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肯站队啊!
现时变法之始,他这和王家兄妹行得近的家伙,几乎与王苘一两日就一封信的人,偏生不肯站队。刘瑜感觉,换成自己是王雱,大约也是心里生厌的。
可王雱并没有落井下石,而是仍尊重自己,也没有如沈括一样,来劝刘瑜自请出知陈留什么的。刘瑜知陈留的时间,王雱也没有提出,让刘瑜配合推行新法。八品小官仍小,可是开封府十六县,陈留就是其中之一,如果刘瑜配合推行新法,那么不论实际有没有用,于造势来说,总是有利的。
而到了这关头,王雱也没提出要刘瑜站队,而是想办法、担负责,来保刘瑜。
“元泽兄大义,瑜心领了。”刘瑜起身一揖到地。
这份情谊,他得领。
不过起了身,他却按住王雱的奏章:“只是,瑜想与我兄赌上一把。”
“子瑾,弄险之事,可一不可再,不要再节外生枝了。”显然王雱觉得,事情到这一步,就已是万全之策,所谓进可攻,退可守。说句不好听的,就算王安石不当宰相了,给刘瑜弄个七八品的实缺,王雱自己都有办法。
所以暂时降下半级,撸掉那个编校秘阁书籍的实职,压根就没什么事,还闹腾啥?
但他却不知道,刘瑜根本就不需要这道保险。
也许刘瑜这只蝴蝶的翅膀,会带来一些变动,但他投入大量财力、心力、人力的情报网,却让刘瑜确信,王韶此行,必无一失!
“编校秘阁书籍下面,当有自己的听差、吏目,不然一旦西夏、辽国细作潜入,我一个人,也不过一个脑袋,两只手,哪里顾得过来?皇城司那边,始终是皇城司的人手,使唤起来,终不如自己人马顺当。”刘瑜突然岔开了话题。
王雱摇了摇头:“为兄这折子上去,你编校秘阁书籍的实职,必是保不住的,谁去继任,再去开口吧,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想和元泽兄打的赌,便在这里。”
“元泽兄不必上这道折子,若是王韶事成,元泽兄为我张目,使中枢执宰点头同意,编校秘阁书籍手下,添上一队人手,如何?”
刘瑜说罢,微笑望着王雱。
听着这话的王雱,修养再好,也禁不住当场就要拍案而起,一股气往上涌,拼命地咳了起来。这边厢给他想办法脱身,他刘某人倒好,还真就这么赌上了?
但当王雱止住了咳喇,望向刘瑜时,从后者的眼里,并没有察觉到那种狂热。
并没有那种赌徒式,赌上全副身家性命的狂热。
有的只是冷静和自信,绝对的自信。
尽管王雱不知道,刘瑜这种自信是从何处而来。
“你想好了?”王雱深吸了一口气,向刘瑜问道。
“若王韶事败,你便坠入万劫不复之地,谁也救不了你的。”
没有任何退路。
连一丁点的余地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