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韶这一路行来,看着两旁站班的亲事官,心中隐隐便有了几分怯意:“难道我王某人,冤枉了刘子瑾?不是,定然不是的。”
这种威严的气势,便是教人行走其中,会因此而生产敬畏,甚至怀疑自己。
王韶后面都有点茫然了,幸好高俅过来,在半路上迎了他,引着去见刘瑜。
似乎不论去到哪里,刘瑜那一壶茶,总是不离手边的。
一个红泥小炉就在边上煎着水,青衣小婢侍候着炉子,雪白锦裘披在刘瑜身上,倒是衬出几分贵气,只是放在这边地,有些不太合适,这是边地,血与火的边地,与刘瑜这浊世佳公子的作派,当真不是一个腔调。
但不论王韶如何腹诽,也不得不上前见礼:“机宜文字王韶,见过相公。”
“子纯兄不必多礼,请坐。”
刘瑜虚抬了一下手,端起一杯茶,却向边上铁青着脸的高遵裕问道:“如何?你身为安抚副使,出了这样的事,你总要给我一个交代吧?”
高遵裕出乎王韶的意料,他竟不敢去看刘瑜的眼神,下意识垂下头去。
刘瑜这时也向王韶望了过来:“子纯兄,你管着机宜文字,这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说着刘瑜放下茶杯,伸手向院子里大树下跪着的两人指了指:“老彭,你且将这事,说与王机家政 知晓。”
彭孙听着行了礼,往树下走了过去,走到其中一个,脸上长了二指宽胎记的将领身边:“赵松,与其下都虞侯,彻底痛饮。在酒席之间,有人提出,相公今天,请那二千人吃肉喝酒之事,便说相公是好面子之人,准备筹备下属五百人,来此处找相公闹饷,说是此前半年,不曾发饷!”
那将领在地上不住磕头:“经略相公饶命啊,饶命啊!”
说着彭孙又走到那个胖肥得皮球也似乎的军将身边,那军将刚要言语,便被彭孙一脚踹翻,踩着那厮的头脸,回头对王韶说道:“这位太尉,那当真是大人物,所图者大啊,召集了军中七名好手,授意他们,行刺经略相公,许诺事成之后,每人支付白银一百两。”
那肥胖军将不敢挣扎,只含糊地叫道:“小人是喝醉了酒,胡闹说话罢了。”
彭孙冷笑道:“是么?只是喝醉了酒吗?我怎么问出来,七名刺客,每人已领到十五两定金,只等事成,便可再找你拿余下八十五两,如有持经略相公人头的,还可再领三百两。这事可是有的?”
“你、你如何得知!”那胖肥军将惊恐地尖叫道。
彭孙冷笑道:“当然是那七名刺客,前来出首了。你也当真是蠢到了极点,一百两银子,行刺经略相公,你当他们都是傻瓜吗?拿了你十五两银子,七人出了门,便有了主意,结伴一同过来,把个中来去,一一都交代了出来!”
刘瑜放下茶杯,笑道:“下官才值这一千两银子?”
说着摇了摇头,对那肥胖军将说道:“这位兄台,你找人刺杀于我,各为其主,这也罢了。但前后一千两银子,便要买了下官的性命,当真是辱我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