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欧阳修提起来,魏岳是真的忘记了这个坐了两个多月冷板凳的刘瑜了。
刘瑜看着这些人的模样,也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于是换了个方式:
“到现在几个时辰了?被拘军兵,有没有用刑弄死的?”
这回倒有了答案,魏岳闷声闷气地说道:“到现在七个时辰,那些当值军兵,有三个熬不过刑死了。”
“用刑的人可有查过?”
魏岳不得不再次摇了摇头,
刘瑜又再问了几个问题,全都没有答案,他也就明白了,这几人不是来协同自己办案的,而是来做一个移交的——就是这桩事不再跟他们有相干。
“行了,先这样吧,散了吧。”刘瑜也就没有再问一下,领了赵判官,便起了身,准备向外行出去。
对于刘瑜近乎目中无人的行径,赵判官颇有些担忧,应该说,是很担心。
大宋文贵武贱,那位横班武官品级高些,倒也罢了;但职方司的主事,那可是穿绯色衣袍的,怎么也得六品以上,一个七品的王参军都已经足够把刘瑜搞到将死了!至于魏公公更不用说,那是皇城司本就是横行的衙门,何况于魏公公这皇城司的大佬?
其实单一个苏大胡子,搞死他们俩都是绰绰有余的,别看人家也是和刘瑜一样的大理寺评事。欧阳修是他座师,名满天下、风流才子这八个字,更不是说笑的,这大理寺评事,可跟刘瑜大大不同。
不过在场四位似乎并没有不满刘瑜的态度,反倒了是舒了口气的感觉。
魏公公拍案说道:“猴崽子,咱家今天被你逼得去做那江湖混混、军中儿郎杀人斫头的勾当,这差事要是办砸了……”
不过面对这皇城司大太监的恐吓,刘瑜虽停下步子来,却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那也轮不到你魏公公来动手,朝廷总得有人背锅,到时明刑正典,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看在我帮你们帮锅的份上,你们几位到时往天牢里给我送点吃喝,我自己担下就是了。”
这时边上的苏东坡,却搀着胡须,对那侍妾说道:“如梦,子瑾刚才让你留下,看来是动了春心,你归他去。”
“公子!”那唤作如梦的侍妾,一下子眼眶就红了,她没有想到,苏东坡竟这样就把她随手送人。她虽家中贫寒,自幼沦落在歌舞班中,但也是凤阳名妓来着,这名妓可不是后世专做皮肉生意的那种,人是卖艺不卖身,或者说,吊起来卖的。
就是仰慕苏轼文采风流,才会甘心自个用积蓄赎了身,投到苏轼门下的。
谁知这苏公子,竟如此无情!
何况这刘瑜,还是个特奏名啊,就是连个才子都算不上。
当真是睛天霹雳一般,叫这如梦,怎不心肝寸裂?
“你别哭,我看着难受。”刘瑜是真看不下去,对那如梦劝了一句。
又回身走到苏东坡身前:“身契呢?”
“我还随身带着侍妾身契?”苏东坡也火了,哪有人这样的?送了侍妾,自然晚些时候,身契便会奉上,哪有这么当面就来讨要,这也太不讲究了!
刘瑜走到如梦身前,对她道:“别哭,等他把身契还来,我帮你想法子改了籍,还你个自由身。”
谁知这如梦,看着肤白如雪,身姿婀娜不说,那狐狸脸上更是眉如远山,目如秋水,看上去当真是娇滴滴的美人,那性子却是刚烈无比,抬头对刘瑜惨然一笑:“奴不过是自悲身世,与刘公子何干?”
不单如此,说着便向边上粗大立柱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