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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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男孩穿着黑se外套和长k,大胆跨坐在栏杆上,风将他的浏海吹起,头发也乱了。他没有抓着栏杆,而是双手放在膝上,眯眼看着眼前高楼重重的风景。

nv孩长发飘逸,穿着秋天外套站在男孩身後,仰头看着即将变为夜空的蓝天。

「你有点危险了。」nv孩用手遮住耳後不断飘来的头发。

「不会的。」男孩微笑回应,「前面还有点距离呢。」

「那就好,不过你还是抓一下栏杆吧?」nv孩将他的手挪到栏杆上,男孩笑着抓住栏杆。

他们沉默着,静静听着呼啸风声掠过耳边,发丝飞扬,後方的钟楼开始响起钟声。

男孩闭眼,感受nv孩的手搭在他肩上,微微昂起头,听着沉稳钟声回荡,随着风,跟着回荡到他心坎里,彷佛只要听着这钟声,心灵就能被净化。

当、当、当、当

他的身子逐渐放松,钟声令他的回忆不断涌现,无论好的坏的,在此刻都有了归宿。

静静等到钟声结束,他也跟着睁眼,却感到肩上一空。

男孩愕然转过身去,看见身後的nv孩脚步一不稳,伸出的手朝向了他。

弹指之间,他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距离逐渐拉开,拚命的伸出了手想要抓住nv孩,nv孩也伸长了手想要抓住他。

两人的手,在空中擦过。

代表命运的手这次没有紧紧相握在一起,象徵他们永远的分离。

「不—!」

不知道是谁喊了出来,呐喊声穿透他脑袋,他伸出手却抓不到她。

脑中传出了另一个声音,彷佛低泣着,但又好像微笑着,他甚至不知道那是谁说出来的,又或者只是他的幻觉。

但那如此清晰的话语随风飘来,又有些模糊,令他错愕。

她的身t在他眼中越来越小,两人的手举在空中,却握不到对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对方越来越远。

永别了。

物t落地声传来,宛如被掩盖住的哭泣声,尽管不响亮,但却如此刺耳的震耳yu聋。

男孩眼神空洞,手依然伸在半空中,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眼睛无法对焦,最後看到的,是彷佛要将他压垮的高楼,以及飞溅起来的一片血红。

「庄同学为什麽和你一起上去那麽高的地方?」一名穿着制服,理着三分头、脸上有些许皱纹,看上去年纪略大的男警队长问着我。

「因为庄汶杉说想去高一点的地方吹吹风,我们想说那里应该很安全,也有一些防护措施,所以就上去了。」我回应。

我看着警队长皱了皱眉头,和一旁的一位年轻短发nv警讨论了一下,然後又转头回来看我。

「是庄汶杉同学先提出要去那里的吗?」我点头,警队长看了看手中的小本子,在上面写了些东西。

「那麽,只要是你知道的都说,他有没有和平常不同的行为、说话方式,或给人的印象突然改变?」

「……」我轻轻点头。「庄汶杉他的确有些反常,以前他不太喜欢出去,现在总是说房子里面太闷,想要出去吹吹风。」

「什麽时候开始的?」

「大概八天前。」我回想了一下,算了算时间。

「你知道是什麽原因吗?」警队长又问。

「不知道。虽然我和他很熟,但是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我也不会去问他。」

「那麽,何同学。」警队长靠近我了一些,放低音量说,「你仔细想想,庄同学有没有自杀的可能?」

我愣了住,说不出话来,最终摇摇头。

「那麽如果你还记得的话,请你回想一下,庄同学是怎麽掉下去的?」

「庄汶杉他……」我想说话,却再也挤不出半个字。

我空洞着双眼盯着地板,微微张口,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突然落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滑过脸庞,落在我交握的双手上。

「不急,如果你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警队长见状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语气温柔,「我们就只想理解为何庄同学会突然掉下去。」

见我不语,警队长站起身,向一旁的nv警说道,「今天别问了吧,改天再看看别的线索。」

nv警点头,他又转过头来对我说,「今天就先这样吧,如果想到什麽要随时跟我说,麻烦你了。」

我愣在原地,看着警队长正要转身离开,我猛然站起身,擦掉眼泪。

「警队长……」我咽了口水,「我现在可以说。」

「说什麽呢?」他回身。

「我知道庄汶杉是怎麽掉下去的。」

「哦?那你说说他是怎麽掉下去的?」他微笑。

「庄汶杉他会掉下去是因为……」我深x1了一口气,迎向警队长的双眼。

永别了。

一秒闪现在脑海,高处的钟楼,我和他对视着,我呼喊了他的名字,然後他张嘴好像对我说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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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狂风将他的声音吹散,使我听不到他的声音,黑se发丝在空中飞扬飘逸,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沉稳的钟声开始响起,隐隐约约好像有个低泣的声音。我朝他走进,伸出的手举在半空中。

他掉了下去。

他在空中是什麽样的眼神,我不知道。我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远,风在耳边呼啸,我想伸手抓住他……

落地声好像被东西闷住,没有很响亮,紧接着是一连串惊慌失措的惊叫声,地上是动不了的身躯,还有飞溅的鲜血。

屍t上发现的证件,是他的。

他si了……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吵杂的噪音在我脑中作响,使我无法思考。

唯一清楚的,是那句我已经忘了由谁说出来的话,语调平静无b,在我耳边回荡。

永别了。

他si了……庄汶杉si了。

我凝望着举在半空中颤抖的手,无力的缓缓垂下,眼前是盖着白布的遗t,以及满地飞溅鲜血,回荡的钟声彷佛不存在这个空间,高楼大厦在那一刻令我显得微小无b。

我努力压抑声音中的颤抖,深x1一口气b自己冷静。

「……是我推了他。」

「张队长,那nv孩就不对劲啊。」nv警跟在警队长身後,手中拿着一叠资料。

「哪儿不对劲了?」警队长回头看一眼都没有,只是问道。

「她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啊,您不也没告诉她?可她还说成这样,怪了吧?」

「我没告诉她,是因为我想听听她对这件事情是怎麽认知的,就只是这样而已,而且我怕她承受不起。」

「可是张队长,」nv警继续跟着警队长,「这不会妨碍到我们的任务吗?」

「不妨碍的。」警队长停下脚步回头,「上级没有命令带走她,你也知道为什麽吧?宋昕。」

「我知道。」宋昕看着警队长,「但我不明白上级要过多久才处理,而且上级平常是不会这样放任的。」

「这不是放任。」警队长微微一笑,「这才是处理啊。宋昕,你跟了我办事这麽多次,就不相信我张丞坚吗?况且时间一到,她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原来是您……。」宋昕有些惊讶的说,「我当然相信您啊,张队长,可也不知道她什麽时候才能明白……」

「那就好了啊,别多问了。另外待会通知侦查人员,没有我允许,不要接触那nv孩。」警队长打断她,回身迈步向前。

「是。」宋昕赶紧跟上。

庄汶杉si了以後,世界好像变的寂寞了。

我坐在床上看着以前拍下的照片,庄汶杉有着柔顺的乌黑短发,穿着天蓝se白se相间的长袖上衣和浅棕se长k,水灵灵的黑se眼睛对着镜头,清秀的脸上嘴角微扬,看上去很yan光开朗。另一张是侧脸照,他穿着白se制服,认真的做笔记,脸上没有笑容的他更带些酷帅严肃的气质。而最後一张则是我们去玩的合影,我们站在一起拿着手机自拍,一起笑、一起聊天。但如今那些事情,我们在钟楼高处双手擦过的那一刻,被迫成为了回忆。

要是我没有伸手推到他,要是在那一刻,我们拿紧握彼此伸出的手,也许,我们就不会分离了。

都是……我害的。

是我害了他,害了我,也害了很多人。

那天对张警队长说完是我推了庄汶杉,才害他坠楼的事情时,张警队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再问我其他问题,只是微笑着喃喃说「有意思、有意思」,便告诉我可以离开了,还对我说了一些话,但是我不记得了。

庄汶杉的丧礼我没有参加,他的家属也没有要求问我一些问题,或是对我提告之类的,只是当我不存在般。

但我一点都不意外。

我谨慎地将照片放入资料夹中收好,打开房门下楼。

妈妈正在准备晚餐的菜se。我换了件薄长袖和长k,拿起手机便要出门。

「妈,我要出门一趟喔!」我出门前朝厨房喊了声。

我没打算骑脚踏车或搭车,反正目的地也离家不远,我走在路边的人行道上,拿出手机,指尖在萤幕上游移着,最後我点了其中一组电话号码拨打出去。

喂,我是张丞坚,何末梦吗?电话嘟了几声就接通了。

「我是何末梦。张警长,您现在有人手在钟楼吗?我想进去拿个东西,我今天才发现东西掉了。」

什麽东西啊?

「是一条银se的链子,上面有个小吊坠。我想应该是掉在那里了,我能去找找吗?」

我们也没发现现场有那样的东西。那好,我现在人就在那儿,你自己过来找找吧,直接进来就行。

「我现在过去,谢谢张警队。」我道谢後挂掉电话,快步向钟楼的方向走去。

不出几分钟时间,我就到达钟楼,警卫果然没问我进去g嘛、或是交个证件之类的就让我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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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进室内,站在电梯旁等待,电梯一来便直接按下第25楼层。

钟楼是这座大厦楼顶的大钟,楼顶必须搭电梯到第25楼,再走逃生梯才能上去,逃生门也不会锁上,任何人都能到那里。

也就是这样,才发生了悲剧。

「张警长!」我跨过hse封锁线,走向朝我招手的张警队。

「你自己找找吧,也许掉角落了我们没发现,证物室里的没有一个跟你说的一样。」张警长环顾四周,「可能在缝隙或角落,找找看吧。」

「好的,谢谢张警长。」

我从角落、缝隙开始仔细的找起,低着头留意银se的东西或反光的物品。眼角余光瞥像一旁,我隐隐约约看见好像有个东西再发光,走近一看,发现不是我要找的东西,便继续找其他地方。

绕了一圈没发现东西,我有些失望的走向张警队。

「找得怎样啊?」张警长笑着问。

「没找着。」我叹了口气。

「好像很失望呢?」

「那是庄汶杉送我的啊,我平常很珍惜,一直都随身带着呢。这样的宝物掉了却找不到,张警长,您说我能觉得不失望吗?」

「这道也是。」张警长笑了笑,「庄汶杉送你的,怪不得那麽珍惜。这样吧,你先回家,我们帮你找找,要是找到了,我打电话给你送过去,行吗?不然找不到的话,你肯定会觉得很遗憾吧?」

「好啊,那就麻烦张警长了。」我笑开了眼,朝张警长道谢,便离开钟楼。

少了庄汶杉送的项链,我一直觉得脖子上空空的。0了0脖子,我叹了一口气,那是庄汶杉唯一给我的东西,如今找不到,我内心不免有些惆怅。

要是那一天,我真的没有推到他,那我们现在也许为了躲避仲夏的炎热天气,而坐在某个地方吃冰聊天,谈论最近看的、想参加的画展、将来想做的事……

我无法接受,我最要好的朋友庄汶杉,竟然就这麽si在我手下。

想起那天,我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我伸出手却抓不住他,最後的结果,就是我们天人永隔,再也见不到面。而他,被迫放弃他所有的一切。

我的眼眶一阵sh热,鼻酸的感觉涌上心头。庄汶杉si的那天,我哭不出来,因为我一直觉得那好像不是他,不可能是他……

好像不管怎麽样,我都无法为他的si而哭泣。

怎样都哭不出来……

庄汶杉的si亡在我心中依然难以淡忘,但我还是逐渐接受了事实,尽管深夜时分,我依然躲在被窝里独自哭泣。

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为什麽这样的愿望,就注定不该实现?

