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唐不悔应该在交接时,问一下这五人什么特别本事,什么出身,那王韶就会找机会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她。
但她偏生连一句都没有问,领了人就走。
王韶也是一脸茫然,但他着实忙得不行,只好差个亲兵去寻刘瑜,却是禀了一句:“已依着相公吩咐,将相关人等由唐小娘子领去,看着唐小娘子领了那些人等,往粮草营方向去了。”
刘瑜听着就知不对,因为唐不悔不是蔡京,不是张商英,也不是高俅,甚至连杨时的处世水平也远远没有。
她不问,不是因为她明白,而是因为她真傻啊!
所以刘瑜只好连忙带了人手赶过来,所幸还没弄出什么大问题。
“为什么他有两贯钱,他就是出卖情报的奸细?我不太明白这道理。”刘瑜并没说一上来就大耳光扇唐不悔。
尽管唐不悔这事做得实在糙,但她是唐不悔,她不是杨时,不是高俅,更不是蔡京。
刘瑜现在要比以前,对人对事,都多了许多的宽容,特别在对方没有邪恶的原始动机,而又没有弄出不可收拾的事情之前,他都尽可能的给予宽容:“王机宜那里,你能找到更多的钱;我身上,现在也不止两贯钱。”
唐不悔看起来很不服气,于是她就开口:“经略相公和王机宜都是好人,便是有钱,自然也不是奸细!”
“你怎么知道,我和王机宜便是好人?谁给予了你权力,去介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刘瑜引导着她的思路,一边挽起袖子,蹲在那里,给钱都虞侯上药,又叫了个少年护卫,去请十娘那里,要一个医师过来。
唐不悔被刘瑜问得哑口结舌,她便是想要撒耍打滚,也全然寻不着一丝由头。
刘瑜伸手止住要行礼的钱都虞侯,回头对唐不悔说道:“想明白了没有?想不明白,你再能打,也就是一个打手,连武夫都算不上。令行禁止,是行伍里最基本的东西,让你查,你可以查不出,但你不能自由心证去分辨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啊!若是如此,我何必叫你去查?什么叫查?证据啊,你总得有证据!”
唐不悔有证据,听着这话她就抬头了,刘瑜马上给她补了一刀:“但如果证据不可以你觉得他是坏人来开始推导!这样还有意义吗?只要你认定某人是坏人,然后三木之下,何求不得?这不叫证据,这叫网织罪名。”
那少年护卫尽管负了伤,但动作很快,说话之间就把女医师请了过来,给钱都虞侯把脉之后,叫了跟来的丫环去煎药,又对刘瑜行了礼,便要离去。谁知道起身得急,差点摔倒,刘瑜便对那女医师说道:“休息一会再走不迟。”
但那女医师笑着摇了摇头:“不敢有劳经略相公挂怀,只是那边,受伤的西军兄弟还颇多。”
说着她着由丫环扶着出了门去,教钱都虞侯这边差了个老军过去,一会把煎好的药带过来。
“看到没有?她是缠了脚,又放的。走个路都艰难。”刘瑜等那女医师出了门,方才对唐不悔说道。
“她要自由,她和十娘一样,都是想要自己的自由。”
刘瑜说着站到了唐不悔的面前,对她说道:“她们的医术,暂时也算不上顶尖,但至少她们用了自己全副身心在学,在做。诊病,是按着歧黄之道诊脉辨病,不是按着自己的心思,认为这人没得治,或是那人有得治。懂了吗?”
唐不悔点了点头,咬着下唇,却是低声说道:“可是、可是这查找细作,却又如何和诊脉一样,能从头学起的?”
“你没有学过,又如何敢承下差事?”刘瑜笑着反问了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