茂和郑凯风的对话,当时周氏进军内地市场受阻,那两个人在密谈一桩伪装成车祸的谋杀案。如果周怀瑾没撒谎,那说明『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只有一个金主、受一方势力控制,费承宇太拿自己当回事的毛病可能到死都改不过来。」费渡嗤笑一声,笑容像被小刀划过的薄纸,浅淡又锋利,「不过这些都是我的推测了,不见得准——但是有一件事你应该注意一下。」

骆闻舟抬起眼:「你是说冯斌的案子?『买/凶杀人』,『凶手是神秘消失多年的通缉犯』,这确实和他们除掉董晓晴、郑凯风的手段一模一样。」

「不单是这点,今天那个小姑娘告诉我,往她手机里装追踪软件的人叫『魏文川』,下午你们忙着审讯的时候,我稍微查了一下——这个魏文川是冯斌的同班同学,班长,在育奋里一呼百应,很可能是校园霸凌小团体的头……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父亲是魏展鸿。」

「我知道,电话传唤过了……听郎二说,好像是个很有名的开发商?」骆闻舟递给费渡一个疑惑的眼神,「但他好像除了特别有钱之外,没有什么□□吧?」

「魏展鸿为人低调,轻易不在公众面前露面,话也不多。但是关于这个人,我听说过一个故事,」费渡低声说,「几年前,据说他在d市的开发区拿了一块地,拿地的时候当然和当地政府打得火热,市政那边当时说,开发区已经规划完毕,这块地将来会是整个商圈里唯一的住宅用地,周围都是商业,他们不会有任何同质的竞争对手——但是这一条没有写进土地出让协议,只是口头承诺,你懂吧?」

口头承诺等于没有承诺。

「但是后来也不知是为了修路,还是有别的事,反正工程进度耽误了一点,等他们的项目终于落成、可以开始卖的时候,就在同一个商圈、地段更好的位置,已经另外起了一大片住宅,而且人家已经抢先出售了大半年,很多买主都入住了。d市本身不是一线城市,流动人口不多,当地市场就那么大,两处定位相似、各方面都差不多的住宅,这是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先获批销售的一方会把另一方挤得无法生存。」

生意方面的事,骆闻舟不是专业人士,但费渡讲得条分缕析,他也大致听明白了,点点头:「所以魏展鸿这个事砸了,然后呢?」

「然后那个竞争对手的小区里就出事了,一个被通缉了两年的杀人犯不知怎么流窜到了d市,在那小区的中心花园里连续捅死了六个人,警察赶到之后依然嚣张拒捕,当面抓住了一个学生就要行凶,被击毙了。据说花园里的血把莲花池都染红了,整个小区都因为这件事成了凶宅,不少房主都低价转让房产,魏展鸿的项目却起死回生,房子没几年就卖完了。」

骆闻舟:「……」

原来人类在突破了道德底线之后,有时候也能迸发出让人目瞪口呆的创造力。

「不过我没有证实过,都是道听途说,因为这位魏先生『运气好』是出了名的,很多人都说他是个福星。」费渡摇摇头,「福不福我不清楚,但他的宝贝儿子和冯斌被杀案肯定脱不了关係。」

骆闻舟头疼地揉起了额头,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各自在凌晨里消化着庞杂的信息。

因为他们俩此时都是睡意全无,十分清醒,所以这一点前因后果不禁消化,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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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运转的大脑就缓缓降了速,奔腾的血转而涌向心口。

被这巨大的秘密砸晕的七情六慾,却「水落石出」一般地露出头来。

费渡的嘴唇从一个杯底的红酒中借了一点颜色,在他苍白的脸上,几乎能算是鲜艳的,他略带渴望地瞥了一眼红酒瓶子,感觉自己的手脚又开始发凉,有心想再添一杯,却被骆闻舟中途拦住了手。

骆闻舟:「你坦白完了?」

费渡的喉咙一动。

骆闻舟清了清嗓子:「那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费渡分明是衣衫不整地靠在一侧的桌边上,听了这话,他蜷在身侧的手指一收,过度聚焦的眼神倏地落在了骆闻舟身上,分明是「面无表情」、「几乎一动没动」,他整个人的肢体语言却微妙地变了,给人的感觉简直如同「正襟危坐」一般。

「我……」

骆闻舟刚说了一个字,费渡就突然打断他:「骆队,等等,你不奇怪吗,为什么卢国盛放了夏晓楠?他这不是等于告诉警方女孩有问题,让你们审她吗?」

骆闻舟嘆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是,奇怪。」

费渡:「还有拐卖女孩的那个案子,到底是谁告诉苏落盏以前旧案的细节的?她为什么会突然模仿之前苏筱岚的手法?以及……」

骆闻舟骤然打断他:「以及我还奇怪,花市区分局出事的时候,那封举报材料是怎么突破王洪亮的眼线,传到市局手里的。奇怪赵浩昌说的那条神秘短信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他自导自演。奇怪究竟是谁那么嘴欠得难受,非要告知董晓晴,关于她爸死亡的真相,让她犯下难以补救的大错……我还很奇怪,今年我们到底犯的哪门子工作狂太岁,被一连串的大案要案砸得晕头转向,连年假都没功夫休——」

「有一个很好的解释。」费渡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想不想听?」

骆闻舟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不是很想。」

费渡却好似没听到,兀自接着说:「有人在把这些案子往你们眼里捅,诱导你们去查,查得『那些人』惊慌失措,几次三番几乎暴露自己,逼得他们只好每次自断一腕,把有直接动机的『金主们』推出来当挡箭牌。金主的数量不可能太多,因为真正的变态没那么多,有足够财力养得起他们的变态更是凤毛麟角,等那些人为求自保,把自己砍成个光桿司令的时候,他们就必须寻找新的投资人,比如……」