但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我还是必须回复正常生活,我必须习惯没有他的日子。

也许我永远无法做到填补心中的那个空洞,但我只能努力忽略。

唯有这样,我的生活才能继续过下去。

「绘画b赛吗?」我错愕,回过神急忙确认自己真的没有听错。

「对啊,只要获奖,作品就有机会参加画展呢!」吴亚希一脸兴奋,双眼发亮的告诉我,将一张宣传单塞入我手中,「你难道不知道吗?」

「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尴尬的抓抓头,「最近太忙了,实在没时间关心这些事情。」

「是喔,偶尔要放松一下啦,你这样连我看到都觉得累!」她耸耸肩,接着又有些激动的抓住我「这是个好机会啊!你不是一直想要办个画展,让自己的作品有展出机会吗?」

「嗯对啊。」我吓一跳,「你情绪变化很大欸会吓到我!g嘛那麽激动啦?」

「因为我觉得你参加的话,梦想就有机会实现啊不对,是一定!」她一副煞有介事模样。

「为什麽对我那麽有信心?」我看着好笑。

「因为我看过你的画啊,超强的,那种程度我根本画不来。」她眨眨眼,「而且我是你朋友,理所当然对你有信心啊!如何,参不参加?」

「嗯,没意外的话我应该会参加啦。」我平静的回应,看着手中的宣传公告,「到这个月底前交出作品,时间应该来得及作品主题是《愿》?」

时隔三年,我仍然惦记着那件事情,回忆刺得我的心隐隐作痛,但那人的五官神韵已经在我的记忆中淡忘,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愿。随着这个字,我拚命想忘掉的回忆又排山倒海的涌入脑中。

我的愿望,我的梦想,随着那个人的消失,也彻底碎裂。

而将那些愿望和梦想击碎,以及亲手让他消失的罪魁祸首,是我。

到头来,是我粉碎了自己的梦,打倒了自己的愿,而後击垮自己的心灵。

而他,彻底的、永远的,从我身边消失了。

再也、再也见不到他了。

「何末梦!」吴亚希在我面前用力挥着手。听见她的声音,我猛然回过神。

「怎麽了?」吴亚希一脸担心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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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麽啦,只是最近睡不太好。」我微笑。

「是吗?」她还是忧心忡忡,「不要把自己累坏了!」

「好啦,你真的很ai管我耶!我真的没事!」我笑道,「我会参加那场b赛。」

「你想到要画什麽了吗?」她笑着问,有些好奇,「《愿》,你要把愿望画出来吗?」

「算吧。」我点头又耸肩,「我从小到大的愿望。」

「是画画吗?」

「不是。」我摇摇头,接着调皮一笑,「要不你猜猜?」

「我猜不到啦!」她嘟嘴,「小梦你很坏耶!直接跟我说啦!」

「那是秘密,等我画完再跟你说吧。」我装作神秘的笑了笑。

看到《愿》这个题目,灵感立即浮现於我脑海中,我知道,这是我唯一、也最可能实现的机会。

能将他,用我的方式展现的机会。

轻轻拉出脖子上的银se细链条,项链尾端是一只镂空银蝴蝶,以侧面的角度更展现翅膀的美丽曲线,点缀的薰衣草紫水钻在灯光之下散发温柔的光辉。这个项链,是他给我的祝福,是他给我的支持

……也是他给我的,撑下去的勇气。

尽管对他有着许多愧疚,但我想也许,我对他更多的,是无尽的感谢。

而我一直坚信,他一定知道我的想法,他是唯一了解着我的人,也是永远支持着我的人。

我要用这幅画,表达所有对他的思念,对他的感谢。

从决定参赛的那天起,我每天放学後都到美术教室作画,我已经想好了画作内容,但为了追求更完美的笔触、整t美感和线条等,我不断修改草稿和试画,每天一有空就跑到美术教室,或是在位子上安静的构思画作。

要将画作内容丰富、se彩鲜yan又不失和谐和美感,更重要的是令人印象深刻,这并不容易,加上交作日是月底,时间并不算充裕,但只要我把握规划好的时间,也是可以画出满意的好作品。

我带着资料夹和画具,放学後就急匆匆的奔向美术教室。

「末梦!」突然一个声音叫住我,我尬然止步,回首一看。一个nv人身影闯进我的眼界,浅棕se长发柔顺的垂到背後,脸型小巧玲珑,配上黑se水灵灵大眼,根本看不出是高中快毕业的人。

「学姊?」我有些困惑又惊奇的看着来人,「高茗紷学姊?你怎麽在这?」

「末梦,真的是你!好久不见!」高茗紷学姊快步向我走来,脸上表情也是同样惊奇,「你长大了!」

「少来。我们也才几年没见,我能长多大?」我听了好笑,打趣的说,「倒是学姊,你为什麽来了?」

高茗紷是我的学姊,b我大四岁,今年高三快毕业,她也已经成年了。高茗紷学姊以前国中时是读美术资优班的,也有参加画画社团,她的素描、水彩等作品都得过奖项。总之,她就是个热ai美术,又极有绘画天份的人。

高茗紷学姊国小时和我同校她有时会教同样对绘画热衷的学弟妹一些技巧,我们也是因此而认识的,但她毕业後我们就只有电话简讯联系。高茗紷学姊平时也很照顾我,而我也都和她谈论有关美术画作的话题。

「我想看看学弟妹画画的进度啊!尤其是你!」学姊微笑着眨眨眼,「哪有只几年没见?都有五年了,你长高不少罗,人也越来越漂亮,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是吗?」我00眼脸,有些惊讶学姊这麽说,「那学姊呢?高中很累吧?三年级应该有很多考试。」

「对啊,不过我应付得来,放心吧!」学姊笑道,「倒是学妹你,画画技巧进步多少啦?有参加b赛吧?要是耽误时间就不好罗!」

「我的确有参加b赛,学姊有参加吗?」

「没有。」学姊出乎我意料的摇摇头。

「咦?为什麽?」我讶然,「学姊的程度肯定可以得奖的!」

「我计画大学要出国留学,专攻美术系,幸运的话还能自己开画展呢!」学姊开心的说,「那间大学也同意我的申请了,只要成绩符合期待,我就可以入学。最近为了拼成绩,实在没办法参加b赛。」

学姊那样对未来充满自信和热情的神情,是我从未看过的。

「哇!恭喜学姊!」我惊讶学姊竟然已经有这样的成就,只差点没跳起来为学姊鼓掌祝贺。

「谢谢!」学姊的眼角都笑弯了,但又正se对我说到,「不过现在还是你b较重要,到b赛结束前,每天都是关键!加油!」

「好!」

「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在旁边看你画画吗?但如果你会觉得不自在也没关系。」

「我不会介意的!」我赶紧摇头又摆手,「学姊能来看我画画,我求之不得,怎麽会拒绝嘛!」

「那我就不客气罗!」学姊笑了笑,转身打开门。

我直接走到最中间的位子,放下画具,接着将画架角度调整好,摆上画布。学姊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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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草稿,一笔一划将线条画到画布上。我小心翼翼的作画,务求所有线条都要自然,角度都要完美。我完全沉浸在画中世界,丝毫没有注意到左後方的学姊站起身看着我作画。

打好底稿,我将铅笔线再修饰一遍,接着开始上se。

拿出颜料,我调了第一个颜se是,薰衣草紫。

我将笔尖沾上颜料,轻轻的将画布染上颜se,但不再小心翼翼。

那时看着学姊自信、对未来憧憬的笑容,让我也觉得,我可以做到。

只要努力,就算没做到,也不会遗憾了。

这是我这三年内,第一次那麽的想要思念他,全心全意,用对他的情感来作画。

左边是一只侧面的紫蝶,牠舞动着翅膀破蛹而出,花朵从右上方延伸出弧线,露水从叶子上滑落,温暖的鹅hse晨光撒在花瓣上。

蝴蝶渴望着花瓣的清美,渴望着花蜜的香甜,渴望早早破蛹而出,得到那些绽放的美丽花朵。

就像我,渴望着他,渴望着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何末梦!」倏地,一个声音将我从画中世界里拉到现实。

「嗯?」我抬头,手中的笔也停下。

我转头一看,现在已经是h昏时分,高茗紷学姊大概是先离开了,教室里只剩我一个人在作画。

我没看到其他人,正纳闷着是不是我的幻觉,又有一个声音叫住我。

「何末梦,快点收一收吧!要回家了。」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

「谁?」我大喊,但教室和走廊根本没人,只有我的声音在教室回荡。

「你有记得要把画带回家吧?明天放假,要是不能将这幅画完成就糟了。」那个声音又传来。

我的身子猛然颤了一下,这个声音很熟悉。

那是他的声音,是庄汶杉的声音!

