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红衣女子,吃了温训一颗糖,便放弃了杀大梵山温氏全族的念头。”
温家三人的脸抽了抽,说不后怕也是假的,一颗糖救了全族这个梗也是惊心的。
温故拜倒在地:“谢魏公子坦诚相告。池姑娘的伤,我温氏定当竭尽全能。”
魏长泽将三人扶起,温故又道:“魏公子,池姑娘的伤将由我伯父亲自诊治,但请不要告诉他这些,”他艰难地道:“因为,温良是他的儿子。”
也怪不得温故为难,若温岚知道是自己儿子多年前灭门案的遗孤找上门来请他治病,而他儿子又在前不久死在他们面前,如何接受?听起来杀人偿命理所当然,但他们都是凡人不是圣人。
池惠看向魏长泽,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温故道:“池姑娘,你不必有任何顾虑,这是温魏两家的过往,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且姑娘是仙门名士,为你治伤是我温家的荣幸。”
池惠坦然道:“已经有关系了。”
见到灭族仇人的至亲,对魏长泽来说也是一番煎熬的考验,甚至有几分犹豫,听到池惠这样说,不禁眼睛一亮,拱手道:“那就请温岚先生吧。”
几人整理了一下情绪,温故重新让门生去请温岚。
少倾,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先生昂首而入,腰挺背直,温故整理了一下衣袖,立即上前迎接,看得出他对温岚极其尊重,毕恭毕敬地行礼道:“伯父。”
温岚略略点头,对儿媳和孙子出现在这里有点意外,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了。转头对魏长泽等人道:“魏公子有何指教?”
魏长泽等也忙行礼:“折煞晚辈了,晚辈是带藏色散人池姑娘来求医的。”
温岚端详魏长泽良久:“你是她什么人?”
魏长泽看了池惠一眼,斟酌了一下,还是不愿池惠因自己与温家有不睦的关系,低声道:“朋友。”
温岚未再问,坐到案边,摆手示意池惠坐下。温岚探过脉相,结论与温故并无二致,然后道:“虽可治,但过程痛苦异常,池姑娘可能忍受?”
池惠道:“晚辈并非娇矜之人。”
温岚笑笑,仿佛说,你们还是低估了。他起身从书架上拿了一个布包,打开,取出一根约三寸长的银针,道:“需每日将此针插入足底涌泉穴,腹部关元穴,留针一个时辰,刺激内丹运转,另外还要配合口服、药浴等,共需约两月。”
看着那根寒光闪闪的银针,魏长泽的脸一下就白了,喃喃道:“每天?一个时辰?两月?”
温岚点点头。
魏长泽道:“可否用麻沸散?”
温岚道:“麻沸散会让人暂时失去意识,感觉不到痛苦,但行针时需要意识清醒并配合运力,且麻沸散长期服用有损神志,得不偿失。”
魏长泽:“……”
池惠的手覆在魏长泽手背上:“长泽,无事,我能忍受。”
魏长泽咬了咬嘴唇,道:“好。”
温岚收起银针,道:“那明日便开始吧,魏公子,池姑娘,今日你们便好好休息。”
温家门生为四人在普济堂安排了住处,放下包袱,收拾停当,魏长泽便和惊蛰取晚膳去了。
好一会,不见回来,池惠不住往门口张望,白秋贤笑道:“姐姐莫不是一会不见魏公子便想他了吧?”
池惠扶额,挡住了自己大半边脸:“我饿了。”
过了约一个时辰,魏长泽和惊蛰终于回来,白秋贤道:“魏公子,你再不回来,姐姐就要变成望夫石了!”
池惠不好意思地瞥了魏长泽一眼,后者没有说话,眼里柔得快要化出水来,打开食盒,全都是池惠爱吃的菜,膳房都是大锅菜,他带回来的却像是开小灶,用心不言而喻。
白秋贤瞠目结舌:“魏公子,你……哎,等姐姐好了,我还是回姑苏吧。”
魏长泽笑笑:“白姑娘将就一下,毕竟池姑娘身体不好,弄些爱吃的,就能多吃些,吃饱了才有力气战胜困难。”他表情轻松,夹了些菜在池惠碗里:“我刚又问了一下温医师,有没有办法减轻痛苦,他说新研制出一种麻/药,能局部麻/醉,人还能保持清醒,不影响治疗,我请他明日给你用上,就不会那么痛了。”
池惠疑惑道:“是吗?刚才温医师为何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