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将奚为?”这时门外便传了一个公鸭嗓子,然后一张苍老的脸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里宫里面的老太监,大太监张若水就侍候在他旁边。
老太监望着这院子里聚集着众人,那张满是老人斑的脸,泛起了一个表情,似乎是笑,又似乎是哭,大约太多的皱纹,实在让人分不清表情:“御龙直的回御龙直,御龙骨朵的御龙骨朵;当值的好好当值,不当值的自去耍钱吃酒。都散了吧。”
然后老太监望了一眼苗授,摇了摇头说道:“神卫军越来越没出息了,这么大的人,拉屎还糊了自己一身。”
说完这句,他就走了,如同他从来没出现过。
几乎所有人,不论是御龙直,还是御龙骨朵,或是捧日军,包括苗授相熟的这个都指挥使,都是咬牙切齿,连眼睛都通红了,但最后大家都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苗家大郎,这宫里的老人开了口,某等着实也不好硬是违了他的意啊!”
苗授望着院子里众人半晌,抱拳唱了个肥诺,然后扶着跟自己奔逃到这里的神卫军袍泽,向外而去。那捧日军的都指挥使连忙叫住苗授:“苗家大郎,你要去哪里?”
“我们这一身,不是屎,不是拉到身上的屎。”
苗授的声音很冷:“是血,是我们息的血,袍泽的血,敌人的血。”
“弟兄们有难处,我明白。”
然后他和他的袍泽,便往外去。
那都指挥使又再拦住他,可是还没说话相劝,苗授就开口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御龙直,也不是御龙骨朵直。之前十几个同袍都拦不住那三名刺客,别说现在只有两个人了 。”
他回过身,望了一眼院子里的其他人,对那都指挥使说道:“但我要去,我仍要去。”
“你去了,又能做什么?你明明知道拦不住的。”
“去该去的地方,流该流的血。”苗授似乎脱离了所有的惊恐,有种置之度外的平静。
然后他就带着他的同袍,离开了捧日军把守的宫门。
而这个时候,苏家在京师的别院里,秦少游在院子之中,跟来访的刘挚一边手谈,一边摇头说道:“何必如此?就算是新党和旧党,也不至于如此啊。借手敌国,来置大宋的大臣于死地,这着实说不太过去。”
刘挚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他本来就不打算当说客。
他不当说客的原因,是因为他身边的长随,本来就不是他的长随,而是一个扮成长随的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