他的声音,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

「何末梦,要不要我帮你收?今天得赶快回家喔,时间可不等人。」庄汶杉的声音越发清晰,感觉就像我和他面对面说话似的。

他的声音没有回音,是从我的脑中传来的。

而且这段对话,似曾相识。

「何末梦,快点收一收吧!该回家了。」庄汶杉在我身後静静的看着我作画,看了表後说。

「这麽晚了?」我也看了看手表,的确快到晚餐时间了,再不会去,我妈肯定发飙。

「我等你吧?」庄汶杉打了个哈欠。

「看我作画那麽无趣啊?」我笑道。

「没有啦,只是最近有点累是真的。」庄汶杉又打了个哈欠,看上去有些疲惫。

「真是的,要好好休息啊!把自己累坏了要怎麽办?」我有些担忧,0了0他的额头。

「我没有感冒啦!」他闪开我的手。

「那就乖乖给我量t温啊!」我瞪他一眼,他只好过来我面前乖乖站好。我指尖碰到一gu热,立马又再瞪他一眼。

「还敢说没有?明明就发烧了。」我推了推他,「去,在椅子上坐好!」

「我没关—」

「快点啦!坐好就是了。」我白他一眼。

「神经喔?」他嘟嚷着,最後还是听话的坐在椅子上。

「谁叫你感冒?还敢骗我。」我忙碌的收拾着画具。

「你有记得要把画带回家吧?明天放假,要是不能将这幅画完成就糟了。」庄汶杉趴在桌上,侧着头看我收拾东西。

「嗯,下星期三就要交了。」我小心的将画取下,确定颜料都乾了,将画卷起来收好。

「何末梦,要不要我帮你收?今天得赶快回家喔,时间可不等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太晚回去,你妈又会发飙吧?」

「门禁还没到啦,时间很够的,放心吧!」我看他无力的趴在桌上,「我快收好了,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有力气走吗?」

「可以啦!」他立刻站起身。

「不可以逞强喔!」我看他有些摇摇yu坠,赶紧走过去扶住他。「你确定只是太累?」

「头晕。」他连说话都有些无力了。

「今天搭公车吧,别走路了。」都这个样子了,他能走到家也是奇蹟了吧?他也没有再拒绝,任由我扶着走到公车站。

我听见他的呼x1声很急促,不禁有些紧张,「你今天没有运动啊为什麽感觉很喘?你又没有气喘。」

「我觉得有点难呼x1」他已经完全靠在我身上了,面se很惨白。

上了公车,一坐到椅子上,他就浑身无力的倒下睡着了—只是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晕倒了。

看着他的睡颜,我轻轻地小心将他的浏海拨开,手心贴着他的额头,热从掌心底下传来,我吓了一跳,又抓住他的手,他的身t甚至b刚才还热,根本是浑身发烫,我立刻感到不妙。

「庄汶杉!庄汶杉!」我摇着他的身t,「庄汶杉!」

他没有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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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叫喊,依然昏睡着,惨白的脸毫无血se,冒着冷汗。

「庄汶杉?听得到吗,庄汶杉?」我更急了,拍了拍他的脸,但他还是没有反应。

我望向窗外,公车刚好开到医院附近,我急忙按了下车铃。

庄汶杉瘦归瘦,但平常有在运动,所以还挺jg壮的,真要说起来还是有些重量。公车一停下,我拉起他,幸好我和他的身高并没有差太多,所以可以勉强用肩膀撑起他。

我撑着他到医院里,一路上他都是昏睡状态。我从他的背包里找到健保卡,直接挂了急诊。

「庄汶杉,庄汶杉先生。」医护人员探出头来叫号。

我撑着依然昏睡的他,向医师和护士交代症状,让他躺下後,我便在外面等待。

我坐立难安,焦急的等着消息,妈一直传讯息问我在哪里、门禁时间到了为什麽还不回来之类的,但我实在没心情回应。

我拿出庄汶杉的手机打电话给他爸妈,顺便报上医院名称。他们因为有事耽搁无法立即赶过来,让我要是有其他消息通知他们。

在度秒如年的十几分钟之後,医师面se有些凝重的从急诊室走出来。

「医生!庄汶杉他怎麽样了?」我急忙冲上前。

「他得了病毒x心肌炎。」

「病毒x心肌炎?」我傻掉。

「病毒x心肌炎是病毒侵犯心肌,引起心肌细胞变x、坏si和间质炎症。心肌炎临床表现千变万化,可从轻微的x口不舒服、肚子痛、呼x1急促、脸se苍白冒冷汗、心律不整—包括异常加快或减慢—、头晕、疲倦、到突发x昏倒、多重器官衰竭甚至猝si。」医生解释。

而庄汶杉的症状就有呼x1急促、心律不整、头晕、疲倦、脸se惨白冒冷汗和突发x昏倒等,完全符合是病毒x心肌炎的症状。

「那那怎麽办?」我有些结巴的追问,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放心吧,庄汶杉同学现在很好,只要撑过这几天就没事了,先等他的家属来吧!你就先稍等一下。」一旁的护士赶忙安慰我。

我点头,失神的坐在椅子上望着急诊室,过了些许时间才想到要通知庄汶杉爸妈。

庄汶杉得的是病毒x心肌炎。我用颤抖的手打出这几个字,发送出去。

知道了,我们在路上,快到医院了。庄汶杉的手机传来简讯通知声。

过了不久,庄汶杉父母急匆匆的赶来,向医师询问庄汶杉的情况,医师也向他们再解说一遍。

「伯父,伯母」我起身向他们走去,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何末梦!」庄汶杉母亲转过身,一愣一愣的看着我,下一秒就开始大吼大叫,「就是你!就是你!庄汶杉不舒服你不会带他去保健室吗?立刻带他去医院啊?非得要等到那麽严重了,你是想存心害si他吗!亏他一直和你在一起那麽久,现在的小孩反应能力都那麽烂吗?」

我被吼得愣在原地,过了几秒才开口辩解,「我没有要害si庄汶杉的意思,他是我的好朋友啊!而且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那麽严重!」

「看吧,你还想顶嘴!要是害si我儿子,你怎麽负责!」庄汶杉母亲眼神凌厉的直瞪我。

「够了,瑶华!」庄汶杉父亲见情况不对,赶紧出声阻止,「何末梦,你别放在心上,她只是太激动了。」

看见庄汶杉父亲柔和的眼神,另一旁则是发狂的庄汶杉母亲,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别想阻止我!她可是差点害si我儿子!杀人凶手!」何末梦母亲疯狂的指着我大叫,连护士们都出来阻止了。

「何末梦,你听我说,你伯母她平常不是这样的,她真的只是太激动了」庄汶杉父亲诚恳的对我说。

「所以用我宣泄脾气。我明白了。」我乾脆的接话,转过身面向庄汶杉母亲。而庄汶杉父亲错愕的看着我。

「杀人凶手!你差点杀了我儿子!杀人凶手!」她无视医护的劝阻,依然继续吼叫。

「所以呢?伯母,你儿子,庄汶杉他si了吗?」我平静的看着她,淡淡说着,「庄汶杉他没有si,现在也还好好的,您不能这样无理取闹的诬赖我。」

「我管这麽多?」她冷笑一声,「要不是你,我儿子现在不就不会出现在医院吗?」

「我是他的朋友,我并不会想要害si他!我也一样担心他啊!」

「反正就是你害的,我儿子才会那麽严重!」她冷哼,「如果今天换成别人,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你说呢?」

急诊室里,咆哮声盖住我的所有知觉。我回身,强忍着泪水,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向公车站,不再看医院的方向一眼。

公车上,只有我一人,独自一人的宁静在我心中扩散,却也b出悲伤。

想到庄汶杉父亲的安慰,想到庄汶杉母亲的歇斯底里,再想到雨中,一名黑衣nv人独自跪在地上掩面哭泣的画面。

如果那一天,我如果没有在医院逗留,一切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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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一样的结局了吧?

因为,如果真是那样,我就再也不会悲伤了。

男孩走在路上,手cha在口袋中,低着头,耳朵上挂着蓝芽耳机,清秀的脸上似乎有一抹惆怅。

想不到……结果竟然是这样。

他真的完全没有料到。

手上拎着美丽紫se鲜花,他缓缓走着,路上人来人往,车辆往往反反,热闹的景象却无法映在他心里。

到了医院,他径直走进一间病房。

和煦的yan光透过窗户洒落,窗外能看到花圃中百花齐放的美丽景se。男孩将花朵搁在桌上,视线落在病床上的身躯。

各种仪器、点滴摆在病床旁,那略微红润的脸se让男孩稍微心安,nv人躺在病床上,宛如一朵沉睡中的红莲。

叹了口气,泪水悄无声息的滑下,在落日余晖中闪耀着反s的光芒。

「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那样的承诺,他最终还是没有能力完成。

「抱歉,何姐姐」

男孩握紧了她的手,轻柔的为她整理长发,然後轻轻关上病房门。

他坐在公园长椅上,看着花朵遍地生长,紫蝶轻盈飞舞於花瓣间,想要x1取到香甜花蜜。

只是牠们不会知道,花瓣底下的蜘蛛网映着落日余晖,正要拆散蝴蝶与花朵。

三年了,一切都过了,只剩他还沉浸在梦中,那场有她的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孩愣愣看着花朵,泪水已经流乾。他转身,眼角正好看向花瓣间的蜘蛛网,蝴蝶飞向那美丽的陷阱,殊不知下一秒就要面临危机。

他走向蜘蛛网,凝视蝴蝶美丽的紫se翅膀,缓缓伸出颤抖的手,拉掉了蜘蛛网。

这样,蝴蝶就获救了……吗?

