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极为和谐的午间,扬溢着家庭的温馨,孩子的欢笑,以及烤肉的香气。
“可惜我不能,每一天都这么陪着你。”刘瑜轻轻为如梦撩起一缕发丝,对她深情地说道。
如梦春葱也似的手指,轻轻印在他的唇上。他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他们就在这午后的庄园里,任由阳光洒在身上,孩子们在身边奔跑追逐。
不过跟随着高俅进了徐州城的秦授,却就不觉得,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有任何一点可爱之处。他觉得那烈日,就如是惩罚着他的不忠,狠狠地要把他每一分肥膏都烤出来。他偷眼望着前面的高俅,他疑心高俅是看着他胖,所以才不坐轿子的。
但不论如何,至少秦授觉得,自己能活下来,总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第七家了。”高俅回过身,轻声向秦授说道。
他们是来吊丧的,服毒自杀的大掌柜,这是第七家。
秦授点了点头道:“是,都是我等不晓事,弄出这些事体,才教高公子来周全,小老儿真的是有罪,有罪!”
说着秦授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半边脸都抽红了。
高俅一把扯住他的手:“秦大掌柜,你做什么?先生说了,让你日后好好教导那些孩子就是了,家事,没必要闹到徐州城里人所皆知。”
“是,是。”秦授点头哈腰。
其实他也知道,刘瑜说了放他一条生路,那自然就不会再弄死他,因为刘瑜没有必要去骗他。但他真的害怕,他半夜跪 到庄园门口,其实不单是权衡之后做的决定,更多的是,害怕。
因为他很早就跟着刘瑜。
陈留向家,被刘瑜连根拔起时,就是秦授去料理的手尾工夫,包括变卖行铺、田地等等。
跟在高俅身后,跟那服毒自杀的大掌柜家人见了礼,高俅又安慰他们,说是这不关家人的事,不用太过担心。接下来,自然有人过来交接手续账目之类等等,让他们把丧事好好操办起来。
秦授也跟在高俅身边,垂泪低叹:“如何做出这般事!”
然后又吩咐跟着他们两人来的长随,把各处库房,贴了封条,以等刘瑜派来的人员接手。
出了这家府第,秦授却就对高俅问道:“高公子,这也过了午……”
“好,那咱们到前面酒楼随便吃点。”高俅倒是很和气。
秦授始终心里惶惶不可终日,一坐下去,菜还没上,就向高俅低声问道:“这,高公子,那边料理完了,小老儿这边的事务,是不是也要去交接一下?”
他被刘瑜放了一马,但是当然不可能让他接着当大掌柜了,所以自然也是要交接的。
“不急,办完事先,秦大掌柜,先用饭吧。”高俅不慌不忙对他说道。
秦授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还办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