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边地历练了这几年,经历了许多事,让他的心性已如钢似铁。
倒是对于赵原,刘瑜的眼光里多了几分善意。
赵原急,却也就说明一点,他是将自己放在跟刘瑜同进退的位置上。
而不是准备着差事办不好,怎么往刘瑜头上推卸责任。
单这一点,这朋友就能交。
去到潘家楼街,却是愈发的拥挤不堪了,因为比起保康门,这边查访的军士更多。
犹其是这条大街,北边上归内城左一厢的,南边是归内城左二厢的,两方的厢虞侯带着书手、所由之类的,四处翻查;皇城司的人手,领着军士,也叩门查问。
刘瑜和赵原到了潘家酒楼,看着连迎客的小二都没有什么精神头:“两位老爷,楼上请。”
从楼上雅阁望下去,这潘家酒楼的小二,连平时会给轿夫的茶水都懒得拿出来.
不是施舍,算是潜规则,轿夫抬客到此的,酒楼冬天给碗热茶,夏天给碗凉茶。
直至那轿夫来讨,小二才进去打了四碗热茶出来,不过这小二倒也不是刻薄人,还跟那四个轿夫说道:“几位大哥,小弟是真没心思,你们别怪我,都这时节了,一楼还没坐满,唉!”
不过楼上的伙计,却就打叠精神,侍候着这雅阁里的客人。
刘瑜笑着对赵原说道:“这请客的陈老板太不地道了,订了雅阁,结果咱们这客人来了,他这作东的,还不见人影。”
看着跑堂伙计上了十几色的果盘和小菜,又煮了水,向刘瑜和赵原唱了个肥诺:“陈家二老爷已叫了几位女校书的局,小人这便去传唤她们来侍候两位官人!”
等那伙计下了去,赵原却又忍耐不住,冲着刘瑜问道:“你要是打定心思要做个饱死鬼么?真来这里吃上一顿?还带上肉饼和包子!我可不想陪你当个饱死鬼,你不查,我自己去查!”
刘瑜到了这里,也就不客气了.
这是要办事的时候,还装疯卖傻,那是要误事的。
也不可能讲究什么情面,事情该怎么办,就得怎么办。
所以他轻拍了一下面前的案几,冷声道:“坐下!”
赵原一下被他叱得愣住,这个时候的刘瑜,似乎和在公事房里的刘瑜全然不同。
人还是那个人,但那自信的眼神,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气概,却一下就把赵原镇住了。
“正则,稍安莫躁。”
刘瑜低声对他这么说道。
事实上,刘瑜并没有等太久,从陈老板来潘家楼订位子,皇城司的人手就收到了消息。
所以青楼的女校书还没来赴局,皇城司的人手就先上来跟刘瑜接洽。
来的却就是在保康门和刘瑜说话的中官。
入得雅阁来,这中官雄伟的身躯便矮了一截,双膝跪下给刘瑜磕头:“童某先前在保康门,为遮人耳目,举止无礼,高攀了先生,实在有罪!”
刘瑜是连魏岳的面子都敢不卖的,这中官却是生怕因公事恶了私交,所以上来就先赔罪。
“你姓童?抬起头来!”刘瑜终于知道,自己过了保康门,心中的不安从何而来了。
看着那中官唇上短须,刘瑜哭笑不得的以手击额,这都认识的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