「恭喜你。」身後突然传来声音,吓得男孩回身,看着那熟悉的和蔼老男人,不禁愣了住。「以某种定义来说,你间接害si了一条生命。」

「丞坚警队长?」

蜘蛛网被扯破,蝴蝶跌跌撞撞的摆脱si亡陷阱。蜘蛛掉落在地上,没有si,而是继续爬着,但肚子中装的是满满空虚。

满满的……空虚……

「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已经是三年前吧?那件以自杀结案的命案。」张丞坚微笑着对男孩说,递给他一瓶水,「那是第二次,第一次是纵火案。」

「对。」男孩低着头,握着宝特瓶的手不自觉微微施力「但是那件事以自杀结案……为什麽不算意外?」

「意外?」张丞坚微微皱眉,「看来忘记的人不只一个哪。」

「您的意思是?」

「别在意。那件事不能以意外结案,我们也有我们的苦衷,只能请你谅解了,在怎麽样,都不能违背所谓的规定」张丞坚苦笑,男孩静静听着,却感觉张丞坚话中有话,「来谈谈第一件事情吧,纵火案?」

「我记得嫌疑犯就是何柕兴……她的爸爸,但是为什麽?」男孩皱眉,似乎有些难受和不满,「为什麽是他?」

「这很难说,我们也还没调查出到底有甚麽恩怨情仇,嫌犯不肯招供,一直坚持自己是清白的,唯一的直接x证据也无效,最後嫌犯被判证据不足而无罪释放,接着就人间蒸发了。」张丞坚叹了一口气,「这件案子很棘手啊……真难办。」

「父亲害si自己的老婆,要是nv儿早一点回家也会被烧si,到底有谁能做出这种事?」男孩不满的说着。

「你能算是命案关系人,有件是我必须向你报备询问一下,这件案子有新发展了。」张丞坚突然严肃了起来,正se说道。「你有见过,或听何同学提起过,他的父亲吗?」

「欸?」男孩愣了一下。

「请你务必回答这个问题。」

「……没有,她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提起她父亲一次,我也没见过。」

「照片呢?确定一次都没有?仔细想一下,一瞬间都行。」

「没有。」男孩摇摇头。

「这样啊。」张丞坚也跟着摇了摇头,「说着案子很难办果真不是盖的。」

「是发现了什麽线索吗?」男孩有些期望的问。

「现在还不能开诚布公哟,抱歉了。」

「不会。」男孩仰头望天,心底的感伤悲恸已经被他淡忘……毕竟一旦经历太多,什麽事都会习惯了。「三十年……都已经过八年了,只找到一个线索,证据都没有。」

「还有二十二年的起诉时间呢,别心急,在这段时间至少掌握动机和物证、人证,找到凶手绳之以法就不难了。」张丞坚安慰他。

「那是她很重要的人啊!我却一点帮忙都没有!」男孩崩溃大喊,「就让她单独一人生活了五年,然後还!就像被诅咒了一样,他们一家,为何全都要步上那样的命运呢?」

谁都没想到,结局就是这样

永别了。

在现场的他目睹了鲜血飞溅,颤抖走上前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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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t的後脑勺破了一个大洞,脸上沾着血,还是能看出样貌,脸上好像挂着微笑,然而血迹中眼角却闪耀着光芒,应该……是泪水吧?

加上屍t手中紧握的染血银蝴蝶,他根本就当场崩溃,但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俏丽的脸蛋满是鲜血,肢t破碎扭曲。没想到他们连短暂的分离都没有,上一秒还愉快的谈笑,下一秒见面就成了这样。

谁都没想到,也不会想要想到。

宛如笑声,宛如呜咽,犹言在耳,徘回不断,提醒着他—si亡,在一转身的刹那。

永别了。

永别了。永远,诀别了。

一幕幕回忆在心头涌现,男孩压下情绪,「张丞坚警队长,刚刚您说的……间接害si生命是指什麽?」

「那个啊?」张丞坚微微一笑,「你之後……不,应该说你现在已经了解部分了吧!以後就会有所领悟了。」

「如果您指的是蜘蛛的话……」

「不一定是蜘蛛,蝴蝶也一样的。」张丞坚望着天空,「每条生命都应该要适得其所归处,不该cha手的,就不应该cha手。有缘份的话,总有一天还是会见面的,而总有一刻能解救或被解救,未来的事、乃至於其他世界的事,不是现在就能解决的,耐心等待吧。」

「……」男孩沉默了一阵。

「不用现在就懂,你还有很多时间。」张丞坚起身,「那我们都该回去了吧?」

「是。」男孩也跟着起身。

「不过有件事倒是能和你说,听吗?」张丞坚划上一抹神秘的笑容,见男孩点头,「八年前,另一名嫌疑人,名叫庄庆堃。」

「咦?」男孩瞪大双眼,震惊的说不出话,「庄庆堃?」

「对了,还有一件事呢。」张丞坚转头,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肩,「刚刚问我的那个问题,谁能做出那些事?」

张丞坚深深的凝望男孩眼底,一字一句缓慢且清晰的说,「这世界上,能做出那些事的人多的是。而你身在这世上,只要做一件事就够了……相信你自己,守护该守护的人,到最後一刻都不要松手。」

男孩愣在原地,看着转身离去的张丞坚又停下脚步。

「至si为止不要松手。你现在看到的,是不完整的真相。不管真意假意都不要放下,你就会明白一切。

……庄汶杉。」

刺眼的白光映在眼中,我伸手想要挡掉,却发现手举不起来,我试着用力挣扎,但身t连一分一毫都无法移动。

「你是谁?」一个人影站在我面前,低头与仰躺着的我对视,声音中还带有些童稚,身穿一袭绣有银线的暗se斗篷,脸上戴着纯白半脸面具,没有任何装饰,看光泽像是陶瓷做的。

随着他的出现,刺眼的光顿时消失,留下一片黑暗。

「我才想问你呢!」我继续挣扎着,却徒劳无功,「帮我解开!」

「那不是我造成的。」人影悠悠回应,他带着嘉年华半脸面具,五官只露出嘴巴和鼻子,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什麽?」

「你是何末梦应该这麽说,你的名字叫作何末梦。」人影继续说着,像是自言自语,接着嘴角泛起一抹浅笑,「那是你的恐惧,束缚着你。面对真相和谜团,你的茫然、你的恐惧,已经远远胜过了想挣脱的慾望。」

我看着他的浅笑,仍旧不明白意思。

「要是你一直想着复仇,解开谜团,看到真相那麽迟早有一天,你会像现在一样,沦陷在混乱的情绪当中,而且再也出不来。」

「我」

「深x1一口气。」人影站在我身前,嘉年华半脸面具之下是一对深邃的黑se眼睛,黯淡,但又闪耀着某种se彩,熟悉的令我心安。「感受真相召唤你的声音,不要忘记。谜的存在只是一时的,千万不要沦陷了。」

「你讲的太难懂了,我不明白。」我下意识摇了摇头,发现头部竟然能动了!

「你已经明白了吧?只是无法,或是不想正视罢了。」人影的眼睛直视着我,我感到一丝不对劲。

那双黯淡无光而深邃的眼睛。

「你其实并看不到,对吧?」我伸出右手抚上他的脸庞坚y的纯白面具。

「没错,我看不见。」人影微微一笑,面具底下的眼睛也终於泛起些微笑意,「但我能看见的。」

「是吗?那就好。」

「才怪,你看起来有些困惑。」人影轻轻的笑了起来。「我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我可以感受到红外线,知道哪里有人,或是哪里有物t,甚至是知道那是什麽东西。」

「但是太yan也有红外线啊,你不会被g扰吗?」我纳闷,但更胜於困惑的是错愕。

「当然会。」人影淡淡点头,「所以我只会出现在晚上,白天时,我会借别人的眼睛。」

「借别人的眼睛?」我愕然,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吓到你了,抱歉。」人影致歉,「我有人们称为的天眼,或是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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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眼,因此不仅能看到,有时看到的东西反而还b普通人多。」

「何末梦,想一想,我为何知道你呢?」人影再次泛起笑意,但却多了一种神秘、陌生,而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氛围,「再想一想,你的母亲,到底在不在你身边呢?」

「你难道?」我顿时领悟了什麽,却讶异的说不出话。

「很聪明。」人影点了点头,「看来你是知道的。不过放心吧,那是你,不是我。」

「那你为什麽知道这件事?」我咬了咬唇,顺势移动了左手,接着腰部也能动了。

「梦是人脑中心中幻想出来的场景,但你相信,那些事情真的会发生吗?」

「预知梦?」我脑中只闪过这三个字。

「可以这麽说。美好的梦,就假设是一只蝴蝶吧。」人影的深邃黑眼望进我眼底,带些童稚的薄荷音轻飘飘的,清亮而空灵,「但是遇到蜘蛛网,还是会变质的,就是人们称为的噩梦。」

浅se薄唇漾起轻笑,「但是你知道吗?噩梦有时候才是救赎,美梦反而使人沦陷。蝴蝶遇到蜘蛛网,不一定破碎,但要是扯坏蜘蛛网,就破坏掉了一切,而蝴蝶也终有一天会再次落到同样的命运。救得了一时,也拯救不了一世,况且你知道的。」人影修长白皙的食指立起,轻放在嘴唇边,「成为蝴蝶,并不都是美好的。」

他说着,只手放在我眼上,让我闭起眼睛。我感受着那没有任何温度的手掌,他的动作很轻柔,冰凉的手盖住我双眼。

「该休息了,蝴蝶飞久了,还是会累的。」人影放低音量,在我耳边低喃,接着松开手,「由我来代替你吧由我来,借你的双眼,看这个世界。」

「你到底是谁?」我看着人影从容的伸手整理斗篷。

「我姓段,名洝,字靖汕。」人影面向我,将一只手放到脑後,「你可以叫我段靖汕,或是段洝。」

他解开面具後方的细绳,另一只手缓缓将面具拿下,露出一张白净的脸庞。「以示诚意,就让你看我的脸吧。」

白净的皮肤、下巴微尖,粉se薄唇轻巧g起弧度,乌黑双眼直望前方,bnv生还长的睫毛眨呀眨的,浏海盖过额头,露出细细的眉毛,眉宇之间还带有一丝稚气,看上去大概十三岁左右模样,长得很是清秀,给人种yan光开朗的感觉。

纤细的修长手指拨过浏海,那动作十分轻盈细腻。他抬起头,我的视线迎向那张脸庞,随即愣住了。

刚才他带着面具,我并没有什麽感觉,但现在,那双深邃黑眼里头的神韵

他浅浅露出笑意,将白面具搁在一旁,「我知道,你认得我的。喔,对了!」他俏皮一笑,「也许你还认识一位姓张的……张丞坚?」

「你怎麽知道?」我诧异的望向他。

「我是si灵,掌管y间yan间所有徘回的幽魂。」,我呆愣愣的坐在那里,彻头彻尾的懵,看他用欢愉的口气继续着他八竿子打不着重点的演说,「张警长也是si灵喔,他是我的部下呢!不是真正的警察哟!」

不知为何,我当时竟然毫无理由的接受,并且选择相信他那我听来荒唐的鬼话。

「你到底是什麽人?」

「段靖汕,谐音意为净善,是暗和恶的反义。」他掠过我身旁,伸手拿起另一个面具,「我的另一个名字是洝。洝的谐音就是暗,或是恶。」

他从容不迫的重新戴上面具,半白半黑的嘉年华面具遮住他的脸,眉心的地方镶了一颗灰se、像是水晶般的结晶。「段洝,是我的名字,我的身份,我的使命。」

随着他往前走去,白光从他的方向在黑暗中散开,「我不能代表任何人,但任何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代表我。」

