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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有一个学生来报道,说仓库的地面上发生了血痕。”
云泉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周新被绑架的地点。只是此时向周沐说明情况,无异于又要编织出无数个谎言。
他脸上像是戴了一张扑克假面,露出了一张别人可能被骗但周沐却能够一眼看穿的假笑:“也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能够跟去看一下吗?”
周沐拿上了椅背的外套,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云泉在周沐转身的一瞬间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他倒不是无法理解——像周沐犯罪心理学教授会对犯罪现场产生兴趣。只是不希望把时间浪费在无关人等身上。
能不能别影响ICPO办案啊……云泉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声。
在云泉对未来的归划中,他迟早要回到军部。雄子出事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如,无疑会成为他屡历上的污点。除此之外再无更深的含义。
保护市民安全的ICPO,为了一个人的死而大费周章……在云泉这种见惯了死亡的军雌眼里,是一种无法理解的存在。
曾经不知道在哪里看过一句笑话,问:如果让军雌回归社会会发生什么事情?
答:他们会成为扰乱社会秩序的冷血杀人犯。
虽然这种推测有些极端,但也并非毫无道理。让一个从小被灌输杀戳是荣誉的人,突然适应安纪守法的市民生活。这种生活的差异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很好的协调。
云泉毫不怀疑再持续这样的生活,他会不会发疯?只是军部那边依然没有对他调职的动静……每每想到这里,云泉都恨不得把他“亲爱的”义父千刀万剐。
“怎么了?”周沐走到门口,回头发现云泉还没有动静。
云泉对他低下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他快步走到周沐身旁,落后半步的位置,如风度翩翩的绅士般伸出手掌:“阁下,请吧。”
周沐似有深意的看了这个对他态度恭敬的云泉一眼,他微微点头,“其实你不想跟着我也可以,只是我觉得这个线索与ICPO相关,才想着打电话通知你一声。”
云泉心底为数不多的良知仿佛被刺痛了一般。他不相信他者的善意难道有错吗?谁知道蜂蜜的下面是不是包裹着毒针?
可是他脸上却微微一笑:“我是……自愿跟着您的。”
“只要确保雄虫不会出事,也就不会在这个社会的舆论上引发什么轰动。媒体也不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汇聚在新闻部的门口”——在抵达仓库之前,云泉依然抱着如此的想法。
进入仓库之后,他意识到自己错了,错的很彻底——之前还在疑惑那些做猎杀视频的犯人为什么要不理智留下雄子的鲜血。毕竟雄虫是一种娇贵的生物,弄点小伤哇哇大哭不说,伤口还难以愈合。其次是他们的血中散发着信息素,很容易暴露行踪。
——原来是为了仪式的缘故啊。云泉在心里微微感叹。
为什么没有早一步想到呢?这个社会上的犯罪分子不少,尤其是在帝都,极端的贫富差异下更容易滋生罪恶。但是有能力、有野心——且疯狂的想要绑架雄子的,除了“古神教”的成员之外不作他想。
三个月前,云泉被调回帝都的时候,接到“抓捕一切古神党余孽,死活不论”的命令。接下来便是他个人对古神教展开疯狂的屠杀——S级的血统足以他碾压大部分雌虫,况且云泉的底牌远不止于此。
然而麻烦还是接连不断的发生,首先这群家伙不愧为“帝国的害虫”。古语狡兔三窟。云泉摧毁丁他们十八个据点还远远不见尽头——他真的要抓狂了好吗!
其次是古神教成员有着所有谐教共通的待征——狂热的信仰!他们将“古神”的言语视为这个世界的最高法则,与星辰同在。历代虫皇都是由古神选抜而出(当然这是历史书不知道修改了多少次的结果)——现任虫皇却是卑鄙无耻的窃位者。
云泉虽然感观上与古神教一致——但是君王又不是从这一任起德不配位!他打从心底里觉得虫星整个制度都有问题,说到底——选取一个虫皇,把他当成神来崇拜这个想法本身就很荒谬!
