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样子,把你自己看着办的态度表达得清清楚楚。
许蜜语有点明白了,为什么纪封从进屋时就好像已经不认识她一样。
她告诉他,段翱翔利用他不懂泰语,想要坑他。而这话只是她的一面之词,在她能证实这一面之词是真的之前,纪封不可能正面去怀疑或得罪段翱翔。
所以还真是得她自己看着办了。
认知明确后,许蜜语不再期盼有人能帮她一把,分散一下她将得罪段翱翔的程度。
她从来也没正面去得罪过谁,等下却要狠狠地得罪一下了。她悄悄深呼吸,把心一横后,对段翱翔用中文说:段先生,我的泰语还可以,我听得懂你们说什么的。
段翱翔的眼神像把无形却锋利的刀,冷森森地瞄准许蜜语,像要在下一秒就把她射杀一样。
许蜜语死命命令自己,不要躲闪段翱翔的眼神。只有对峙住,才不确定下一步到底是谁会败退。她现在就躲开眼神,那注定是她不战而败。
而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段翱翔忽然笑了。他的笑容不像平时那样浪荡痞气,现在他的每一分笑里都嵌着森然冷意。
他知道许蜜语刚才用流利泰语和自己交流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她想借此告诉他,她的确会泰语,因此从上次开会开始,她就听懂了他到底说了什么,她在告诉他,她知道一切信息差,也把他上次就在左骗右骗的样子全都不动声色看尽在眼里。
这是段翱翔第一次看走眼一个女人。
不,严格说是第二次,只不过上一次也是她他看着她的背影以为她是个曼妙销魂的少女。
前次只是外形看走眼,但现在,他发现他连她内里也看走了眼。
这看起来不起眼得如同一颗尘埃一样的女人,现在竟摆了他一道。
段翱翔就那样笑着,看着许蜜语,对她说:ok,好吧,你泰语很好,发音很标准。不过呢,我再说一遍,我们在开会,你就是个服务员,不要捣乱,立刻出去。你想交流泰语可以等开完会单独来找我。现在么,别那么没眼力见,别惹我跟你发火。
他在暗示她,现在,适可而止,出去。有什么条件可以事后谈。但如果还留下来裹乱,当心以后他不给她好过。
许蜜语第一次这样跟人正面对峙。她听着段翱翔的警告,心里有些害怕。
她不由又转头去看向纪封,对他说:纪先生,或许我可以留下来帮您做翻译的
段翱翔皱起眉,叫了声:阿倪。
他身后的助理站起身,要绕到前面来把许蜜语架出去。
这时纪封总算开了口。
阿倪,你先坐下。
他一句话把阿倪又钉回到原位。然后他放下茶杯,用一旁备好的热毛巾擦了擦手,才抬头看向段翱翔,淡笑着开了口:她既然这么想做翻译,那就让她翻翻看,我还挺想知道她到底能翻成什么样的。
段翱翔一秒钟就变了个表情,他嘻嘻哈哈地对纪封说道:老纪,这就儿戏了吧?你让这么一个服务员来掺和我们以亿计的买卖,这不叫她捣乱呢吗?
纪封挑挑眉,没接他这茬。
他看向许蜜语,对她问了声:我也不想听儿戏的东西,你能对你等下翻译的内容、说的话负责吗?
许蜜语立刻点头:如果等下我翻译的内容、说的话有任何不真实的地方,请您直接报警或者起诉我。
纪封转头对段翱翔笑着说:你看,她都这么表态了,要不我们就听听她怎么说,权当是解闷了。
段翱翔又对许蜜语提点了一下:既然老纪都发话了,你想说什么,那就说吧。用心点,好好说!说到后面好好说三个字时,他眼神犀利,是在提点许蜜语,你知道我的厉害,你好自为之。
许蜜语到这一刻,发现自己的腿都有些在发软。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就这么让段翱翔给震慑住,她让自己想想去给鲁贞贞聂予诚打扫房间时受到的羞辱。她不能让他们踩进泥里一辈子看扁。
这么一想后,她一下就咬牙挺住了,她走去纪封和段翱翔中间站定。
纪封问她一声:你最开始用泰语和段总说了什么?
许蜜语回他:纪先生,我最开始用泰语和段先生说的是:您刚刚和普拉育先生说的价格,和您对纪先生说的价格,好像存在口误,具体数字有些对不上。
纪封抬眼看了她一下,嗯?一声,问了句:怎么个对不上?
许蜜语轻咬下嘴唇说:我听到普拉育先生对段先生确定的报价数额是八千万
纪封看着许蜜语,挑挑眉问: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段总转过来跟我报价一个亿,是多问我要了两千万吗?他调转眼神去看段翱翔,老段,她这是不是在暗示我,你在坑我啊?
段翱翔保持着一贯嘻嘻哈哈的笑容,吊儿郎当地说:这怎么可能啊,老纪!你听她胡说八道呢,她去过泰国吗?她能听清楚什么啊?我这不还有后续没跟你说呢吗,普拉育老哥刚才又跟我说了,如果你分期打款给他,就收一个亿,但要是一次性打款给他,他愿意给你再让价两千万,总金额八千万就可以成交!他说完瞪了眼许蜜语,那一眼中含着让她闭嘴的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