他逐渐远去,空灵的声音传进我脑中。

「这阵子,就由我来代替你,而你来代替我的双眼。」

白光逐渐刺眼,莫名的嘈杂声充斥在原先宁静的黑暗。当白光照到我身上时,他早已消失在我面前。

黑暗底下,我拚命的伸出手,但少年却无视我般继续往前。

「庄汶杉!拜托你停下来,庄汶杉!」

少年继续往前行,走向那彼岸的光芒。

「不要走,庄汶杉!」我嘶声力竭的大喊,伸出的手却抓不住他,他终於停下了脚步。

「为什麽呢?」少年缓缓回过头,「明明走的人是你啊,何末梦。」

「为什麽要走呢?」像合唱乐般,问句中夹杂着许多声音,有悲伤,有茫然,有忿怒,交叠在一起,宛如地狱的低喃。

为什麽要走呢要走呢走呢

「明明,谁也不想就这样被带走啊」

「什麽我走了?」我不解的反问,对那令人背脊发凉的声音有些恐惧。

「你b谁都了解发生了什麽事,为什麽装傻呢?只要你不隐瞒,早就真相大白了。」

我错愕的看着眼前少年,他的嘴角悄悄扬起一抹淡淡的苦笑,「只有十年,就要再次说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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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思?只有十年?」

「彼岸是哪一边呢?蝴蝶也有翅膀破碎的那一天。」少年转过身去,「你的身後是什麽?何末梦?」

我转身,背後竟是万丈悬崖。我慌张想要跑过去庄汶杉那边,曾几何时,我们之间却隔着一条大裂缝

「为什麽要这样对我?回答我啊!」我难受的大吼,却无人理会。

裂缝越来越大,我只好往後退,却躲不过身後的悬崖。

最终,光芒包覆了他,我则眼睁睁望着自己掉入万丈深渊。而另一头,曾几何时,我心心念念的人们都嗤笑着朝我挥手,像是一种不情愿的道别。

不要走!为什麽要抛下我!?

为什麽……?

……我只是,想要待在你们身边而已!

我缓缓睁开眼睛,原本模糊的白光渐渐转为清晰,我眨了眨眼,看见那熟悉的两个身影。

「张警长……段洝!?」我瞬间惊讶地跳起身,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白净少年,他现在并没有带面具,「你……我还以为……」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说。

「嗨,又见面了!」段洝笑呵呵地打招呼,我则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如何?明白些什麽了吗?」

「那个……什麽意思?」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张警长……这到底怎麽回事?为什麽段洝也在这里?难道你们认识吗?」

「的确认识。」张丞坚四两拨千金的回应,「段洝是这里的人。」

「段洝是……这里的人?」我讶然,换得段洝神秘又得意的笑容。

想起梦中段洝的话,我瞬间脑中一片混乱。随即转念一想,不对,如果段洝是我在梦中梦到的人,为什麽会出现在现实里,还刚好碰上了面,而且还在这里?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啊!怎麽想,都绝非巧合。

那难道,段洝有超能力?

正当我在胡思乱想乱猜的时候,张丞坚忽然拉住我的手,向我使了一个眼se,问到,「何末梦,你想起什麽了吗?八年前那件事……」

见张警长略为忧心的模样,我芫尔,「张警长,我没事。」张警长似乎也看懂了我微笑中的意味,便松开了手,不再多问。

「段洝,为什麽你会在这里?」

「就说了,我是这里的人啊,会出现在这里不是理所当然吗?哪有什麽为什麽?」段洝悠哉悠哉的喝着茶,一副与世无争的无辜模样。

「就凭你?未成年的少年?」我不可置信。段洝听了,礼貌的冷冷一笑,然後翻了个白眼,彷佛在说「傻了你」。

「哎哟,对了。」段洝转过身去,面向张丞坚,「你老大下令,改成十年。」

「什麽我老大?你还不是一样?」张丞坚白了段洝一眼,「老大就老大,还有分你老大我老大?话说改成十年是什麽意思?」这句话活像是在绕口令似的。

「我那是叔叔。」段洝也回敬了张丞坚一记白眼,悠闲地摇了摇手中的杯子,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还有乾妈和姊姊,ok?改成十年,就是改成十年的意思。」

「一点也不。」张丞坚r0u了r0u他的头发,段洝赶紧放下杯子伸手护住头顶,「你心脏真大啊,翻脸也够快的,刚刚不是有某人还哀号着说今晚si定了?而且改成十年是禁忌啊。」

「我想通了。」段洝贼笑。那笑容在张丞坚眼中看来真的很欠扁。「那是特例,叔叔下的命令,不会违反规则的,哪有什麽禁忌不禁忌?再说了,你也别问我,我不知道。」

我看着他们的对话,看起来的确像是很熟的熟人,但是我心里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到底在说什麽?我都能懂的句子这样凑在一起,我又不懂了,而且为什麽照他们的互动来看……好像段洝才是大人?或是段洝的阶级b张警长还要高一些?

不可能吧?段洝只是个未成年的少年!是警局的人就很怪了,位阶还会b警长高?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摆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张丞坚的手机。段洝第一时间伸手拿过,按下接通键,却没拿给张丞坚。

「喂?」段洝看了一眼张丞坚,他倒也没有要拿走手机的意思。

我看段洝厅着电话,脸se越来越凝重,不禁纳闷到底怎麽回事时,张丞坚也忍不住问,「段洝,给我听。」

段洝没有理会,伸手b了个「嘘」的手势,继续安静的听电话。张丞坚见段洝不交出手机,也只好静静地在一旁待着看。唉,谁叫段洝他是长官呢?而且看段洝的脸se,应该不太简单。

段洝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我坐在一旁,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话,想了又想还是决定闭嘴等待。但段洝突然望了我一眼。

「……好。」电话里头的人似乎是问了一个问题,段洝想了想後答应,伸手按下了扩音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屏气凝神的等待那人说话。

那喘气声、呼x1的频率,好像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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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待会儿见。」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电话随即挂断。

段洝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将手机交给张丞坚後喝了一口茶,神se自若地伸着懒腰,而我则摀着嘴,震惊地呆坐在原地。

为什麽?

那如此熟悉、我朝思暮想的声音,在一次出现在我耳边。

……为什麽?

「何末梦,跟我来吧。」张丞坚走道门口,脸上似乎有一丝……是叹息吗?,段洝也默默跟上,「是时候了,要是再等下去,就来不及了。你必须面对真相,而这是真相的一小角。」

「……什麽意思?」我大惑不解,歪着头,看着门前的两人,「到底麽回事?」

「这很难解释,等你看到後就明白了。」段洝柔声说到,「我会让你知道一切。」

「那……我们要做什麽?」我又问,「看到什麽东西?我就会明白什麽?」

「你看到就明白了,在这之前,谁也不好多说。」段洝的神情柔和又坚定,她又重复了一遍,话语间有着些许不容反抗的意味,「事到如今,你必须明白,什麽是真相。」

「如果我说不呢?」

「那很遗憾。」段洝的神情冷了下来,笑容令人有些发寒,「你只能接受,你并没有说不得机会,也没有时间,再怎样也只能同意。」

「为什麽?谁都有权决定不是吗?」我抿唇,「我不想为一个真相而……」

「而怎样?」段洝皱着眉,眉宇之间有一丝忧愁,「你错了,而且错得很彻底,身在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名为自由的牢笼,束缚着渴望自由的人,在这里面,谁都没有选择权。」段洝神se黯淡,语气中充满了压抑的痛苦,「真相残酷,那是因为曾经做过美梦,而沦陷在美梦中,但那又如何?人不能选择命运,而命运会选择人,要是终有一天噩梦成了救赎,那之後日子再美,也只会是折磨了。」

就像他,一位永生者,连笑都笑的痛彻心扉,流泪,却0不着泪水,日复一日在美梦中迷失。

而唯有噩梦,才能将他唤醒。

命运会选择人,人不能选择命运。当初他为了真相,也同样失去了所ai之人,何等痛苦,只有永生者了解。

「为了真相,放手一搏。」段洝凝望着我,「勇敢的让心si去。」

让心si去……我回望他。这是多麽让人生畏的话,段洝经历过什麽,我不知道,也无从问他。

我深x1一口气,挤出了微笑,「让心si去……为了真相。」

……我也只能甘愿。

反正在我放手一搏时,所有的一切都会离我而去,我也无法留恋了,对吧?因为所有的一切,有再多不舍和不甘,也都注定会分离,我明白。

跟随着张丞坚和段洝的脚步,我们默默向前走着。段洝的鞋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踏在地板上,他稳健的步伐,带领着我,往那为真相葬送的光明,不知名而深不见底的黑暗里走去。

段洝面向我,戴上了嘉年华半脸面具,「现在,你明白了吧?」

「其实我觉得,我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了,我只是在逃避而已。」我苦笑,也迎向了他的视线,「好像打从我坠楼的那一刻起,我就什麽都知道了,跟你们说的一样,我只是赖皮不想回想起来。」

而下一次想起来时,已经是三年前了。

「但是八年前的事情还没解决呢。」我叹了一口气,晚风徐徐吹过我耳边,发丝跟着在空中飘逸,「三年前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但是八年前……」

「不用急。」段洝看着眼前的夜景连声赞叹,「你还有十年。」

「十年?」我愣住,在梦里的庄汶杉也是这麽跟我说的!「为什麽是十年?」

「十年是一个规律。」段洝解释到,「亡魂si後,如果不知道自己已经si了,就会在世间逗留。我们所谓的永生者则会用各种方式帮助亡魂了解,十年时间内,亡魂必须切断和世间所有的牵连、解怨,选择一条它们要走的道路……成为永生者,或是下一世重返世间。」

「永生者……很痛苦吧。」我凝视着眼前的夜景,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美好。

段洝似乎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他芫尔,「你是第一个对我这麽说的人,许多人都以为永生很美丽,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能力。」

「咦?」我诧异,「为什麽啊?永生应该是很痛苦的,因为如果心里还有牵挂的事物、还有ai的人,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重视的东西离你而去,然後最後就只剩自己一个人,因为其他人没有永生的能力,总有一天一定会si去……」

「对。」段洝的嘴角在黑暗中漾起微笑,乍看之下竟有几分凄凉,他望向了自己朝上摊开的手掌,「永生很美,也很痛苦,流泪简直痛处心扉,泪水也不再透明,而自己却连眼泪都0不着,也看不见自己的心。要是曾经有过美梦,一秒也好,是幻想也罢,之後就彻底沦陷在当中,最後丧失自我。很煎熬,很痛苦,很难受,但也只能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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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因为无论如何都si不了,只能用微笑掩盖想哭的心情,有些永生者最後甚至完全无法承受,光明和黑暗也完全分不清了。」

「分不清黑暗和光明……那情绪有什麽意义?」

「没有意义。」段洝苦笑着,「永生者能有什麽意义呢?像我是个半人半鬼,真正的永生者,连世界是什麽模样、美丽还是丑陋,我都不知道。因为从出生开始,世界对我而言根本就是黑白的照片。」

「黑白的啊……」我望向段洝。也难怪,他的面具、衣服、外套全都是黑白灰,没有任何的se彩,就如他心中si寂的情感,「倒不如说,就向某本里写的一样,意义这个词,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

「……认同。」段洝轻声笑到。

人活在世上,是为了什麽?如果努力是为了成功,成功又是为了什麽?名誉?金钱?所有的一切在转身的时刻逐一离去,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si亡就开始了倒数计时,既然注定要从世界上消失,那一切还有什麽意义?

