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韩琦办一场簪花宴,能被他请到的,就是宰相之才:是王安石,是王珪,是陈升之,这就是簪花四相了。
更不指狄武襄这种大宋军神,范仲淹说起来都是由他举荐的。
而现在,在他的晚年,刘瑜就是他看好的人。
刘瑜已经到了朝廷不得不需要他去救火的地步,韩琦真心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所以,司马光很理解,为什么关系不好的韩琦和富弼,会同时挺刘瑜。
对于刘瑜来说,他对此也并非一无所知。
比如韩琦提出来给他主婚,这其实有点霸道的,韩琦开了口要主婚,就是皇帝也不可能拒绝吧?这好了,韩琦来给他主婚,娶的是苏家的女儿,这是标榜着他的旧党立场吗?刘瑜也有点哭笑不得,他着着不想站队,只因他太清楚结果了。
所以他紧决地请了王元泽和曾布,只要能请到的,哪怕刘瑜很反感的吕惠卿,也同样请了过来,他希望自己保持一个孤臣的立场。
而奔驰在赴秦凤边境的路上,刘瑜就根本没有空闲去考虑这些东西了。
因为他终于收到了迟到的情报细节,有朝廷那边跟进送来的,也有他自己架构的情报系统送来,之所以会这么急地让他去秦凤赴任,是因为立了熙河路,王韶出任熙河路经略安抚使。
而秦凤这边,如果没有得力的经略使,肯定是不成的。
新派的秦凤经略安抚使赴任两个月,也是壮年,竟就在任上染病,然后很快就不治病逝了!
那朝廷基本也是无人可派了,这种边地,又不是说中原腹地的州县,派个人去做一任看看,不行再撤换。这种边地的经略安抚使路,也就是帅司路,那做得不好,就要出事的啊,之前换了几任,没能力的镇不住,有能力的如韩缜这样的,就挖坑陷害他等等。
盘来查去,也就只有刘瑜了。
边地耗费了大宋多少钱财,变法的官家和王安石,自然是非常清楚,所以他们都很一致的认为不容有失,马上就必须让刘瑜赴任。
“现在王子纯在哪里?”一路上下起雨来,刘瑜不得不坐进马车里,一边看着地图,一边扯着嗓子问话。
而边上的高俅,快速地翻查着各式的线报卷宗:“熙州。”
“我还没上任,他跑去熙州干什么?荒唐,马上派人去京兆府,着沈括沈存中去秦州,替我安置诸般公务。记录清楚,存中至秦州,我未到之时,诸事皆由其替我决之,事后赏罚共沾。”
“诺!”高俅倒是本事,马车奔驰在泥水四溅,坑坑洼洼的官道上,他一笔小楷依旧极工整。
刘瑜想了想,又对他说道:“替我写份荐表,荐沈存中勾当秦凤经略安抚使司公事,荐你勾管机宜文字。快马送上京师。”
“诺。”高俅手下不停,嘴里却应着。
边上两个义子,用着炭笔做类似速记的工作,但他们没有高俅的本事,一张纸上,尽是鬼画符一样。刘瑜看着,温声对他们说道:“要好好练习,我们要去的是前线,很多时候,路况连这都不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