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不是明清啊。
大臣以喷皇帝为荣,象朝廷里,有新党,有旧党,能任事的官员,很少见有什么孤臣的。
为啥?因为利益啊。
讨好皇帝,有什么用?当年宋仁宗要给张贵妃的父亲封个宣徽使,结果让包拯喷得一脸口水,回后宫也只得跟张贵妃说:“汝只管要宣徽使、宣徽使,汝岂不知包拯是御史中丞乎?”
如同韩琦这样的,相三朝,顾两帝,他喷皇帝,皇帝能怎么样?
当然,不能任事的倿臣,不见得没有,但能任事的,人家好好做事就得了;
朝廷之中,按着或是大势,或是政见,互相抱团。
何必来当孤臣?当孤臣,没什么利益啊!
而这时出来了个刘子瑾,别的不说,细作事务那绝对没得说。
还在背后策划了神臂弓的图样等等事宜。
怎么说也是干才、能臣。
皇帝当然就物以稀为贵了。
不过韩琦听着,却就笑道:“真金不怕火炼。老臣以为,此事还是官家乾纲独断为好。”
他不太愿意去掺和。
皇帝不打算继续试探刘瑜,可高太后的意思,是还要再看看啊。
韩琦说什么?说高太后的意见不对,跟人家儿子说他娘的坏话?韩琦又不是没头脑,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再说虽然他欣赏刘瑜,但毕竟也不是什么军国大事,或是中枢重臣,总归是二十刚出头,七品的官儿,高太后觉得要考察,那就考察吧。
皇帝听着也只好无奈作罢。
出了宫门,韩琦身边的老仆韩忠招呼护卫人等,带轿子跟了上来:“老爷。”
“阿忠,有些路,只能骑马过;有些路,只能赤脚趟。”没有等韩忠开口,韩琦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是,老爷。”韩忠马上闭嘴,本来他有意帮刘瑜打听一下的,毕竟当时他欠过刘瑜的人情。但现在看起来,这个人情,暂时是还不了的了。他心里不禁为刘瑜悲叹,这刘相公,仕途也真是太崎岖了!
韩忠不敢在韩琦面前打听刘瑜的事,但今天从京师快马出去的公文,他却早就打听到了。
那是又一封,左迁的公文,没错,就是给刘瑜的。
此时刘瑜刚刚被河南府正堂,赶瘟神一样,从洛阳赶了出来,还没走到京师。
匆匆而来的公文,却就再次把他的差遣往下撸:“知丰县事。”
而且声明了:“即刻赴任,不得延误。”
坐在车厢里的袭人当真是受不了,抹着泪劝刘瑜道:“老爷有陶朱之能,何必受这刁难?不若辞了这劳什子的差遣,只管凭着范文正公一脉的传承,再与韩相爷讨上个情面,大宋境内,什么营生做不得?”
她是看出刘瑜能做生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