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叫了两个人过来,一起察看白玉堂背上的鞭伤。
“至于这样吗?你们不是说,只要跟刘皇叔不对付的人,就可以拉过来吃酒吗?”赶车人愤愤不平的这么说道,很快筑录羽城就给了他两袋马奶酒,这让赶车人不再抱怨,坐在边上,慢慢地喝酒。
当然,筑录羽城也不可能再问他什么问题。
因为他很快就开始说胡话,正如刘瑜所说的,他快不成了,酒,已经让他的身体和脑子,都快坏掉了。
“白玉堂,用刀。”趴在地上的白玉堂,话不多,也没有主动向筑录羽城攀谈。
他隐约猜到一些东西。
他已经猜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挨那十鞭的时候,他对刘瑜也并没有什么怨恨,因为当时刘瑜在下令抽他之前,曾低声说了一句:“一会得真打,你能不能挺得住?”
“能。”这是他当时下意识的回答。
或者说,纵横江湖的大侠白玉堂,下意识的回答。
他白某人,有什么不能的?
此时想起来,他就把之前刘瑜跟他聊的那些事,当年刘瑜如何充当细作,取得情报等等,串了起来,他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所以他决定,说尽量少的话,听尽量多的事。
“我听说过你。”筑录羽城这么蹲在他的身前,如同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然后筑录羽城冲着他,无声地张了张嘴,重复了两次,又眨了眨眼睛,然后起身吩咐左右:“把这个人拖下去,杀了。”
他的刀,被拿得离他很远;
血肉迷糊的后背,让他压根无法用力,就算他是白玉堂,也只能被两个壮汉架着拖了出去。
白玉堂并没有反抗,反倒是长笑起来:“想不到刘直阁威震青唐,当真恶了刘直阁,天下便无某立锥之地么?”
“等等!”刚出了帐篷,却就被人叫住了。
白玉堂回头望去,开口的是一个少年,年纪和刘瑜差不多的少年,瞎征。
他认得瞎征,而瞎征也认出了,曾守护在刘瑜身边的白玉堂。
“你怎么会在这里?”瞎征又向架着白玉堂的那两个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两个壮汉向瞎征回禀,说道是筑录羽城吩咐他们,把白玉堂拖下去砍头的。
“胡闹。”瞎征挥手教那两人退下,又低声吩咐了一句。
便有两个女奴上前来,把白玉堂扶住。
“白将军,待慢了。”瞎征拱手为礼。
他对白玉堂很客气,甚至入了帐篷,还踹了筑录羽城一脚:“你以后再这样乱来,你就给我滚蛋!”
“白将军来此,是有什么指教?”瞎征教人上了酒菜,方才向白玉堂问道。
但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喝了两杯酒,白玉堂才开口道:“丧家之犬,逃命乞活罢了,哪有什么指教?”
“噢?”瞎征示意白玉堂说下去。
“刘直阁之前有位贴身丫环,唤作仙儿。拳脚了得,性情豪爽,端的是江湖儿女。”
白玉堂说到这里,苦笑起来,摇了摇头:“直阁相公,平素常道,与仙儿,有主仆之名,实兄妹之情。天知道,他竟把仙儿收房了,这叫兄妹之情?”
瞎征听着也是失笑,不过很快他就劝慰白玉堂:“仙儿我是知道的,刘子瑾着实有些假,说什么兄妹之情,这样教人误会,是吧?要一早就说明白了,白将军也不会多想。”
“是这道理。不过这倒也罢了,毕竟是相公的贴身丫环,也是我痴心妄想,这点本份,某还是守的。”
“但府里和韩相爷所赠的娘子,一唤作袭人,一唤作绮霞。袭人娘子虽然没有收房,但住在府里,某也不敢妄想。不过这绮霞娘子,不为相公所喜,被驱去陈留的庄子管帐。某向相公乞要这绮霞小娘子,相公竟突然翻脸,将某打了一顿!并且说道某是匪性难改,让某自去。”
瞎征点了点头,冲白玉堂问道:“白将军原是江湖豪侠……”
“别提了。”白玉堂摇了摇头。
“噢?”
“贵人知道王四爷吗?”
瞎征自然是知道王四的,举筷夹了片牛肉扔进嘴里嚼了:“西军出来那个?”
“对。便是这位四爷。四爷在江湖里,说道是某不容于直阁相公,结果某在秦凤路兄弟,过来告知白某,若入秦凤,必然千刀所指!”说到这里白玉堂惨然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