古神教的标识是一个恶魔撕咬苹果的阵法,在鲜红的血绘下显得无比的狰狞。云泉走到涂抹着阵法的仓库一角的墙壁前,沉吟了片刻,回头望向周沐:“阁下所说过古神教?”
周沐点点头。
云泉顿了顿,“那想必您也应该知道他们的危险性——我跟他们打过交道,这是一群亡命的赌徒。所以接下来是我个人的请求——希望即将成为我的‘雄主’的阁下不要近一步身涉险境。”
周沐只是安静的看着他,这个甚至可以说是温和的眼神莫名的给云泉心里带来了一股压力。太麻烦了——云泉想道,心中对将军的恨意更深。他为什么非要面对如此麻烦的人际关系不可?
“如果您担心周新的死活——”云泉进一步加深了筹码,“那么我在这里向您发誓,一定会把他完整的带到您的面前。”是死是活就不好说。
“
', ' ')('周新吗?”周沐终于有了反应,他似乎笑了笑,又似乎只是云泉的错觉,“我和周家人其实没什么感情。”
“我会继续掺与下去,这仅仅是我个人的意志。”周沐顿了一顿,用平静的口吻说道:“云泉,你无法阻止我的。”
脑海中闪现了一秒把周沐打昏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云泉像是泄了气似的说道——
“阁下您在开什么玩笑,我当然会跟在您的身边。”
相比起没有处理好雄子疑似被绑架的案件。眼睁睁看着自己雄主出事的罪名足以让云泉万劫不复。而在“审识时度”这项课题上,云泉一向是拿满分的。
“周新……周新?”
周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他不想起来,这一定是一场漫长的恶梦。
可是他被尹蓝推搡醒,周新没有发少爷脾气,因为尹蓝的大腿上绑着鲜红的绷带,血又渗了一层。
尹蓝的脸色苍白如纸,死死盯着周新的面孔,眼瞳中弥漫着一丝血丝:“记清楚了我的话吗?”
周新唔咽的点点头,他不敢再让尹蓝失望一次——尹蓝的腿就是下场。
“他们对我的血的气息没有那么敏感,所以”尹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信息素只能被异性闻到,同性之间的感应薄弱。“PlanA失败了,我们只好执行PlanB。”
“PlanB?”周新一楞,尹蓝点点头,语气不像是开玩笑:“我们只能反杀了。”
周新心里当即一声卧槽,兄弟你知不知道人生三大错觉之一“我能反杀”?况且他们一个脆皮雄虫一个残血亚雌,对上对方的残暴雌虫青年四人组,难道不是去送菜吗?
“他给了我们机会。”尹蓝的语气异常的冷静,在这种场合指望猪队友周新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的情绪也感染了周新,他思考了一下那个可能性,牙齿忍不住打颤:“你是说……要在他们的‘游戏’里活下来?”
周新其实真正想问的是——尹蓝你是不是疯了?
“他们不是承诺过绝对会遵守游戏规则?”尹蓝微微冷笑,他松开手指,几枚金币落下,周新发现这是自己送给尹蓝比一般星币价值翻了好几倍的虚拟币。其实那个时候他想分手来来着,看到尹蓝对他(的钱)充满爱意的目光,又无法狠下心。现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周新的想法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对过去的那个自己充满了唾弃。
金币砸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尹蓝的视线下移,“游戏中斩杀了怪,可以掉落金币。”
“我们杀了他们——可以掉落更多的金币!”周新嘴角微抽,感觉尹蓝在对自己进行什么神奇的洗脑。
尹蓝的身体又像泄了气一样,他无言的跪坐在地上捡起星币,大腿处的伤口似乎又不小心被撕裂,血像泉水一样往外冒。”
“我有一个弟弟……”周新没有听尹蓝讲过自己的事情,尹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永远都关心周新的话题。他不紧问道:“然后呢?”
