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月,如同方才高俅那表演性的足球技艺,唤作‘白打’;
对抗性的,就叫‘筑球’。
“筑球可如方才我所说的,马上叼羊一样剧烈?”
高俅摇了摇头,大宋的足球,还是技术流代表。
筑球,在球场中间树一大球门,高约三丈,宽约一丈,以彩带结网。
球门上有一个尺许见方的网眼,叫风流眼。
两队人就分列在球门两侧,没有身体对抗,球从风流眼过去,就该那边一队表演。
这和那种马上叼羊,摔下来搞不好踩死的运动,哪里能比?
刘瑜点了点头,起身又下到院子里,给高俅示范了一下“牛尾巴”、“踩单车”、“马赛回旋”之类的技法,当然,就算无人盯防,刘瑜也做不流畅,但慢动作示范嘛,有足够的脸皮厚度之下,刘瑜还是完成了示范。
其实他脸皮原本也是薄的。
秦凤路生死边缘打了几番滚之后,发现除了间谍这营生,别的事真不是自己能干得好的。
于是刘瑜的脸皮便厚了起来。
细作,无论是当细作还是反细作,要脸皮?
那不是自己活得不耐烦么?
倒是高俅,看了刘瑜的超慢动作演示之后,自己拨弄着气球在院子里折腾着。
二十来息,他竟就把刚才刘瑜演示的几个技法,流畅的复原出来!
刘瑜看着点头,天才啊,不得不承认,这高俅于足球上,就真是天才。
但他却又叫住了高俅:“笔墨侍候。”
待得高俅研好了墨,刘瑜取了羊毫小笔,便在纸上宣写起来,一手颜体楷书,倒是于大宋这十几年里,练得见墨见笔。他边写边吩咐道:
“你去寻上二三十人,每日就在右边那院子训练,练上十来日,去寻齐云社切磋一番。”
“嗯,不射风流眼,弄两个球门,按着我这章程来。”
刘瑜很快就把一些规则和场地尺寸都列了出来。
李铁牛这憨人,贪着院子里荫凉,又缩到了照壁边上,低声咕噜道:“官人当齐云社的球头都被痰迷了心窍么?生造了这么多纸字,叫齐云社按这纸字来切磋?这战书可别让俺老牛送,这送过去,齐云社能把俺狗脑子都打出来!”
仙儿再护着自家少爷,却也不禁附和道:“是啊是啊,叫阿炳伯别在酒里掺水,他都不干的,何况少爷立了这么多的新规则,那齐云社怎生会肯?”
李铁牛和仙儿觉得齐云社不肯,那只是因为他们不是高俅。
刘瑜听着只是笑了笑,没有开口,望着高俅。
高俅却没出声,他们做不到,不代表他高俅也无法让齐云社按这规则来比赛。
他只是仔细把刘瑜方自写好的规则又再从头看了。
这规则,却不同于筑球的打法,而是一队十一人,放下场去对冲。
高俅告了声罪,抱起那气球又到院子里,折腾了一阵回来,“扑通”一下跪到了刘瑜跟前。
接着仙儿和李铁牛就跟见鬼了一样,看着高俅诚心意悦地磕头道:
“俅愚钝,方知先生之大能!”
高俅是行家,是天才,是七窍玲珑心肝的人物。
他这么一回味,就知道刘瑜刚才示范的几个技巧,用在这新规则里,是如何的高明!
“这厮鸟被官人迷惑了心么?”李铁牛喃喃地说道,一脸的不敢置信。
刘瑜笑着把高俅扶了起来,挥手示意李铁牛的仙儿都远远退开了。
方才拍了拍高俅的肩膀:“好生办差,说不得,把齐云社取而代之。”
这让高俅激动起来。
而事实上,刘瑜却不会告诉他:
取代齐云社并非目的;
建立起这东京城里的情报网,才是做这件事的真实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