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老头虽然品级不高,但当真是积年老油子,匆促之间,硬是被他想到这么一个籍口出来。当然刘瑜可以不管,当场照打不误。不过这样士林之中,对于刘瑜的风评和看法,就难免有些不好了。
特别向老头是正经的进士,而刘瑜是特奏名的情况下。
不过刘瑜并不在乎,伸手示意杨时先坐下,望着向老爷子笑道:“娶妻不同纳妾。”
“求明府宽容一月。”向老爷子也不敢去跟刘瑜硬扛。
“前辈开了口,下官也不能不通人情。”刘瑜倒没有坚持。
杨时和种师道听着,脸色就略有点低落了。
按着他们想,今天一定要把这向家大少爷当场打上板子!
人总有个成长的过程,这两位现时实在太年轻,再说骨子里也不是蔡京那种奸臣的禀性。
一时便有点绕不过弯来.
连接这两位都这样,围观的百姓,更是觉得,果然,向家就是向家!
知县再强硬,向老爷子出面了,不也退让了么?
刘瑜自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前辈以为,这云老爹被殴打一事,当如何处置?”
向老太爷可不是杨时、种师道,也更不是外面的那些围观百姓。
自从听着刘瑜要剖大毛竹当板子,他就从心里深深忌惮这位年轻的知县。
听着刘瑜点头把要打的板子寄下,向老太爷自然也是花花轿子人抬人:
“店宅务着实事务烦杂,下官监管不力,还请明府责罚!这打伤百姓者,自然必须开革了出去,云家人的汤药诸般费用,都由店宅务这边来支付。再赔二十贯钱押惊,不知明府意下如何?”
刘瑜听着,问那边上的云家兄妹:“云三,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出来吧?”
刚才被云叔公打得一头血的云三,由医师包扎了,倒也无什么大碍,此时正和妹妹云五在照顾自己的父亲。听着刘瑜动听,又和方自醒转的云老爹低声商量了几句,上前跪下冲着刘瑜磕头道:
“老父母,小人不敢要向家的钱银,只求向家解除那帮工的契约,容小人妹子回家。”
“若是向家大少真心爱慕小人的妹子,便是纳妾,总也得使顶小轿来抬了去,无名无份的,要来坏了小人妹子的身子,总不是道理。”
刘瑜点了点头,云三这话是实在,没摆什么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架势。
老实说,要能跟向家扯上关系,这陈留不知道多少人愿意。
此时不是后世,没什么婚姻自由的概念。也不是书香门第,讲个两情相悦。
云三要是摆出一副水火不侵的架势,那真是矫情了。
正妻人家也不敢想,但纳妾总也得有礼物,有个轿子来抬才成,这要求也不过分。
向家大少爷是连这个也不肯,说白了,这就是想要吃光抹尽,然后翻脸不认的。
刘瑜虽有立威之意,但这事他不想搞太过。
因为搞得激烈起来,那么云家这种底层小民,必然就成了牺牲品。
所以他就冲着向老头问道:“前辈,那帮工契约何在?”
“明府,此事恕老夫不能从命!”向老头却在这个时候,把腰板伸直了,傲然冲着堂上的刘瑜这么回话。
边上那些百姓,无不纷纷替刘瑜在心里悲悼,甚至有人禁不住低语:“来了,通天的向家啊!”、“可怜大老爷这好官啊!”、“向老爷子发威,青天大爷要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