“然后?”尹蓝的目光望着不知道虚空中的哪个点,没有聚焦,“然后我得活下去……我要赚更多的钱,去治好弟弟的病……”
绝对不能让弟弟落在那群人的手里!所以他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周新心里有些发酸,原来你还有这么沉重的负担。他过去的十八年活得像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少爷。与独立自强的尹蓝一比,周新心里升起一股无地自容的感觉。
人就是这样,不喜欢的时候,尹蓝再惨也和他没有关系。可是,现在……极端的环境下的吊挢效应,又或者他心里本来就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尹蓝。他想拍拍胸脯,说,没关系,只要能从这群变,态手了活下来,我出钱帮你治好你弟弟!
这个时候尹蓝咬了咬牙:“我要活下去……”
他的瞳孔中倒映着一层冰寒的光泽,如冰海的炼狱。
“喂,”注意着电脑中实况录像的雌虫青年回过头,“那只亚雌开始行动了哦~”
他身后的沙发上懒洋洋的缩着一名青年,闻言漫不经心的说道:“盯好那就雄虫就行了,他是我们演出的关键道具。”
“收到~Boss。”
“尹云笙,你要的可乐!”有人从房间外面走近来,这个房间像是一间废弃的广播室。沙发上的青年伸出苍白的手腕接过,语气慵懒的道了一声“谢谢。”
雌虫青年进门之后,身后还跟了一个小个子的青年,一直低着头。这种人在犯罪团伙中也很常见,属于遇事不决、没有主见。被招安的时候第一个倒戈……往往也是团伙虫起内订,第一个被杀害的。因为他们往往没有很强烈的、把犯罪完成的意愿。
坐在电脑桌前的雌虫视线依然停留在了尹蓝的身上,“尹云笙——他真的和你有血缘关系吗?”
“怎么,不信?”尹云笙撩起自己长发的一边,露出半张被烧毁的面孔,与另外半张英俊的面孔形成了天使与恶魔的反差。那个雌虫青年目光躲闪似的疑开。尹云笙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声,这是
', ' ')('他的“骄傲”,在他入会时一位前辈的杰作。这是他忠心耿耿的证明。
“百分之百的……”尹云笙微笑着耸耸肩膀,“堂兄弟。”
“党兄弟吗?”刚进门那名雌虫青年意味不明的看了尹云笙一眼,他觉得以他对尹云笙冷血程度的了解,亲兄弟在他眼里也是随时可以舍弃的垃圾。
他转过身,拍了拍那个“小子个”,语气轻松的说道:“一会儿你先上啊,小一。”
“我……先?”小个子明显大吃一惊。却见到另外两道冰冷的视线也望向他,分别来自他们的老大以及看电脑的那个青年,他一缩脑袋,“我……我知道了。”
“我们小一也是有才华的青年啊。”尹云笙视线重新落在自己手中的可乐上面,懒洋洋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面对尹云笙的话,雌虫青年发出了一身冰冷的嗤笑。他伸手拍了拍“小一”的肩膀:“不要失败,也不要犯一些低级失误,不然……”
语气中透露出了浓浓的警告味道。他那双冰冷的狭长的眸子,像是野兽的瞳孔。
那一瞬间高阶野兽对低阶野兽的压制展露无疑!冰冷的可乐罐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曲线,雌虫青年侧身避过,眼底冰冷不耐的色彩更重了。
尹云笙懒洋洋的声音几乎在同时响起:
“尹云静,你别吓我们的吉祥物啊……”
雌虫青年的瞳孔收缩成了竖瞳,彻底变成了野兽的瞳孔。他冷冷的望着尹云笙,两道冰冷的视线交织在一起,碰撞出无形的火花。
过了不知道多久,空气凝重的可怕。小个子死死的低着头,他看过这两头野兽互相撕咬的血腥场面,生怕两兄弟一个想不开亮出独属于雌虫的,冰冷锋利的骨翼。尹云静却退后了一步,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好了好了,我错了——”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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