缴获都归公,那拼命去干什么?有毛病么?
“缴获归公,战后按斩首、夺旗、斩将等等,分了功劳,再分缴获。”刘昌祚微微一笑,却是对着这些小军头如此说道,他也是行伍出身,没有什么背景,这行伍里的把戏,他一清两楚,高遵裕那些的皇亲国戚,他真得罪不起,只能尽可能的在旁边帮手裱糊着,没办法啊,这玩意不是说一怒而起,血溅五步就能解决问题,刘昌祚还有家人,还有族人,他怎么可能为了自己一口气,然后什么也不管?所以面对高遵裕,不论对方多蠢,多不恰当的方案,他只能忍,只能裱糊,但是对于面前这些小军头,那当真就是不用他们开口,刘昌祚能看清每一根肠子的。
随着他的话,那些小军头的眼睛就渐渐亮了起来,禁不往下意识地点起了头。
刘昌祚微笑着说道:“不然的话,有些鸡贼的,拼杀不卖力,失了势,就往后缩,前面兄弟用命拼出了战果,他就打顺风仗,抢缴获,抡人头,完了说谁抢到算谁,这样却就不行了。”
“西军不都这样么?”有小军头,低声说了一句,连忙低下头去。
刘昌祚却也没有怪他,反而很认真地解答他这个问题:“我先前也觉得,都是这样啊。”
“可当时去了徐州,蒙经略相公赐了兵法,方知道,这是不对的。如何不对,没有经略相公允许,我不能轻传给你们,但有一句话,我却是可以说的,你们揣摩一下,便能明白。”
这下那几个小军头就被提起了精神,一个个都凑了过来。
“相公当时说,如此下去,能打的,敢打的,都死了。”
刘昌祚这么一说,那些小军头也没读过书,不太明白,边上的幕僚就给他们做了一个解说:“二十个鸡贼的,八十个能打的,那这仗还有得打;死掉四十个能打的,二十个鸡贼货都活着,再补进四十个新兵,新兵看着能打的又死了二十个,他们有点脑子,都会跟鸡贼货学啊,对吧?那再补二十个新兵,这一百人里,就只有二十个能打,八十个混蛋了?不,那二十个能打的又不是猪,他们看着以有打的一个个死了,不也学着保命啊?好了,这支队伍,就算废了。”
这么一拆分,几个小军头拼命点头:“经略相公说的在理!”、“便是如此,能打的都死了,老子还拼个屁的命!”、“要这么弄,的确谁也不争先!”
于是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来:“一切缴获归公,太尉放心,小的们下去,一定跟兄弟们说明白!”、“对,谁他娘反对,就是鸡贼货!腌臢货!”
刘昌祚点了点头,接着对他们说道:“如此,相公还有一个章程,便是勇者不争先,怯者不退后。唤作是,一切行动听指挥。”
这一条倒是没有什么想不通的,不过刘昌祚却就加了一句:“不要在这里卖弄豪迈,沙场之上,旗角动了,便是送死,让你这一队人去,你便得去,你去了,死了,你的家人,相公会照顾好。西军里,跟着相公出去的,哪个吃了亏?你要不去,你要孬种了,那不单战后要杀头,你的家人,你的亲族,都要被连累!”
说着刘昌祚一把扯住一个西军的军头,拖到身边来,指着一个弓手的头目:“沙场上,本来他该带人上来,替你拼死拦下敌人,你方才能迂回过去敌人侧边进行攻击。可他没上来,他跑了,战后你要活着,你伤残了,依着相公的性子,只要你还想做事,大抵再不行也会给你安排个巡检。好了,秦凤就这么大,你恰好就管着他那个县,不是你管着,就是你的同袍管着,你能让他好过么?”
“那我怎么也要让他生不如死,便是他死了,但凡县里有杀人放火,我必定要先去他家里,提他亲族过来县衙,过一过堂,打一打板子!若有海捕文书下来,有什么江洋大盗,我必也先去他家里清查,有没有窝藏恶人!”那军头倒也是直接。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刘昌祚松开那小军头,拍手道:“便是如此,所以约法三章,一是不许奸淫;一是缴获归公;一是行动听指挥。诸位可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