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了马,别说五对一,按这五人马上的身手,两对一,白玉堂不见得能讨得了好。
只是他们犯了一个错。
不应该跟白玉堂步战。
沙场相搏,生死攸关,一个错,就是生和死。
这五个青唐好手便死了,尽管他们留给白玉堂七八处见骨的伤口,尽管白玉堂被砍得血人也似的,但白玉堂终归还活着,而这五人,却就死得通透。
白玉堂死死扎住了伤口,几乎是爬上马的,然后在渐渐昏暗的旷野上远去,却不再是往东了。没有必要,不单因为他这身体,他这伤势,不可能赶路,更重要的是,筑录羽城已经去帮他报信了。
因为他把自己的刀,扔给了筑录羽城。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帮筑录羽城做了选择,他要去告诉瞎征,刘瑜在青唐所有的布置。
筑录羽城就算现在去寻瞎征自首,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他知道的没有白玉堂多,而且他是青唐人,瞎征有很大可能会再次接纳白玉堂,却很难容忍一个背叛青唐的筑录羽城。
所以他只能投宋,他手上有白玉堂的刀。
白玉堂帮他做了选择,或者不是筑录陆城想做的选择。
至于白玉堂,就算现在有苍鹰,也不一定能追到他了。
因为他不再向东,就有许多的去向。
刘瑜在青唐,留下了许多“密营”,只要白玉堂能熬过这一夜,不因失血过多死掉,不被野兽吃掉,那他知道,自己并非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密营有烧酒,有伤药,有风干的肉块,有干净的绷带和针线。
白玉堂在马上有点恍惚,渐渐地,连马匹奔跑而引起的伤口的震动、拉扯的疼楚,也渐渐变得麻木了。他想起刘瑜那时要他学习缝合伤口和清创的时候,一开始他是不愿意的:“相公,这针线活计,男子汉,大丈夫,学这些做甚么?”
“你这就不对了,直男癌我便不说你,当说一旦被创在外,独身一人,你怎么办?”
当时白玉堂不以为然:“随便找块布裹起,咬牙再战便是,只教不死,再去寻医。”
“医?这伤口缝合、清创、消炎、杀菌,只怕普天之下,我这是独一份的了。好好用心学,便是你自己用不上,他日沙场之上,有同袍受创了,你也能帮着处理。不要争辩,学。”
当时白玉堂把这当成刘瑜的恶趣味,无奈的应了:“诺。”
“直阁相公,当真算无遗策?当时便算到某此时的窘境了么?”在马背上,恍恍惚惚的白玉堂,无端生出这么个念头来。
他渐渐地歪了身子,那些创口,不住地从包裹的布往处渗血,随着奔马,撒在空中。
白玉堂似乎看见了刘瑜:“直阁,筑录羽城可曾把情报送到?”
刘瑜微笑着没有回答他,似乎在说什么,白玉堂听得不太真切,他很累了,很累了,他想着,听听刘瑜说什么,然后了辞了去,好好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