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是刺客, 是死士,不是大侠。
在付出两个人被捅倒的代价之下,刺客击倒了其中一位大侠,躺倒在地,努力了几次也没能爬起来; 而另一位大侠至于中了四刀,仍还是死死挡在刘瑜前面。
“让他们来吧。”刘瑜在大侠的身后,沉声如此说道。
大侠没有回头,披散的头发被雨打湿,死死瞪着前面那六个刺客:“小人只教有一口气在,断不让他们害了相公!相公是包龙图一样的好官,万万不能教这等腌臜货害了!”
刘瑜一时愕然,他没想到,竟有人,有陌生的人,真的愿意用生命来维护他的安全。
雨仍在下,但伞下的刘瑜却觉得,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冷。
尽管刺客的刀锋,近在咫尺。
就算如此。
而此时的皇城司公事房里,已经没有人挡得住李宏了。
“此事咱家如何担得起?诸位有话好说,此行万万不可!”这话不是张商英说的,是那争当皇城司分事的陈姓太监说的,他坐不住了,也没法扮哑巴了,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一点也不敢拿捏该管上司的架子。
不是因为陈姓太监平易近人,而是因为不单是李宏,还有姚兕,还有探事司和踏白司的亲事官。全部,不是大半人,也不是总有一两个留下的,没有,全部的探事司四十逻卒和踏白司六十逻卒。
这些亲事官都摘下了腰牌,要把这身官皮剥了,去救刘瑜。
一人两人,那陈太监眼皮都不抬,由得他们去便是;
走个十人八人,陈太监会劝一劝,摆一下事实讲一下道理,就这么行事,便是对于刘瑜来说,也是百害而无一利啊,若是说完不听,那也一样随他们去吧,要倒霉也是刘瑜倒霉吧;
若是一下走个二三十人的,那陈太监就要想想,自己有没有踩过线,侵犯了刘瑜的利益,如果没有,那他会找机会,让人给刘瑜递一下话,问一下怎么回事,如果这么一套下来,这些人还要走,那陈太监就会往宫递话,告上刘瑜一状了。
可现在不是这样啊,现在是全部人都要拉高腰牌走人了啊!
这事不论传到哪里去,不论宫里太后听见,还是皇帝听见,肯定第一反应,就是陈太监有问题啊!再怎么着,就全是刘瑜养的狗,也不至于一百头狗都跟着刘瑜跑吧?何况这里面,还有不少人,是相爷们、大臣们的门客推荐进来的,宫里的贵人推荐进来的,这些人都要剥了官身,全是因为刘瑜市恩,收卖人心?
这话说出去,别说太后和皇帝,陈太监自己都不信啊。
所以他再不爽刘瑜都好,这时只能出来,把这邪火压下去:“直阁相公,咱家也是仰慕得要紧的,方才只不过是拿不准,是不是真有刺客,还是误传?现时大伙都觉得这线报是可信,那咱家也不能坐视!否则坐视大臣被刺,皇城司哪有脸面见人!”
说罢陈太监便指派人手,以十名亲事官为一队,派了探事司那边四队人马出去,由李宏带队,再由姚兕组织余下人手,再抽调得力的入内院子杂役,准备一旦刘瑜真的遇刺,马上就去救援。
但公事房里的张商英和陈太监所不知道的,是皇城司的亲事官,最终还是没有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