最後能挽留的,只有一片空白,还有内心的一片空虚。一切都没有意义。

从来就都没有意义。

「每次看到有些励志的名言,我都不晓得那是出自内心的吗?」我有点难为情但又认真的说,「告诉大家,每件事都有它的意义在,所以要坚持不懈直到最後一刻,但那样你又能带走什麽?你的成功不见得有人知道,你的努力也只有自己能看见,谁会在意一个无名小卒?又有谁会在意你舞台闭幕後躲在角落哭泣的样子?」

真的有意义吗?还是说,只是白忙一场?

我慨然,既然有时转身就是si亡,那有一天,转身就必须面临分离,也不算什麽稀奇的事了。

「我一开始也很纠结。」段洝的笑容中也是同样感慨,「对我而言,看到那些人写出的励志名言,反而是越来越难受,根本就是折磨。我也不知道我要坚持到什麽时候?我的路根本没有终点!」

「没办法。」我继续看着美丽夜景,「普通人根本无法了解你的感受吧?想哭却一定要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段洝若有所思地看着夜景,「那你觉得,笑到最後的人,还是哭到最後的人,谁b较可悲?」

「要是以前的我,肯定会回答是哭到最後的人。但现在我觉得这根本无法b较。」我双手撑在栏杆上,拖着腮,「哭的人可悲,因为他找不到笑容;但同理,笑的人也很累,因为他得撑到最後一刻才流泪,或是根本没机会。」

段洝默默点头,谁知道一直笑着的人有多累?心多酸?

甚至有时候还会被误解或夸大,结果就是没人在意你的情感,你想笑,b自己撑到最後,他们却觉得你乐在其中,因而更夸张的欺压人。而流泪,他们说你软弱,更是不停手。

怪谁?没有谁可以怪。因为那都是在许多岔路中选择一个罢了,说不定你以为的si胡同,再继续走下去就是转弯处,又说不定你信誓旦旦的条路,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你要的。

人生无常,想问路,问谁?

「十年。」段洝认真的看着我,「你必须在十年之内把所有事情都处理掉。」

「八年前的事情吗?」我愣了愣,白了他一眼。十年……好像没什麽把握耶!我没有任何线索啊!「段洝先生,我连一丁点线索都没有,是要怎麽查?」

「你还真问对人了。」段洝打了个响指,「资料,忘了吗?张丞坚是我的人,我可是长官,要资料、要线索,我有。」

「欸对,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歪了歪头,「张警长是你的人……什麽意思?还有,你是他长官?」这麽说的话,那间「警局」里的,也都不是什麽警察吧?

不对,应该说根本不是人!

「算你聪明,应该知道那间警局里的是什麽了吧?」段洝赞许般的点了点头,「你也不用叫张丞坚张警长了啦,他又不是警察……喔,更正,至少他si後不是警察。」段洝啧了一声,「好吧,你叫他张警长好像也没错,算了。」

「所以他生前是警长罗?」我暗暗称奇,哇赛!那间「警局」真「热闹」!「所以那间警局里的人,全部都是你说的永生者?」

「嗯哼。」段洝不可置否的哼了声,「正确来说,其实只有我是永生者。他们所谓的永生,是si後继续留在世间的那种永生,只要心愿了结,他们随时可以痛痛快快的去si。」

「你羡慕吗?」我半觉得好笑的问。

「羡慕归羡慕,我还是改变不了身分。」段洝趴在栏杆上懒洋洋的说,「半人半鬼者其实是可以si亡的,但是半人半鬼的永生者,永远si不了。就像是x1血鬼的概念,但是我不用x1血也不用吃饭,更没有任何致命点,不像x1血鬼怕银之类的。」

「十字架呢?」

「十字架对我没用,我又不是x1血鬼。」段洝翻了个白眼,黑眼球都翻到後脑勺去了,「还有,拜托!那只x1血鬼如果不是基督教徒,你拿十字架对着它会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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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信基督的,那也是像过敏的概念而已。杀x1血鬼请用纯银,或是木桩钉进心脏,ok?」

「好啦,但我又不会遇到,就算遇到了它也看不见我……吧?」後面感觉好像越讲越心虚,「反正我没有血给x1血鬼喝,怕什麽?欸,那你有血吗?」

「没有。」段洝果断摇头,「你不是碰过我?有没有温度就知道了吧?」

的确,之前碰到段洝的手时,都冷的像冰块一样,完全没有半点温度。「既然这样,为什麽会有血泪?」我b了b眼角旁。

「血泪?什麽?」段洝诧异的看着我,像是听到了一个很不得了的词。

「我看到了。」我也毫不隐瞒,直接说了出来,「庄汶杉来找我那天,我就看到了。」

那天我一走出会客室,就在墙角边发现了坐着的段洝。他的手垂在膝盖上,拿着那个黑白交错的嘉年华半脸面具,血红的yet像是被稀释过的血ye,从眼角流下脸庞,濡sh的暗黑se长袖上看不出红se,白净脸颊上的血泪一滴一滴落在袖子上。段洝闭着眼睛,身t靠在墙角,头歪向一边,大概是睡着了,拍、晃、摇各种招式都使过,但就是怎样都叫不醒,依然睡得香甜。

轻轻地为他擦去脸上的血泪,我把他拉了起来,发现他的t重b我预想的还要轻好几倍,很容易就将他移到了沙发上躺着。

张警长叫来了一个人,和他谈论了好久段洝的身t状态,之後才松了一口气的从口袋拿出某个东西,向某个听起来像是长官的人汇报情况。

他让段洝吃了一颗药丸,段洝才渐渐醒了过来。

那一刻,我已经隐约猜到了。我不是人,段洝也不是。

「是喔……」段洝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原来我的眼泪是血泪啊……红se的?想来也很讽刺,我居然连自己的泪水是什麽颜se都不知道。」

因为在他看来,泪水就是灰se的,像是被杂质w染似的,不透明。而流泪会痛,大概有一部份原因,是因为流出来的泪水是血泪。

我明白什麽似的点了点头。难怪段洝会说泪水不透明,原来是这个意思,在他眼里,什麽东西都是黑白灰三种颜se,而血泪自然就是灰se,当然不透明。

「有时我很羡慕其他人,不只因为他们并非永生者,而且还有选择道路的机会。」他自嘲般的笑了笑,「像我,努力换来的结果是大家的嘲笑,b不得已走上永生者的道路,笔直且毫无拐弯,完全看不见终点。他们是有血有泪的人,而我就像木偶一样,c控手脚的,不是心,不是灵魂,而是头脑,只有理智向前行一个选择。」

「是吗……?」我轻声说,「到底……人终究会活成那个自己最憎恶的模样,还是先活成了那个模样,再反过来憎恶自己?」

「不知道。」段洝抬头望向星空,「我也不想知道。」

望着满天星斗,我默默转头看向他的侧脸。

是啊,若成为了永生者,是b不得已的选择,那他也没办法知道自己以前到底憎不憎恶现在这个模样。

想的越多,只会越痛苦。

「假如说为了真相,你愿意放弃掉所有的一切吗?包括梦想。」

「梦想啊……我的梦想是成为画家。」我莞尔,「虽然我还是不想放弃,不过看来是无法实现了。」

「如果回到当初,我有选择的权利的话……也许我还是会走上现在这条道路。」他轻笑,像是自嘲,「真的很讽刺,明明是厌恶的,却还是会不知不觉想要选择它。绝望到一个阶段,反而会变成期望,觉得这样也不错,然後掩盖住自己真实的想法,催眠自己这样很好,到最後就为此开心。这样的人,我也看了不少。」

「绝望到期望……」我摇了摇头,真的无法想像,「为自己厌恶的事情开心、可望被折磨……我打si也不敢想像那种情景,太恐怖了。」

段洝用奇特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你已经si了,也在想了。」

喔。我尴尬的甩甩头,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在鬼的世界里,这可以当作是一个玩笑话吗?

「段洝,你可以把我变成半人半鬼吗?」我突发奇想的问。

「什麽?」他愕然回身,想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半人半鬼?这个……抱歉。」

「为什麽?」我问,「是你无法,还是你不想?」

「两者都有。」他深x1了一口气,「如果那是你的选择,我也无法阻止,但我真的没办法。反过来,如果我有办法,我也不想将你变成半人半鬼……」

他闭起眼,沉默良久,「……痛苦的,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多少年前,他没有勇气向她说出这句话,因为当时他的心灵承受不住众多打击,反而把错都怪在了才华洋溢的她身上。

为什麽要那麽亮眼?为什麽要如此令人怜惜?为什麽要剥夺大家对他的疼ai?然後再反过来装好人,对他好,顶着虚情假意的笑容,让他感激一个夺走他一切的卑鄙小人!

愤怒之中脱口而出

', ' ')('

的话,让她愣在了原地。

直到那一天,他才知道自己错的实在太离谱,他这辈子真的再也无法原谅自己了。

永远、永远无法原谅这个害她堕入深渊的异类……!

