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在南门大街遇刺之后,曾问过刘瑜:“就算他已叛变?”
刘瑜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后只憋出了一句:“背友犹可活,汉奸不可活。”
背友,就是背叛了他刘瑜,那就算了,他愿意算了。
然而事实上,如果在刺杀事件上,刘庆选择了背叛了他,何尝不是汉奸?
“少爷。”刘庆终于还是寻着了一个机会,凑到了刘瑜的面前。
“嗯。”刘瑜并没有再嘲讽他什么。
他和刘瑜一起骑在马上,谁也没有开口。
“少爷您好利害,我听说那些皮室军出身的刺客,硬是没能动得了你分毫……”
刘瑜举起了手,示意对方闭嘴:“我们不要展开这种尴尬的对话吧。”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为什么背叛我?”
刘庆胀红着脸,有一种气愤的神色流露而出:“少爷,您怎么能这样说呢!我是替您高兴,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背叛您呢?我是在使团里,地位不高,我知道不了那许多的细节啊少爷!”
“从小到大,你可曾骗得了我一次,一次?”刘瑜毫不留意地撕破了彼此之间最后的遮羞布了,这让他痛苦,但他知道,这是无法回避的事情了。本来他是不想这么做的,但刘庆这尴尬的聊天方式,很明显,是企图利用过往的友情,从刘瑜嘴里,套出是谁泄露给刘瑜刺杀案的细节。
到了这个地步,刘庆还要来做这种试探,刘瑜觉得,再装成不知道他已背叛,只不过自欺欺人了。
所以他不打算再让刘庆废话下去:“一次,你可曾有一次骗过了我?若是没有,你凭什么觉得这一次,你便能够骗得了我?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不要这样。你这回犯下的事,也不是阿全叔去我父亲面前,帮咱俩磕头就可以抵消的错。好好说话,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背叛我?”
刘庆没有再分辩,他沉默地骑着马,慢慢地跟着刘瑜向前。
“少爷,看起来,除了死,我是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好,我今天就死在少爷您面前!”刘庆也是上火了,滚鞍下了马,直直就跪在官道边,“乞刀一把,我愿以死一证清白!”
刘瑜没有下马,只是勒住缰绳,上下打量了一下刘庆,摇了摇头道:“用间之道,有死间。你明白吗?死,也证明了不了你的清白。而且你没有发觉,从小到大,你也许能骗过阿全叔,但却总是骗不过全婶吗?为什么你知道吗?因为你一说谎,就会用左手中指的第二个指节去揉鼻子。看,你又要揉了。”
刘庆停了下来,但的确他的手已在鼻子前面,屈起了中指的第二个指节。
“如果去考科举,你进士 的机会要比我大得多,但说谎,你没有这个天赋,至少在我面前,你最好还是不要说谎了。”刘瑜带着笑,冲刘庆轻声这么说道,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却觉得很痛,很痛。
刘庆终于低下了头。
“对不起少爷,我不想一辈子都活在你的阴影下。”
刘瑜突然从马上纵身跃下,抬脚便把刘庆踹翻,刘庆一下子从官道滚到了边上农田里,刘瑜犹不解恨,快步跟上去,抬腿就踹,生生踹了七八脚才停下来:“我都告诉你了,不要再我面前说谎!何况早就说过,一旦你科举进士,自然就分家,哪有什么阴影?你骗鬼么?你有本事再接着编!”
刘庆躺在地上,脸上尽是苦笑,总归他还是骗不过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