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刘瑜真要履行他的诺言,那把族里长辈请来做见证,并且说服他们,就是必须的事情,否则那刘瑜就不过是做一出收买人心的戏罢了。
而那位要以死相逼的叔公,明显是刘瑜触动了他的底线,老人家倔着脖子,花白胡须在风里飘荡着,戟指着刘瑜:“相公!您是大官,小老儿也不敢以辈份欺你,你仍以礼相待,叫我一声叔公,我是感激的。但这事是万万不可,如此下去我刘氏一族,尽成笑柄啊相公!”
焦点在哪?
就在苏小妹提出的问题:不分男女。
刘瑜要收义子,要给义子继承权,这个总归是以前也有的事,有些人家,为了避免没后,日后没有血食,收养义子把家产给他,以继血食,有这样的事。刘瑜这种自己现在还年轻,又有了儿子,还收这么多义子,其实就有点让人接受不了。
族里的长辈,本来也不敢当面顶撞这经略相公,似乎族谱里,还没有人做到刘瑜这样七品的官,更没有放过一任安抚使的。
但不分男女,就触动了他们的神经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
最后刘瑜只好做了一个妥协和让步,女儿的继承权,必须在她们的夫婿是入赘才能被保证。而按族里长辈所说的,刘瑜此时在族里,是如日中天了,他决定要给儿女多少钱物,那族里当然不敢也无权过问。
但如果刘瑜是要保证百年之后的继承权,那对族里长辈以势相压,我行我素,就不是一个理性的做法。这一点,刘瑜倒是颇为认同。所以最后也同意了这个折衷的做法。
于是刘府突然就人丁兴旺起来,在族谱里也多了许多的排行等等。
而如梦倒是向来不会跟人争执的,至于袭人更是有眼色的,不会去跟苏小妹顶撞。
一时之间,刘府之中,裱糊着颇是一片的光明。
但是就在这时候,刘瑜的假期远远还没到,甚至在韩琦、司马光这些宾客还没有辞别离开之际,朝廷的公文就下了来。
刘瑜职方司的差遣就不再兼着,而是擢起居舍人,以直秘阁,秦凤经略安抚使,兵马都总管知秦州。
这就让刘瑜有此错愕了。
不是因为他自己的情报系统,还没有情报送过来啊,这个不是他不能接受的事。
因为这很正常,刘瑜再怎么趴大宋身上吸血,他也只是吸血啊。他那些超越时代的手段,比如用阳光和镜子传递消息之类的,要培训这样的人,是很不容易的。在这每年学生人数,只点总人口千分之二的大宋,识字率了不起就百分二的时代,要培养一个能用镜子传递信号的人,首先他得认字,不是能写自己名字的识字,然后还得会背密码本,有这能力的人,让他们去扮樵夫、猎户,本身就是很不容易的,因为往往这样的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
刘瑜必须许诺,三五年后,会给他们谋上一个出身,才能教人安心去做这工作。
于是就引发了问题,这个新型情报系统非常脆弱,如果这环节里,有一个人病了,或是下雨了,相当于这条线就瘫痪了。只能用原始的畜力、人力来进行传递工作,那就不太可能,比起进行的急脚递更快了。
让刘瑜错愕的,是这份公文,让他不用回京师了,即刻启程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