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琴酒记事那年开始,他就知道了一个最基本的道理。
这个世界是分层的。
一层闪烁着灯红酒绿,一层弥漫着浓郁的糜烂的味道。
很不凑巧,他是少数的生活在第二层的人。
他喜欢坐在地铁中,看着面前来往的行人。
他讨厌女人。
看到那些行色匆忙的女人,他总是会想象自己的母亲。
是怎样的女人才会抛下自己的孩子?
同样的,他也讨厌男人,因为他相信抛弃自己的决定不会是他的母亲一个人想做的。
他讨厌人。
他从小就有让人难以接受的暴力倾向,他的眼睛上吊,长得一副凶相。
他住在下水道里。
把他捡起来又把他养大的是一个老人,一头乱发,只有在下雨天的时候才有机会得到清洗,受到同样待遇的是他那一口黄牙。
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老人的模样,或许他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老人的蓬头垢面的脸。
老人从没有对他表示出不同于其他地底人的关心,只是心情好的时候会给他讲讲曾经的故事。
他很聪明,没人教他英语,他是在地铁里自己学会的。
他决定自己一直在等一个人,一个能够把他从那个世界里解救出去的人。
他从未甘于平凡。
一开始,他只是偷偷地把一位女士放在脚边的包给偷走了。
没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