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刘瑜才有直觉,如果不是因为那几份度牒,左右查看都一点问题没有,赤滚滚这位大师,更是谈吐之间,大有禅意,也许铁鹞子就把这几位扣下了。但因为有赤滚滚这在承天寺老实呆过几个月,又得了长老看好,想把他培养成传承接班人的,他顶在前面,真能唬得住人。
而度牒的真实可靠,也就更让这些铁鹞子不敢乱来,因为佛教在西夏,受众是蛮多的,朝廷里的势力也是蛮大的,人家这几位大师,半点毛病找不出来,身上袈裟看着也不是寻常僧人能穿得起的,就凭直觉扣下来,日后人家肯定是佛也有火啊,岂不是自己找不痛快?
“我总觉得不对的,他们不是有一位大师病了么?请个医师,去帮那大师看病,仔细查看,身上没有新近的刀伤箭创之类的。若是因为金创迸发而病,那这个险得冒,肯定要拿下来审讯的。”那个铁鹞子是个有决断的,要不然,罔萌讹也不会安排他带队过来。
不过边上同伴就皱眉道:“出家人就不许人身上有金创?噢,你不食人间烟火啊?多少大师,是立地成佛的你不知道?到时审讯了,不是刘白袍,怎么收场?兴庆府里,功德司的贵人,也不是好招惹的。”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说的,是有人背了人命案子,才遁入空门的。
“若真是金创迸发,才如此高烧发病的,拘了来审讯,问完若与刘白袍等人不相干,便结果了就是,推到刘白袍身上就好。”那阴沉着脸的铁鹞子,直接就给出了这么一个方案。
他的同伴听着,却也不再劝说。
老实说,杀人对他们来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心理负担。
如果这几人不是和尚,只怕早就直接拘下来了。
于是便叫了负赡的辅兵过来,让他们去找医师,然后去给刘瑜诊病。
问题是,其实白玉堂他们几个,孙七和石小虎都带着伤的,但刘瑜却是一点伤也没有啊!
所以那医师过来,颤着手,借着诊病的名义 ,仔细检查了刘瑜的身上有没有伤。甚至还有一名铁鹞子扮成药童带在医师身后,但当真在刘瑜身上,是找不出什么金创伤口,于是那医师松了一口气,那手便也不颤了,按着方子开了几帖药,又谢了白玉堂给的诊金,便和那扮成药童的铁鹞子退了出去。
“是我莽撞了。”那阴沉着脸的铁鹞子,听着同僚的汇报,点了点头这么说道。
“扩大搜索的范围,不得教他们走脱!”
大抵刘瑜这病,根源是起于心病,无法接受局面失控,自责和自我否定引起的病根,而当他发现,孙七和石小虎这些人的生死相随,大大缓解了他的心理疾病,而且罔萌讹的围追堵截,让他不服输的性子触底反弹,有了求生欲,所以这病情,也就渐渐有了好转。
又或铁鹞子给他们找的医师,却是隐于市井的神医,所以三包药煎服了之后,刘瑜的病情就好了八成。或者两者的因素都有,总而言之,在万井口住了三天两夜,刘瑜的烧算是退下去了,尽管整个人仍很虚弱。
“走,天一亮就走,贫僧等持戒修行,如何能因区区小病,而生了倦意不前?阿弥陀佛!”脸色苍白的刘瑜,立掌诵了一声佛号,自己称贫僧,全然没有一点尴尬。
看着表情有些微妙的孙七和石小虎,刘瑜摇了摇头道:“这转换身份的坎,你们要都迈不过去,那入皇城司当细作,就是找死吧。要看破,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佛说是经已。长老须菩提。及诸比丘。比丘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