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
忽然反应过来,她刚才忘记了,昨天刚换的闹钟。
一下子清醒过来,唐婵脸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关掉闹钟。
她已经不敢回头看沈昱珩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沈昱珩把她的被子掀开,轻笑一声,“再捂一会儿该喘不上气了。”
躲避他的视线,唐婵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早点,像是以前在家的时候他给她做的三明治。
他处处都想的周到,百般照顾,但是……
唐婵心里又暖又酸,他对她就像家长好,好到她现在一丁点儿勇气也没有戳破现在的关系,生怕到时连像现在这样接近他都不可以。
转身进洗手间洗漱好,唐婵坐在餐桌旁吃早点。
沈昱珩坐在她对面,状似无意间问道:“怎么把闹钟换成那个了?”
唐婵一直没和他对视,其实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神色略微紧绷,呼吸也比平时轻浅许多。
她喝了一口牛奶,说道:“其实……我有点认声。”
“在家就是你叫我起床,你不在,我不习惯,就用那个语音做铃声了。”
沈昱珩垂眸,把自己盘子里的火腿也给她夹过去,样子看起来非常正经,“那条不好,我再给你录一条?”
唐婵把火腿吞下去,努力压平自己想要翘起的嘴角,让自己的声音淡定一点,“也好,那你有空再给我发一条音频。”
把自己盘子里的三明治全部吃掉,唐婵忍不住提醒道:“你别忘了。”
“忘不了。”沈昱珩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录音界面,“现在就录。”
当着她的面录,说的人不紧张,听的人反倒脸先红了。
沈昱珩的声音磁性又性感,稍带一点起伏就像是在勾人。
“老婆,起床了。”
唐婵脸上的温度又升高,悄悄抬眼看他,这个视角只能看到他流畅的下颌线和惹眼的红唇。
他的唇瓣一张一合,又录了一句,“老婆,晚安。”
录完就给唐婵发过去,她秒保存,又打开储存路径确定已经保存进去,当即就设为闹钟铃声。
她在手机里备份,给这个文件夹里上下两个音频分别重新命名。
“我”
“喜欢”
唐婵抬头,小声问道:“要不再录一个吧,就你上回教我说的晚安。”
她觉得鄂语好听,就是绕嘴,现在还记得发音,唐婵说道:“就那句Ятебялюблю.(我爱你)”
沈昱珩指尖微顿,又打开录音,声音比刚才还低缓,“Ятебялюблю.(我爱你)”
接收到音频,唐婵保存到刚才那个文件夹中,给它命名为“你”。
三个音频上下连起来,藏着她所有的秘密。
“我”
“喜欢”
“你”
*
沈昱珩只能在加国待两天就要前往北欧处理事情,但唐婵也没时间陪着他在度假村游玩。
在国外追雪的这两个月时间,每分每秒都在烧钱,场地费虽然免了,但整个自由式滑雪队和单板滑雪队加起来的开销也不少。
国家队重金培养他们就是要拿成绩的,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最好的效果。
雪上训练要比国内陆地训练累得多。
体能训练是基础,每天都要做,而技巧训练,在真的公园道具和滑雪区训练跟模拟不一样。
今天天气没有昨天好,天空灰蒙蒙的,飘着雪花,风也不小,会对跳台的训练有影响,体重越轻的运动员影响越大。
在大跳台和空中技巧这两个项目中,体重轻是好事,但也有弊端。
轻盈的身体对空中灵活性有帮助,却也容易受风影响。
在跳台上,起跳是最重要的,每个运动员在滑落到底部准备区这个过程中都会自己测速。
速度对了才能保证接下来的动作顺利完成,一但失速就意味着失败,轻则摔一下爬起来,重则骨折。
唐婵近年来加大体能训练,体力储备足够,从原来的一天在跳台跳15—20个到现在能跳25—30个。
然而今天再也没能发挥出昨天的水平,几乎没有一个成功落地。
唐婵擅长专注,她在跳台上没想别的,但即使放空大脑也改变不了那种眩晕感。
以前学新动作的时候她也没失误过这么多次,然而,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是冬奥会,她至今没学一个新动作,连以前的绝活都跳不出来。
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结束训练,唐婵独自抱着雪板坐缆车再次上去。
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唐婵长时间没喝水,面罩底下的嘴唇泛白,但她一点也不渴。
到跳台顶端,唐婵朝下看去。
五十米高空,是她熟悉的高度,向往的高度,想要征服的高度。
从这个方向朝远看,对面是坐巍峨的雪山。
唐婵抱着自己的双板坐在跳台上发呆,喃喃道:“爸爸,你怕吗?”
雪崩通常发生过一瞬间,人们刚反应过来就没命了。
爸爸应该都没来得及害怕。
眼前的视线模糊,周围的颜色像是混在一起转成一个漩涡,唐婵摘下雪镜甩甩脑袋,而后盯着自己的双手看。
厚厚的防护手套戴在上面,唐婵失神,“我怎么了?”
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雪,唐婵把双板放在地上踩上去,她不习惯带雪杖,将雪杖放在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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