「去追吧,何末梦,找到真相。」段洝望向我,眼里充满了鼓励般的坚毅,「找到真相。在那之前,我会陪你走完这十年。」

然後分别。

我看着他眼中的坚毅,一瞬间竟有些心疼,又有些感动,「我也想找到真相,但我真的……害怕面对。」我坦诚以告。

「所以我说,陪你走完这十年。」段洝挺直了身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得那麽灿烂,「在十年结束之前陪你找到真相,这是我的承诺,我一定做到。」

「……谢谢。」我愣了许久,也向他露出了微笑,伸出了手,「我是何末梦,请多指教。」

「我是段洝。」他搭上我伸出的手,虽然冰冷,我却在那之中找到了一丝温暖。

「十年结束前,我们一定会找到真相。」

大火燃烧後,凤凰将於灰烬之中浴火重生。

黑暗里,谋划千年的计谋即将展开,天上鲜红的血月宛如一种警告。这个黑夜过後,与「那个秘密」有关的人,将会逐一消失,就如当年,再一次将所有人都无法染指的真相葬送火窟……

紫蝶在飞舞,而蜘蛛网早已布下si亡陷阱,花瓣之间,严阵以待,蠢蠢yu动……

si亡不会是终点,而是另一个,接续着多年前尚未真正走完的道路,直到所有人都无法预知的那一天。

黎明到来之际,所有的一切即将拉开序幕。

nv孩和男孩走着楼梯,推开尚未上锁的铁门,闪身走出室外。

一踏出室内,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狂风将两人的头发吹乱。钟楼上,能看见高楼矗立,太yan已经西下,月亮挂在空中,星光在头顶闪耀。男孩坐了下来,而nv孩站在他身後,平静的看着眼前景se。

「好美啊……」何末梦赞叹着打量风景,啧啧称奇。

「是吧?」庄汶杉微笑回应,眼里有着一些得意之se。

「要是每天的风景都那麽美,一定很bang!」何末梦转了转圈,长发随风飘逸,嘴角漾起满足的微笑,深褐se的眼里也带着笑意,享受着美好景se。

「不会看腻吗?」庄汶杉半开玩笑的问。nv孩耸了耸肩,要是每天的景se都这样,她的确会很赞叹啦,但是会看腻的话,好像也有可能喔?

嗯,那还是不要好了。

庄汶杉大胆跨坐在栏杆上,风将他的浏海吹起,头发也乱了。他没有抓着栏杆,而是双手放在膝上,眯眼看着眼前高楼重重的风景。

何末梦仰头看着夜空,一转头,视线落在庄汶杉身上,忍不住皱起眉,「庄汶杉,你不怕掉下去吗?」见庄汶杉毫无反应,她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

「你有点危险了。」何末梦用手遮住耳後不断飘来的头发。

「不会的。」庄汶杉微笑回应,「前面还有点距离呢。」

「那就好,不过你还是抓一下栏杆吧?」何末梦将他的手挪到栏杆上,男孩笑着抓住栏杆。

他们沉默着,静静听着呼啸风声掠过耳边,发丝飞扬,後方的钟楼开始响起钟声。

两人纷纷闭起眼,听着钟声雄厚稳重的声音回荡到心坎里。何末梦的眼角泛着泪光,一滴眼泪就这麽滑了下来,落在了地板上。

忍不住的呜咽出声,因为钟声太响亮,因此庄汶杉并没有发现後头的情况,而是继续闭眼听着钟声,以及微风抚过耳边的呼呼声,像是有人在他耳边吐着气息。

何末梦低泣着,微微眯起的双眼却发觉了一丝不对劲……

好像,哪里怪怪的?

当、当、当……

何末梦瞪大眼睛,一动也不敢动的呆愣在原地,她的身子因为恐惧而颤抖着,放在庄汶杉肩上的手控制不了恐惧而缓缓握紧了拳。何末梦咬着牙,ch0u回搭在庄汶杉肩上的手,战战兢兢的转过头一看……

眼角清晰而快速的捕捉到一抹残影。难道这里还有别人!?

眼神跟着那抹残影游移,但她却来不及转头注意身後冒出的—啪!刹那间,何末梦一个重心不稳,伸出的手就这麽y生生的转向朝庄汶杉推去!

当……

庄汶杉睁开眼,感受到肩上一空,紧接着是何末梦朝他扑来,而他被迫後退,眼看着就要撞上栏杆!

「不!」何末梦即时反应过来,朝庄汶杉冲去,情急之下拉住他的手,把他往後方用力拉了过去,但她也因为反作用力而撞上了栏杆!

她的背撞上栏杆,头反sx地向後仰,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弧线,像是飞过花朵间的紫蝶。

「何末梦!」庄汶杉急奔了过来,伸出的手却没能抓住何末梦。

背部就这麽擦过栏杆,她整个人向後仰,直接就翻了下去!

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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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何末梦使劲全力抓住了栏杆边缘,勉强的挂在墙外。

「手……你把手伸出来抓住我!」庄汶杉一手攀在栏杆上,另一手用尽全力朝前方伸出,想要抓住何末梦。

「不用了。」何末梦却一点也没有想要抓住他的意思,露出一抹苦笑,「你去报警吧,不用救我了,我可以一直撑到救援来的。」

庄汶杉点了点头,的确等救援来b较好,不然要是连他都掉下去就遭了。但转身的那一瞬间却有了一丝迟疑,抿着唇,他看向了何末梦。

「我没问题。」何末梦使劲攀住栏杆,大喊,「快去报警!庄汶杉!」

「喔。」庄汶杉终於反应了过来,想要掏出手机,却想起他的手机放在家了!只好赶紧拉开逃生门,想要下楼找人求救。

庄汶杉一转身,何末梦的身子立即放松。她受过「训练」的,要在这种情形之下抓住栏杆是有些困难,但等一些时间她还是游刃有余的。

看着庄汶杉的背影,她的眼角余光望向钟楼边,那抹蓄势待发的黑影。

泪水又滑下,她知道,来不及了,她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她让身子往下滑了几寸,接着便果断的松开了手,身t瞬间悬空,宛如自由落t一般,直直往下掉了下去。

庄汶杉错愕回头,眼看着何末梦掉了下去,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也许有那麽一声,带着哭腔,却又像是有着灿烂笑容的,一个告别。参杂於钟声中,回荡於彷佛已经静默,时间停止的这个空间。

永别了。

何末梦在空中露出了微笑,这是最好的选择。她知道这样很自私,但这是唯一能解决一切的办法,唯有这样,别无他法。

紫蝶破蛹而出又怎样,蜘蛛网终究会捕获牠。

但她,是自愿乘着风,将自己的翅膀粉碎。闭起眼睛,一朵笑容镶嵌在嘴边,透彻的泪水却在眼眶中打转。

抬眼看向顶端的庄汶杉,是她放弃了一切,放弃了他。

但这样就够了……

当……

晚上七时整,钟声结束,她的身t终於撞上了地面,那一瞬间也许疼痛感布满全身,看见了鲜血四溅,但眼前瞬间变成了一片黑,无力的瘫在地面上,身t迅速冰冷。

颈子上的蝴蝶项链破裂,掉在了地上,银se之中闪过一抹血红。

风在耳边围绕,濒si之际,好像有gu气息在她耳边轻叹。那gu气息轻轻抚过她的脸,戾气瞬间从中窜出,将她包覆在令人窒息的混浊杀意里。

十三年,忘掉一切,找出真相。届时,你会选择加入我们。

戾气消失无踪,那gu气息在她身旁绕了一圈後,也跟着消失了。

朦胧之中,人声嘈杂,警车鸣笛,身躯冰冷……

嘴角漾着笑容,泪水滑落下了脸庞。

永别了……

如果一切都能就此结束的话……

钟楼上,看着男孩在栏杆边无力倒下,人影迅速闪过,铁门轻轻发出嘎吱声,人影冷冷一笑,没有看手表,也知道现在是傍晚七点整。

多麽可悲的命运啊……但是他不能有任何迟疑和同情,与「那个秘密」有关的人,一定要从这世界上消失。在美的紫蝶,破蛹又如何?蜘蛛网,会捕捉住牠们。

一切都已经开始了,想结束,也结束不了了。等着瞧吧,谁都无法染指「那个秘密」,晚上七时整,如八年前一样,他会再次将那个秘密葬送火窟。

人影离开钟楼,留下了因震惊而呆在原地的男孩。

而黑se的口袋里,一个玻璃瓶不经意之中掉了出来,在yan光的反s当中,闪着一抹亮光……

nv孩的灵t在空中飘荡,熟悉的戾气再次回绕在她身边,在她耳边低喃,宛如si神的召唤。

这十三年,你想要复仇吗?

我不想复仇,也没仇可以报。nv孩的灵t幽幽出声,我是自愿走上这条道路的,没有人b我。

那你的父母呢?

那另当别论。nv孩的灵t微微一笑,但我想要的是真相。

你畏惧那个真相。当谜雾散去之後,你就必须放弃一切了,这样也都无所谓吗?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无所谓了。nv孩的灵t认真仰头望向那gu气息形成的人影,我已经没有一辈子了,还有什麽能失去?

亲情,友情,藕断丝连。那人影看不出来眼神,只是一个白se的影子,你现在还没有失去什麽。

那也一样。nv孩的灵t苦涩一笑,带着些凄凉,我不会後悔,也没什麽能後悔。

你,想要真相。那人影幽幽重复了一遍,我会帮你实现这个愿望,但与此同时,愿望实现的那刻,你也不能再改变了。时间,只有十三年,对鬼来说,这个时间只有转眼之间。

我明白。nv孩的灵t颔首,那,你有什麽代价?

代价?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挺识相,也很有觉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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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只有另一个人办到拥有这些特质。那人影的声音依然平淡而毫无起伏,的确有一个代价,我希望你能够仔细想完之後再回覆我,但依然,时间不等人。

那你说吧!nv孩的灵t看向那人影,果断点头。

如果你同意了,你会拥有半人半鬼的一些特质,让你以之前的身份在yan间继续生活,而前三年,作为副作用,你会忘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三年以後,一个名叫段洝的少年会让你恢复记忆。在仅剩的十年内找到真相,则全看你的能力了。

没问题。nv孩的灵t听完後立即答应,那代价呢?

那人影瞬间散去,只剩白se的雾气缭绕,在她身边形成了一个圆圈,缥缈而无形。

愿望达成後,你的代价是,成为si神的人。

何末梦苏醒,睁眼後看见的便是一片混乱,溅起後落下的血ye布满hse封锁线内的地板。模模糊糊之中爬起身,看见了躺在地上、盖着白布的一具屍t。钟楼上的回忆排山倒海涌进脑中,如洪水般袭卷所有知觉。望向地上的一张证件,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庄汶杉」三字。

震惊的情绪覆盖住她,她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情景。

庄汶杉怎麽会!?

