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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渐少时好战,征战南北、开疆拓土,逝世後被封为武帝。世人所知,武帝离世前得重病,真正死因为一场无名大火,太子不知所踪,由三皇子尤罄即位,重启朝政。
新皇的能力与手腕不逊於武帝,即位後扶植贤臣能官,不到三个月,新朝政已稳定下来,民心安定、国泰民安。对於那场大火已无人讨论,也没人在意原太子究竟身在何处、是死是生。
先帝逝世後容望远告退,尤罄任命容肃为左相。符合大家的预料,也为世人所乐见,毕竟是位优秀的人才。
寒冬过去,便逢春。尤悠换上薄衫,摘取院里的果子,打算给夏落雁酿酒。
「陆秋山来的书信。」将信递给尤悠,夏落雁拿走他手中的篮子,要他先看信。
「雁姨,谢谢。」坐在凳子上,尤悠打开书信,上头是熟悉的字迹,来自那位照顾他十多年的老医生。开头无非是寒暄问暖,要尤悠多照顾自己,以及他孙子出生的事。「陆叔当爷爷了!」
「哦,终於啊。」夏落雁摘完果子,接着将药草铺於粗布上曝晒,「他可是盼了许久,肯定开心了。」夏落雁年过四十,然风韵犹存,笑起来温婉可人、夺人目光。
望着替陆秋山开心的尤悠,她忍不住又说:「再过几个月,沉鱼也要当奶奶了。」
与那张和母亲如出一辙的脸对视,尤悠应了声,有些不好意思。当初夏落雁问他是否生下孩子,他只答不知道,混混沌沌至今,腹中的孩子已六个月,尤悠再说不知道,也太显娇情。夏落雁似是比尤悠还明白他的心思,早在发现时就准备安胎的汤药,让他定时服用。
那日大火,尤罄答应尤悠,让他带着陆秋山离开。众人忙着扑灭火势,没人注意太子与御医乘马车离去,离开他们居住多年的地方。
夏沉鱼生前虽被禁锢於宫中,但并非无法与夏家人连系。他死前给过尤悠那人的联络方式,只说那人可以帮助尤悠,要尤悠把字条仔细留好。尤悠投湖被容肃救起後,便开始写信,请陆秋山帮忙送给字条上的人,并附上月例银子。陆秋山明白,尤悠请那人帮他准备离宫的事,见到那人的容貌,陆秋山也得知他的确是夏家人。
是夏沉鱼的双胞胎妹妹,夏落雁。
马车往南方行驶,直到出京,到达湘城,没日没夜地奔波才结束。见到夏落雁後,尤悠才晓得自己一直以来连系的对象为谁,才知道自己有一个阿姨存在,且夏落雁同陆秋山一样懂药理,是个会医术的人。
落脚後,尤悠便与陆秋山分别,陆秋山往西行,回自己的故乡。虽舍不得,但总得放人走,陆秋山於他有恩,就像他的半个父亲。因此收到陆秋山的书信,尤悠相当开心。他与夏落雁分享信中的内容,却不怎麽提起过往宫中的生活,关於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尤悠也不曾提起。
尤悠不想说,夏落雁不会问。她觉得尤悠开开心心就好,既然得了自由,就不该老是回首看过往。
怀孕是意外的惊喜与惊吓,尤悠一直以为自己无法生育,他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他舍不得不要孩子,尽管他当时茫然无措,也不想马上拒绝。孩子是他与容肃仅存的连系,对尤悠来说,他不奢求从容肃身上得到什麽,唯独孩子他想留下。
尤悠会好好学习怎麽爱他,以及好好放下,从心底放下孩子的生父。
「替孩子起好名字了吗?」
尤悠摇头,有些犹豫:「雁姨,我让他姓夏好不好?」
「你觉得好就好。」夏落雁莞尔,将尤悠的长发挽起,「反正你现在对外人而言,是夏悠。尤悠已经不存在了。」
尤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觉得夏落雁虽长得与夏沉鱼一模一样,但个性很不同,夏沉鱼活泼开朗、爱恨分明,与尤悠处起来是亲人,有时更像挚友;夏落雁则相对沉稳,教会尤悠许多事理,比夏沉鱼更像是长辈。若不说,夏落雁更有姐姐的样子。
夏落雁的关爱与照顾,让尤悠彷佛重回有母亲陪伴的日子。
肚子一日比一日显怀,接近夏季,天气逐渐炎热。是日,尤悠在树底下乘凉,双脚浸於凉爽的溪水中,溪中唤不出名的鱼在一旁优游,相当自在。他的长发挽在背後,几缕发丝垂在侧脸,十分稚嫩,看不出已年过二十。他离宫後依旧生得白皙娇弱,附近的人都以为尤悠是女子,老是有人询问他的夫君,尤悠愣的不知该怎麽答。
「说死了就好。」夏落雁爽快直接。尤悠吞吐,觉得这样不好。
收起双脚,尤悠将上头的水迹擦乾,扶着身旁的树缓缓站起。
他轻抚凸起的肚子,觉得有些奇怪,方才乘凉时,老是觉得有人盯着他。尤悠没看到附近有人,但现下却开始不安,心跳逐渐加快。他回过身,想着先回屋里再说,兴许休息一下便好。
身前出现一道黑影。
那个死了的夫君,就立在尤悠身前。黑眸沉沉、抿唇不语,那张脸同过去一般英俊潇洒,此刻带有愠气。
「尤悠。」
容肃唤了声,将其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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