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祥说:“只要咱们俩不说,谁会知道?我对你妈妈不薄吧,你要是跟了我,我保证对你更好。
“你想搬出去嘛,没问题,叔叔给你买个新房子。还要什么,还缺什么,叔叔也都给你买。”
这人疯了,说再多的话也不过是一场徒劳无功,苏童忍下一阵阵的作呕,脑子快速转动,想对策。
防盗门突然被人敲了两敲,有人在外喊:“童童~小童童!”
——只是一个瞬时的怔忪,叫孙祥放松了一刻,立马被苏童找到机会。
她拿被钳住的两只手一推,拱起膝盖往他下、身狠狠一踢。
孙祥立马捂着裆部大声呼痛。
苏童直往外跑,大喊:“张沐!”
张沐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自顾自乐悠悠地说:“快来给我开门,你个糊涂虫啊,手机落我车上了!”
苏童跑得连拖鞋都掉了,不管,穿过客厅直奔玄关,手腕却被人狠狠一抓,另一只手捞上她腰,又被拖了回去。
孙祥在她耳边低吼:“你去干嘛,想闹得邻里都知道是不是!”
苏童瞪大眼睛,昂着下巴,梗住嗓子——孙祥以为她被说动了,见她猛地咽了口唾沫,忽然一声大喊:“张沐,救我!”
张沐一惊,把门敲得山响:“苏童,苏童,你怎么了!开门,再不开门我报警了!”
孙祥急得直捂苏童嘴巴,苏童瞅准了机会,一张嘴狠狠咬上他指头,男人疼得一下子跳起来,下意识甩了她一巴掌。
苏童两只眼睛一片湿润,瞪成通红,仍旧死死盯住他,直到嘴里染上一片腥甜,方才松了齿关,跑去门口,哆嗦着手拿钥匙将防盗解了,开下门。
张沐在外使力,拽着门把将门一把开了,一手拉出苏童,说:“你这是怎么了!”
苏童脸颊通红,下唇却咬得雪白,两眼一眨滚下两滴泪,她立马拿手背揩了。她情绪激动,不吱声,怕自己一说话就忍不住大哭起来。
张沐摸了摸她头发,说:“好了,没事了。”再往房子里一看,一个中年男人衣冠凌乱地站着,一脸惊恐后的故作镇定。
他几乎是立刻就懂了,箭一般冲进去,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前奋力挥去一拳,孙祥捂着脸,身子一斜摔到地上。
张沐揪着衣领将人再拽起来的时候,苏童一只手挡在他眼前,说:“算了,张沐,别打了。”
张沐看了她一眼,再次确认,苏童点了点头,喘着气说:“算了。”
他这才把手松了,顺着下落的力气狠狠一推,孙祥呜咽着砸到地上。他居高临下,又踢了男人一腿,冷冷说:“今天便宜你了,以后别让我在街上见到你!”
苏童斜着眼睛轻蔑地看了孙祥一眼,张沐拉过她胳膊,说:“你跟我走。”
两个人又回到那辆车上,张沐从抽屉里拿出瓶矿泉水,拧开了盖子递到苏童手上,她一直握着,不喝,目光直愣愣地盯着搁在中控台上的一个摆件。
过了半晌,她恢复过来,低声说:“你随便送我去哪个宾馆吧。”
张沐将她的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递到她手上,说:“你这样去宾馆?”
苏童将手机接过来,按亮了屏幕,通知栏干干净净,她说:“怎么了,你怕我寻短见啊?”
张沐被这话逗笑了,伏着方向盘看她,说:“还真有点。”
苏童翻他个白眼。
张沐说:“现在天太晚了,住宾馆我也不百分百安全,你就跟我回家吧。”
苏童黑下一张脸看他:“你那才不百分百安全吧。”
张沐又笑起来:“想什么呢,我可是正经人,而且那房子也不止我一个人住,李四还和我同着居呢。”
“正经人?”苏童挑起眉梢:“李四和你住,你不送他回去,居然来送我?”
张沐直摸头:“偶尔也重色轻友,哈哈,重色轻友。”
***
玩笑归玩笑,苏童思考了一会,还真就跟着张沐去了他家。一路上思绪飘飞,戒备地想,自己不会从一个人间地狱去了另一个人间地狱吧。
不过他们都是同事,一个屋檐下相对整日的人,再胆大也不敢对她下手吧,以后还要不要一起工作了。
幸好张沐没耍滑头,一进门,李玉穿着个平角沙滩裤在客厅里挥汗如雨地做俯卧撑,见到苏童一手护住上头一手护住下头,满面娇羞地躲去房里。
房子是个二层的复式洋房,张沐带她去了二楼的一个空房间,床是现成的,抱来两床被子就能睡。
张沐倚在墙边,问:“怎么样,没骗你吧。比宾馆的条件不要好太多,还有两个威武雄壮的汉子替你看家护院。”
苏童正将枕头拍得蓬松,扭过头来瞅他一眼。
“张沐。”
“哎!”
“谢谢了。”
“……”
苏童一正经,张沐没法发挥,气氛就有些尴尬。
他往门口一退,说:“那我下去了,你要洗澡的话,卫生间就在这层靠北的地方,你在这儿,我们俩就不随随便便上来了。”
说完就走,苏童听着他脚步匆匆的下楼,慢悠悠地倒到床上。
第二天,苏童特地起个大早,原本准备给两个人做早饭的,刚一下楼就见张沐李玉都已经坐在桌边看起报纸了。
三个人见面都挺惊讶的,张沐说:“你起来得挺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