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不给钱,这店里掌柜伙计,是怕刘瑜赖帐的了。
长随能想出不要那些被褥的主意,这店里掌柜和伙计,能想不到这金蝉脱壳的套路?
无奈之下,刘瑜只好请伙计给他送封信,送去苏轼府里。
伙计哪里肯干?冷笑道:“您要说找寻常人家的朋友,来帮您结帐,小人倒也愿意去跑腿。苏大才子和您是至交好友?对不起客官,小人还没疯,一会去了苏府,被人扭去见官,打上几十大板,小人这个年就不用过了!”
刘瑜摇了摇头,无奈道:“那你随我,总可以了吧?”
这个主意,伙计倒是同意的,于是倒撑了把油纸伞,在风雪里出了门去。
悦升客栈离苏府倒是不远,片刻就行到,但去叩了门,出来的门房,刘瑜却不认得,报了姓名,那门客表示他在苏府当差数年,从没听过刘瑜。
“城南的太白楼,小哥知道么?”刘瑜对着陪自己出来的客栈伙计问道。
“知道。”伙计倒是点头。
“我有朋友在太白楼做事,去那边,看能不能借到钱。”
“好啊。”于是伙计便陪着刘瑜去了太白楼,结果太白楼从掌柜到伙计,没有一个,是刘瑜认得的。又去了他的院子,一叩门,周围街坊说,那是致仕官员的物业,里面就没人。而这些街坊,刘瑜一个也不认得。走到街口,卖豆浆的小店,却不是记忆里的陈家大嫂。
倒是小轿停了下来,轿里人出来叫住了刘瑜。
刘瑜看着这人有点脸熟,对方说是刘瑜徐州同乡,同科的举人,
可惜刘瑜连人家叫什么名字,字什么都记不起,也不好意思跟人借钱。
“子瑾兄这么冷的天,怎么步行出来?”
刘瑜都不知道怎么答,半天挤了两个字:“赏雪。”
不过这位同乡倒是妙人,似乎看得出刘瑜的困顿,叫了自己的仆人,去给刘瑜唤了一顶小轿过来,并且先给了钱,然后方才告辞而去。
坐着轿子回了悦升客栈,刘瑜感觉自己真的分不清了。
难道游历西北,谋得特奏名出身,乃至听于馆阁读书,知陈留县,勾当皇城司,同知都水监,判东京国子监等等,都是自己意淫出来的?
在一楼坐了一阵,那自称刘庆的长随却就回来,摸出十个铜钱,递给小二:“给弄几碗白饭,打一角酒,弄上两个菜!多的赏你!”
“客官,这真没有多的。”小二冷笑着,接了钱自去后面厨房。
“少爷,小人今天去帮人扛了活,赚了十五个钱,这里还五个,您收好了。”这位还真是忠仆,把还带着体温的五文钱,塞到了刘瑜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