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松开了他的衣襟,拍了拍筑录羽城的脑袋:“那相公会帮你把小孩养大,直到他娶亲。西军那边的兄弟,跟着相公的,都是这样。”
“当真?”
“你是不是宋人?”
“我当然是,我入他娘的青唐狗,老子就是宋人!”
白玉堂往他胸膛擂了一拳:“小声点,好生给相公卖命吧。”
“等等!白兄弟,我要求一件事。我求相公赐个姓,我不要叫筑录羽城,这听着就不是好人的名字!我要姓刘!”
白玉堂着实也乏了,打了个哈欠:“你总要累下点功劳,才好找相公提这茬事吧?他老人家,何尝亏待过手下儿郎?”
“是、是!”
“那你说吧,如果天亮了,要去杀的是宋人,你是不是跟现在一样,无所谓?”
筑录羽城听着,不以为然轻笑道:“只要不是自己爹妈、妻儿,老子管他去毯!这刀,哪认得什么宋人、青唐人?但凡挡了路的,就他娘的一个死字!”
“你这跟我以前在江湖上,心里想着的差不多。投到相公门下,我才知道错了。我只问你一句:宋人越杀越少,那汴京,还会是花花世界?西夏人、辽人抢去也没用啊,除了大宋,这世上,哪里有汴京这样的花花世界?你要想自己妻儿过上好日子,就得让宋人活,让青唐人、西夏人、辽人去死!若是不得已,害了一个宋人,你得找着机会,弄死两个青唐人抵掉才成。这道理我自己琢磨出来,你也琢磨、琢磨吧!”
白玉堂说罢,抛下发愣的筑录羽城,重新走入了黑暗。
但他这时心里,便如有团火在烧,他从没有跟现在一样,坚信自己一定会成功!
“每一个细节,相公已经算出了每一个细节!某只要去做,只要前行!”他对于刘瑜,已经开始陷入一种病态的迷信了。
崇拜和迷信,总是有原因的。
谁也不是二傻子,没事见着个人,就当他是神仙,抱着大腿给磕头。
智缘大和尚,能够治死两任皇帝,治死富弼的儿子,还能没被患者家属问责,靠的就是他身上,“异术”的这张皮,什么异术?诊父知子祸福嘛。超乎常人的能力啊,大家才会当他是神仙,有道高僧。
高僧治死人,那叫命中如此,无力回天。
而白玉堂对刘瑜的崇拜,就更直接一些。
因为跟着刘瑜出来的六十多人,今天晚上不论是谁,听到筑录羽城这个问题:“如果要去杀的,是宋人。你是不是,还会跟现在一样,无所谓?”
这六十多人,都会回答出来,跟白玉堂所说的,差不多一样的话。
因为这是刘瑜给他们准备好的资料,并且要求他们平日里要背熟,加以抽查。
“火字乙丑类第三十六问!”白玉堂甚至还背得起这段话的序号。
当然,如果提出这个问题的,是一位部落的首领,那就是另一段回答了。
大抵会跟对方分析,从匈奴到安禄山到五代十国,异族再强盛,总归还是会被华夏民族,消灭在历史长河里。从利益上,从战略上,来劝说对方,来增加民族认同感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