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主帅手下至少几万大军,还有更多的民夫或是厢军打杂,能否有空一个个接见这些踏白;关键是,这情报够不够详情,是否要再深入查探?和别的侦察军士,取得的情报两相比较,是否敌人在故意误导、故布迷阵?
这样都要主帅去解决,当主帅是超人?
所以这些东西,都是机宜文字的工作,而机宜文字,自然也就有直禀主帅的权限。
八指半听着,突然就想到了些什么。
他面色一紧,一把扯住身边同伴,对那些往前头涌去、要去把刘瑜砍死的大侠:“且住!”
不单是刘瑜这句话,让他想到了一些东西,更重要的,是刘瑜的有恃无恐。
这时刘瑜正把巷边一块树桩,伸脚勾到路中央,那是平时卖鱼阿婶,摆摊子时坐的。
吴十五扯起衣袖,把那树桩拭了几回,刘瑜抖起袍裾,往那树桩坐下。
面对着数十个目露凶光、手持利刃、杀气丛生的大侠。
他就这么施施然地坐下了。
如是看花;
如是赏月;
如是面对章台青楼里,鱼贯而出来的莺燕。
全不似面对着要将他杀之后快的杀手凶徒。
“不错,八爷看起来,脑子还是清楚的。”
刘瑜微笑着点了点头,如是点评着青楼里,某个红牌,身段琴技不错一般。
看得吴十五和王辉都很为他捏了一把汗。
但这时八指半却冲着身边的大侠,暴吼一声:“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然后他回头望向方嫣然:“方娘子,是不是有什么该说的事,您忘记吩咐了?”
他的话,依然恭敬,但眼中的神色已是不同。
他是狼,不受规则束缚的狼,他可以为钱卖命,但绝对不肯被别人计算送命!
方嫣然俏脸含霜:“小八,这不是你该问的事,动手!”
八指半拦住要往前冲的手下,摇头道:“您还是把事情吩咐仔细了,小八是粗人,不弄清楚,却怕会办坏了您的事。这刘大官人,到底还有没有,担着皇司城的差遣?方娘子,你先前跟我说的,是说这刘大官人,已然挂印!”
“我先前不是说过,若有相爷保他,辞呈再该驳回了!”方嫣然说得理直气壮。
但八指半被刘瑜的话,捅破了那层窗帘,却摇头道:“也就是说,刘大官人仍担着皇城司的差遣?依旧能直达天听?”
方嫣然跺脚娇斥:“你听他胡吹大气!一个七品官儿,东京城里不知凡几,你觉得他能直达天听?这是失心疯的话罢了!”
八指半望向刘瑜,脸上却就有些犹豫了。
刘瑜架起了二郎腿,“扑哧”笑了起来:“八爷,这好难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