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京兆府,存中先生做过计算,对方如果一切顺利,应在大后天到达。”种师道这么应了一句,不过又加上一句,“学生以为,实质上不太可能,尽管存中先生那繁复的计算,学生弄不来,但按行军的经验,他们怎么也得还有六七天才能到吧?”
刘瑜听着便笑了起来:“料敌从宽,料已从严,你这将门虎子,怎么连这常识也没有?”
“是,学生谨尊先生教诲。”被刘瑜说了一句,种师道就不再争辩。
不过刘瑜看得出来,他是有话没说完,便对他说:“有话就说,这点你不如杨中立。”
种师道有点尴尬的搔了搔下巴:“这料敌从宽,也不是这么宽法,那不如说,他们赶到马累死,恰好就在村落或是镇子,顺手偷了、抢了匹大畜口,接着赶路;便是没有村落,也有拦路打劫的匪徒,只好被他们杀了,抢了座骑一路赶过来?要这么算,岂不是咱们到了之后的当天晚上,他们也该到了?”
刘瑜点了点头:“你说很对,是我想偏了。那就按着四五天的日子来计算吧。”
种师道吓了一跳,连忙行礼道:“先生,弟子不过是胡言乱语一番罢了!”
“吾爱吾师,但更爱真理啊。关键你说得对,无限止的料敌从宽,就不合理,成了编故事。”刘瑜一点也不以为意,他向来并不打算,在杨时和种师道两人面前,扮演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角色,他也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
“但不论如何,七十二个时辰,如果他们压榨最后一点体能,应该是能赶到的。”
七十二时辰,也就是六天,刘瑜这个说法,种师道就很认同。
“你去找那小沙弥来,说我有事问问他。”刘瑜对种师道吩咐了一声。
其实种师道并不知晓,刘瑜是早就做好了后手的准备,比如说,对方走脱的人手,可能就在他们到了之后当天晚上,也逃入了青唐。
但是,他可以接受种师道的意见。
这种从宽没什么意义,它不贴近实际,不单京师那边,杨时主持的情报网,对这三人的压迫搜捕;沿途乡勇弓社,高俅、李宏、彭孙他们也在努力扫荡;还有王韶在秦凤路这边,调过来数百名西军,扼制几个路口。
对方只要还是个人形生物,就不可能真有这么快,能溜回青唐。
所以他接受种师道的意见。
但时间依然很紧迫。
这是他为什么想要见见那小沙弥的原因。
小沙弥倒是很快就过来,不是因为他尊重刘瑜,而是他有一种,猫戏老鼠式的戏谑。
他走过来之后,坐在篝火边,眼睛里尽是嘲讽。
不过刘瑜并没有去计较这些事:“我的意思,是可以先给你写上欠条,比如刘某欠智缘大师三百亩良田。”
“你不怕我赖帐吗?”小沙弥狡黠地这么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