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全叔吓得打了个冷战:“彭将爷,您真是非常人,行非常事啊!”
出了门去,犹在念叨:“偷吃二十年,二十年供品啊,这得多懒?这雷劈得,该!”
刘瑜不禁大笑,踢了踢彭孙:“滚起来,坐着说话。”
“谁说要你杀文官了?就你那脑子,你啊!”
“肉都拿来了,就吃吧,酒你也接着喝。”
刘瑜重新坐了下去,靠在椅背上,双手叉着,随便搁在腰腹间,望着彭孙,摇头道:
“当年我手无寸铁,还带着仙儿这小丫头,你有十八骑杀老了人的兄弟。你杀得了我么?”
“便是回秦凤当马匪,你在我面前抖搂啥?你信不信,你压根出不了京师?就算让你出了京师,我想让你回不了秦凤,你就回不了秦凤。就算教你回了秦凤,一旬之内,我要你活不了,你就活不了。”
彭孙听着一头是汗,一下子又跪了下去,一句话也不敢说。
“老彭,我当你是朋友,可我发现,你这人,做不了朋友。”
刘瑜真心有点无奈,彭孙这厮,真不是能推心置腹当朋友的人。
这点他比不上高俅,也比不上童贯。
“你带上二十来个好手,暗中护卫梁焘他们,文官聚首,若让敌国刺客得手,到时我就脱不了干系了。你一定要保得他们性命周全,明白么?”
彭孙连忙抱拳道:“小人晓得了!”
“去吧。”刘瑜又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
彭孙磕了个头,方才起身出去。
走到门口,刘瑜缓缓开口道:“小桃红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你也真没良心,把小孩寄养在曲院街,仍由着小桃红在妓舍里,又接不了客,每日被妈妈和龟公数落,这不是个事。下去找阿全叔,支五十贯钱,把人赎出来吧。看看什么时候,把她们母子送连城去,让你双亲看看,也算继承香火。”
彭孙一下子如同打摆子也似的,全身颤抖不已,那铁甲叶,随着他的颤抖,微微作响。
刘瑜喝尽了杯中的残茶:“不用担心,你的家人,我让人把他们从莲峰山上接下来,就安置在连城县城,你现在也算是大宋的武将,父亲亲人,隐居在莲峰山,算个什么事?嗯,不过连城那边,咱们的根基不深,只能在县学边上,给置了个院子,姑息先安置着,以后啊,咱们看看再怎么改善。”
彭孙回过身来,一大步抢到刘瑜面前,跪了下去,低头道:“小人愿为少爷效死!”
不论是父母的安置,还是小桃红,还是新出生的儿子,这样都是彭孙不愿为人所知的事。
他自问安排得极为缜密,甚至他都没马上把小桃红赎出来。
但在刘瑜面前,这一切,如同透明。
“做不了朋友,你就安心做好我手里的刀吧。”刘瑜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谁知彭孙摇头道:“小人不是少爷手里的刀。”
“噢?”
“小人是少爷档里那话儿,要捅人时就擎出来一骑当千;不用时就老实捂在档里。”
刘瑜一口茶当场喷了出去,冲着彭孙轻踹了一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