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府,就是西夏的都城,也是他们这一行,第一个目的地。
“你们和武之去商量,拿出一个方案来,如果你们错了,大抵我便活不了。”刘瑜很平静地对剥波如此说道,“你们不可能永远都只是一个执行者,我也是人,我也一样会累会犯错,到了由你们来分担的时候了。”
所谓的“你们”,指的就是刘不悔、剥波,还有商队新出任的大掌柜肖玉。
刘瑜甚至连旁听他们的会议都拒绝,直接就进了帐篷休息去了。
篝火旁边,剥波看着不说话的刘不悔,低声说道:“小主,主人觉得你是自己人,才会训斥的,小主子别在意。”可惜他不怎么会安慰人,反复来去都是这么两句,要不便是,“主人也没动鞭子,以前在部落里,有惹得头人生气的小贵人,直接被用鞭子抽到吐血呢。”
简直是不安慰好过安慰。
倒是肖玉这新任的大掌柜,笑嘻嘻凑过来说道:“小姑奶奶,相公知道您的孝心的,大家族里,只要家里的顶梁柱,嫡子之类的,才会有机会得长辈的教诲。小姑奶奶虽说是女儿身,但无论豪迈之气,还是如雪长刀,绝不逊色须眉男儿,看起来,在衙内长成之前,相公是期许小姑奶奶,把这家业支撑起来了。”
衙内,指的就是仙儿生的那个婴孩。
“小人看着也是这般的,小姑奶奶不须伤怀。”姚武之也在旁边相劝。
若是寻常人,他们几个哪有这等心思去劝说?但刘不悔不同,那可不是那种为奴为仆的义女,在家族里祠堂走个过场,或是连过场都没有的。刘不悔是刘瑜请了士大夫圈子里的人物,举行了仪式的,并且还立契,由族里长老共证,官府备案:刘瑜百年之后,刘不悔没嫁或是招赘上门,那她是可以继承家产的啊。
这是货真价实的女儿,不由得他们几个不上心。
就算不拍马,总也不会去得罪刘瑜的女儿吧?
但出乎他们三个的意料,刘不悔抬起头来,却笑了起来:“你们觉得我会伤心?”
“除我之外,还有谁能教父亲动气的?”她的眼神里,有篝火的光在舞动,有些顽皮,有些张扬,有如火的热情。
然后她便对姚武之、剥波和大掌柜肖玉说道:“随智空和尚东来的十一名铁鹞子,被姚太尉射死七个,一人死于乱刀之下,我斩了一人,两人被俘虏,也就是无一得脱。其他逃窜者,不过山间土匪强人。”
“其实没有那么多选择,兵贵神速。”
“无论是作战还是细作事务,一个快字用到极致,便已足够。”
“商队绝对不要分散,如果真的智光有后手,我等近百人的商队,总还能结阵相抗,一旦分散,无异自取灭亡。便是那些山间土匪,若见得我等分兵,便也知道我等势弱,这些刍狗,说不得,也是敢起歹心的,”
她侃侃而谈,分派诸人任务,便是姚武之和肖玉,也下意识地服从了她的分派。
全然不见她在刘瑜面前那种无助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