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明早五点前一定要把人看紧。
唐黎也没扭捏,带着宋景天先离开地窖。
村寨里,深夜还有笑闹声,是有人聚在一块儿打牌,唐黎特意绕开那几间亮着灯的屋子,依着记忆去宋柏彦入住的吊脚屋。
宋景天一路都很安静。
远离喧闹处,小家伙发出感叹:“也不知道吴叔叔会不会喜欢我。”
唐黎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告诉他吴旌是谁。
小家伙又开始杞人忧天:“听说r国种族歧视挺严重的,像我们黄种人,出门可能都会被打。”
“放心吧。”唐黎道:“你去不了r国。”
宋景天:“……”
这是几个意思?
他背在身后的双手放下来,难道他们准备扔下自己?
一时间,心潮翻涌。
他咋就摊上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
走到吊脚屋下,唐黎发现小家伙没跟上,回过头:“不是着急见你吴叔叔,怎么还慢吞吞的。”
小家伙掀眼皮看了看她,继续踢踢踏踏地走。
都要抛下他,他还认什么爹。
上了楼,唐黎就瞧见站在廊前的男人。
宋景天以为是错觉。
眨了眨眼睛,发现仍然是大哥。
他越过唐黎跑了上去。
一个前扑,大哥恰好把他抱了起来。
宋柏彦戴了佛珠串的左手摸着小家伙肉肉的腰,面上有些许的温情:“看来这里伙食不错,几天不见,又胖了。”
小家伙搂着大哥的脖子,往屋里瞅一眼,没寻着其他人。
他瞬间就猜到那个姓吴的是大哥。
“想家没?”
宋景天用力点头。
所以,他爹还是原来的爹。
确认了这点,小家伙不由得道:“我想大哥,想母亲,也想虎鞭。”
宋柏彦微微一笑,大手轻抚他的小脑袋。
进屋后,唐黎讲了地窖里发生的事,“原钦说他四点半再过来,那时候,也不怕阮挣脱绳索去找昆。”
宋柏彦已经把小家伙放下来,显然也认同原钦的安排,发现宋景天揉着眼皮打哈欠,便让唐黎带着他到床上休息。
唐黎坐在床畔,仰头问:“你不睡吗?”
宋柏彦原本正要走向那张方桌,闻言回过身,抬手揉了揉她头发,透着宠意:“原钦不在,今晚我负责给你们守夜。”
这番话,带了几分调侃意味。
落到唐黎的耳里,却叫她莫名地安心。
不像宋景天倒头就睡,唐黎躺在竹床上,不知过去多久,一个翻身看到的,便是方桌前的一道背影。
暗黄的灯光,在男人宽阔的肩膀处落下一片剪影。
唐黎不免回忆起多年前的时光。
宋柏彦和前头几任上位者不一样,他的履历上,是刻着戎马印记的,这也就注定了,宋柏彦不止有温文儒雅的一面。
只望着宋柏彦的背影,她脑海里就浮现出许多过往。
这一刻,唐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不管是九年前,亦或是九年后,宋柏彦这个人,一直贯穿着她的人生。
唯一的不同,是九年后,宋柏彦成了她生命里的一部分。
她想起了前世在高尔夫球场的‘偶遇’。
那个问她丈夫对她好不好的男人,就是宋柏彦。
有些回忆,渐渐变得清晰。
在那短暂失明的世界里,她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背影。
唐黎就是在梦境和现实的交织中睡过去。
再醒过来,是因为外界动静。
唐黎从床上坐起来,发现宋柏彦正在门口与原钦说话,外面天际泛起一抹白,既然原钦过来了,说明这会儿已是四点半以后。
唐黎穿好鞋,宋柏彦也进屋来。
“是要走了吗?”她问。
宋柏彦说:“等季铭那边的信号。”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