骆闻舟冷冷地说:「费渡,闭嘴。」

「比如我。」费渡充耳不闻,「比如费承宇的继承人——我。我符合一切条件,我也本该早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仅仅是机缘巧合,因为当年费承宇和他们闹掰,才没能接过这把『刀』,我几次三番想弄死费承宇,肯定不会在意所谓『杀父之仇』,我还成功混进市局,近水楼台地调查当年画册计画的真相,蒙蔽了……」

骆闻舟狠狠一拍桌子,却没能拍断费渡的话音。

「其实他们已经在隐晦地试图和我接触了,我一直没有理,因为不想显得太知道内情,但如果这回魏展鸿再折进去,那『他们』很可能会变得四面楚歌,迫切需要新的资金,只能跪下求我施舍,我有机会折了他们的翅膀,让这只『寄生兽』彻底变成我的看门狗,这恐怕就是费承宇当年想做而没成功的……」

骆闻舟这回结结实实地被他吓了一跳,猛地站了起来:「他们和你接触过?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不说?」

费渡平整的双眉轻轻地舒展开:「……可能是还没做好自首的准备?」

「放……」骆闻舟一句粗话到了嘴边,生生又给挡在了牙关之后,他低头看着靠坐在一边的费渡,忽然意识到,如果没有今天这场「意外」,费渡可能会永远隐瞒下去,如果那些人来找他,他就会顺水推舟,孤助无缘地走进深渊里。

费渡装纨袴,装纸醉金迷,装出强大的掌控欲,周峻茂出事后第一时间狙击周氏,没心没肺地泡在金钱的盛宴里狂欢——他还要做出一副「衣冠禽兽」的面孔来,衣冠禽兽自然要绅士,要彬彬有礼,要耐心十足、风度翩翩。让自己看起来冷酷强大得游刃有余。

可是「衣冠禽兽」终究只是禽兽,再多的功夫也是表面功夫,稍有风吹草动就禁不住推敲,哪个会像他一样无懈可击,能陪着语无伦次的乡下女人王秀娟、懵懵懂懂的小丫头晨晨「衣冠」到底呢?

骆闻舟回想起周峻茂出车祸的那天夜里,总觉得比起做空周氏的股票大赚特赚,费渡其实更想回家睡个好觉。

他分明只是个冬夜里一碗瘦肉粥、一盘花样咸菜就能心满意足的人,给他一杯咖啡和一些琐碎的待整理文件,他就能消消停停地在办公室一角消磨掉一整天——他哪有那么大的权力和金钱去和深渊里的凶兽周旋?

骆闻舟突然沉默,费渡心里骤然升起隐约的不安。

「因为有这伙人存在,这么多年,你一直觉得没能摆脱费承宇,对吗?」骆闻舟十分心平气和地开了口,「所以宁可把自己搭进去,成为他们、控制他们,也要把他们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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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你可能像郑凯风一样尸骨无存,成功了,你又不是卧底,到时候也得跟他们一样等着刑罚,你想过吗?」

费渡勉强一笑:「我……」

「你又不傻,肯定想得清清楚楚的,」骆闻舟说,「但是无论是一死了之,还是下半辈子在监狱里,你都觉得挺好的,是吗?起码你自由了,没有负担,也不用惶惶不安了。」

因为「不自由,毋宁死」——

骆闻舟一伸手撑在他身后的桌边上:「那现在功败垂成,怎么肯对我和盘托出了?良心发现吗?」

费渡不由自主地往后一仰。

「呸,你才没长良心那玩意。」骆闻舟说,「你就是看见我,觉得『卧槽,这么帅的人跟我表白,哭着喊着要跟我谈恋爱,我干嘛还想死,还想蹲监狱』?另外蹲监狱要剃头统一发型的,你知道吗——」

费渡无言以对。

「既然你连自己一肚子贼心烂肺都肯剖开,那就是想求我拉住你,我拉了,你又要躲闪挣扎,」骆闻舟一巴掌打了费渡的脑门,「你说你是什么毛病?就想试试我手劲大不大?」

费渡好像正在往餐桌上蹦、中途被一筷子敲下来的骆一锅,让他拍得有点蒙。

「你以前总气我,那时候我每次心情不好,你都是我的幻想对象——幻想拿个麻袋把你套到小胡同里揍一顿,可是后来有一次,我们一伙人在陶然家闹着玩,不小心把他家壁砖碰裂了,陶然是租的房,房东又事儿多,看见了肯定要矫情,只不过当时陶然没说什么,我们也都没注意,没想到你一个半大小孩跑了几个建材市场,找来了一模一样的壁砖,又不知道从哪借了一套工具,花了半天把旧砖铲下来换上了新的,后来我去参观了,活干得居然还挺像模像样。当时我就觉得,你虽然常年皮痒欠揍,但有时候又挺可人疼,万一走歪了,真是非常让人惋惜。」

骆闻舟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彷佛成了耳语:「所以我对你一直很严厉,跟谁都没有跟你一起时候气急败坏的次数多……可是那天在市局,你明明是跟那帮狐朋狗友一起来捣乱的,到最后却变成了一隻陪着何忠义他妈,让我突然觉得,其实就算我不管你,不每天怼你,你也长不歪。没想到我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缸了,整天不知死活地来纠缠我,骗我的就算了,还敢骗我的感情。」

「王八蛋啊你。」骆闻舟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在费渡胸口戳了一下,「你其实就是喜欢我,以前没别的念想,以后就想跟着我,敢承认吗?」

费渡在他的注视下僵了三秒,一把抓住他乱戳的爪子,猛地把骆闻舟压在小餐桌上,用撕咬的力度堵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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