穿着制服的刑警走过来,瞥见何末梦时眼神流露出了那麽一丝诧异,朝她走了过来,「我是张丞坚,方便和你聊聊好吗?」

听见那温和的声音,何末梦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看着眼前的老男人出示警徽,是名叫张丞坚的警长。

何末梦愣着点了点头,略微紧张的跟随张丞坚警长朝警局走去。

张丞坚朝旁边望了一眼,她也跟着张望,但没看见什麽。

而在张丞坚的眼里,一个白se的雾状人影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何末梦的方向,跟着他们向前走了几步,而後散去。

叹了口气,眼前的nv孩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愣愣的呆在一旁。

看来,又是一个与si神立下契约的人。只不过,这次的事情看来势必会成为袭卷yyan两界的大浪。

si神在yyan两界之间徘徊,夜空的流星划过天际,宛如si灵们哭号着留下的泪水。

白se的雾状人影在星光之下游走,跟随着缔下契约的si灵们迈开步伐。白和黑,是代表着善与恶,si神望向聚集的白雾,边缘的白se已经被缓缓染黑。只有黑白……si神和永生者,从来没任何人灵魂中还存有一丝se彩。

「那,人呢?」带着面具的少年缓缓走出树荫下,看着满天美丽的星光,却没有一丝动摇。

段洝,你已经是si神的人。别忘了你的承诺。像立t环绕音响般的声音在他耳畔轻声响起,人类也许有se彩,但人更可怕。

也许那些人t内有的se彩,只有腥风血雨也说不定。

十年之内,一个真相。si神低喃着,消失於夜se当中。

少年披上银边外套,面具掩盖了所有情绪,宛如木偶一样,他毫无情绪的踏开步伐,月光星光映在深黑眼眸里,却不见任何光彩,深邃的眼睛中盛满了淡然和冰冷。

多年前的那个承诺依然深刻的烙印在脑海中,抬眸,毫无波澜的双眼有些麻木,静静望着夜空。

街上如此宁静,他的耳里却听出震耳yu聋,源源不绝。想要摀耳,但他举起的手,终究又放了下来。

十年……让一个真相浮现台面。十年,让一个承诺浮现,也让一个承诺实现。

届时,必定要结束一切,必定要让这场已过千年的闹剧—收场。

我坐在课桌椅前,yan光自教室窗户和煦洒落,大树的枝叶在窗边摇摇晃晃,下课的嬉闹声不绝於耳,此起彼落。我将段洝昨天给我的文件夹在课外物中,一个人静静,试图将全部的调查内容、时间、地点及结果等所有文件内提到的东西都背下来。

我现在看了调查报告才发现,原来八年前除了我妈妈葬生火窟之外,还有一名四十岁男子失踪,一名三十多岁妇nv严重烧伤命危。虽然只有我们家有人si亡,但差点si的人也还是有,更有人还活着、但连现在都与家人分离。

「何末梦!」吴亚希像我跑来,开朗的脸蛋上有着满满的好奇,「你最近都在做什麽啊?每次下课都一个人坐在位子上看书,不无聊吗?在看什麽书?」

「不会啊。」我微笑回应,巧妙的ch0u走那些文件,将书的封面扬起,好让吴亚希看清楚书名,「就研究一些画画技巧,说不定某天可以用上。」

「你真的好认真喔。」吴亚希双眼发亮的看着我,「那……那幅画呢?你完成了吗?主题是愿的那幅。」

「没问题的啦!你就真的不用担心我的进度了,保证绝对ok的!」我从书本间抬头,笑着向她b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由於这十年之内似乎大部分普通人能看见我,突然不去上学并不是明智之举,因此我和段洝讨论过後,决定让我继续回学校上课,我上课时段洝则用他的其他「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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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线索,而我一边研究那些调查文件,有空时就一起去和八年前事件有关的地方,试图寻找线索,以及庄庆堃和何柕兴的相关资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两人均在四十六年前被列在失踪名单之内,根本能称上是人间蒸发,这四十六年下来,没有任何关於这两人的消息。动用了段洝的能力,才查出这两人的户口资料,都是西元一九七六年出生於嘉义县,何柕兴之後迁居到台北,几年後又搬到花莲、南投,最後才是台南,接下来就失踪了;而庄庆堃一直都在嘉义,之後和何柕兴同年搬到台南市安平区,同年同月同日失踪,随後这两人便人间蒸发,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段洝吩咐过我,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说出这件事,否则会惹上莫大的麻烦;我也欣然同意,要是同学们知道我已经si了,肯定会起哄,接着一传十、十传百,不管信不信这个事实,所有人都会陷入恐慌,那麽事情就会变得很棘手,线索会被毁的更一乾二净,那麽真相就真的无法再被查出任何蛛丝马迹了。

不过这点我倒是能稍微安心,幸好三年前,这场事故没有任何的报导纪载,只有段洝手上有相关资料,因此不会有人知道何末梦是个三年前已经坠楼si亡的nv孩。段洝也提过,除非是知情者或是yyan眼,否则不会有人看出我是个亡魂,毕竟我与si神立了契约,这十三年,我是祂的人,身上自然有着si神的「庇佑」,以确保我们的承诺都实现。

而为了真相,放弃一切,这是我对段洝及si神他们的承诺,也是我的觉悟。

所有的事情,我对吴亚希也绝口不提,一来讲了以後她可能就会陷入危险,二来我也不想让她c心。反正我现在是最安全的那个,也是最能抛弃一切的人。

「那我就放心了。那是什麽?」吴亚希露出松一口气的微笑,忽然指着从我ch0u屉露出一小角的文件问,伸手就朝0。

「那个……」我想要阻止她,但却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屏气凝神看着她碰向文件,却来不及阻止,一颗心悬在半空中,紧张的扑通扑通跳。

吴亚希拿到了那份文件,然後……缓缓放进了ch0u屉。

「这样就好了。」吴亚希轻快的说,我暗自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於放下,「怎麽了?你不用担心啦,我不会乱看别人的东西!只是我有点强迫症,看到不整齐的东西就会想整理,刚好你没放好,所以我就不小心整理了一下,抱歉!」

「喔……没关系。」我看她那麽诚恳,也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当然就接受了。

她意外的沉默了几秒,「对不起……我、我看到了。」

「嗯?什麽?」我从书本中抬头,听见她的话後惊愕地反问,心情又再度紧张起来。我记得中间的页数才有出现相关人员的名字,应该不会看出来吧……!?

「就是……你在研究八年前的汽车修车厂纵火案吗?」吴亚希紧张地打量着我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问。

「对啊。呃……就是……有认识的人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就让我跟他一起研究……就是这样。」我尽量不结巴的随口撒一个谎,幸好吴亚希跟着露出了了然於x的表情,我才又松了一口气。「不用在意啦。你也知道八年前的那场修车厂纵火案?虽然说当时新闻闹蛮大的,但是现在还记的很清楚的人应该不多。」

「对啊,我知道,而且记得很清楚!」吴亚希用力点了点头,「因为我有认识的人在那场火灾之後失踪了,怎麽找都找不到。那场火灾新闻发布的时候,很多人都很震惊,因为火灾烧这麽大,但是只有一人si亡一人命危,真的很奇怪,有人还说是纵火犯故意的,但犯人却现在都还逍遥法外。」吴亚希用有些感伤的神情说着,「我不觉得犯人有故意烧si谁,因为只烧si那人真的太难了,但是就此失踪真的很离奇,连我都在想是不是还有什麽内幕。」

「你认识那个失踪的人?」我听到了关键字,错愕抬头,随即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有机会从吴亚希口中问出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嗯,对啊。」她被我突如其来的激动下了一跳,困惑的看着我。

我忍着想大喊问她的冲动,毕竟这里是教室,人多耳杂!等自己稍微冷静下来後,我问吴亚希,「所以,你也在查八年前的事情吗?你知不知道什麽内幕?」

「要是我知道些什麽,我也不用查了啊……」吴亚希有些难为情的看着我,「对不起,我不能帮上你的忙。」

「呃……这麽说也对。你别太在意。」我想了想,的确有道理,要是她知道什麽内幕的话,那警方要抓凶手也不是什麽难事,何必ga0到现在!「那你知道失踪的那人去哪了吗?或是他的联系资料之类的,如果找到他,那人说不定知道凶手是谁,就能尽早破案了。」

看着吴亚希再一次摇头,我只能怨自己太傻。要是那些都有用,那人应该已经不在失踪名单内了。

失踪名单……!对了!我暗自击掌。何柕兴和庄庆堃都是失踪名单之内的人!他们两人的失踪有所关连,失踪是同日,搬家也是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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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看都完全不像是巧合!他们肯定早就认识。那麽只剩一个问题,他们是串通好的,为的是什麽目的?而所有人都找不着他们,是用了什麽方法?

又或者假如说他们根本没有失踪,只是知情者隐瞒消息,知情不报,故意误导所有人庄庆堃和何柕兴已经在三十年前失踪,如此一来,待风声过去,便没有人会g扰他们拟定的某个计划了!因为所有人都认定这是一起悬案,时间一久,就没人会坚持找他们,因为根本完全找不到。

而庄庆堃和何柕兴的再次出现却是八年前的火灾,两人同样被列为最大嫌疑人,庄庆堃甚至和我见过面。

想到这里,我心中冒出一gu恶寒。庄庆堃出现在医院里,是我从医院出来时,在那之前,我都没有见过庄庆堃,他也只是在医院门前而已,并没有进去。也就是说,庄庆堃是在监视着我!但是又会有一个问题,他为什麽先走了?

先抵达修车场?准备纵火的材料?那为什麽还要特意确认我当时在哪里?因为我不能在场,否则会妨碍他的计画吗?

而何柕兴,像是故意露脸引起注目,之後再消失一样,全程只出现在嫌疑犯名单中,和庄庆堃共同担起纵火犯的嫌疑,让人混乱不清,找不到证据证明其中一人有罪,因为证据不是被销毁,就是模棱两可,根本不够指认凶手到底是谁。

他们是合作,还是被迫?为什麽很多事情的解释,都能用同一套说法套到另一个人身上去?感觉就像是故意拖延办案时间,要我相信是巧合也很难。但是他们的行为感觉就像是故意让人觉得嫌疑重大,如果不想引人注目,他们大可以从头到尾隐身幕後,既不引人注意,又没有任何嫌疑,届时这起案件,终归只能是一起悬案。但他们为何这麽做,有什麽好处?

「吴亚希,你能给我失踪那人的联络资料吗?电话号码或是……住址。」我转头问向依然困惑的吴亚希,「虽然说他家应该改建了,但我想也许能找到些什麽。」

段洝的手里没有那些人的任何联络资料,毕竟他们不是真正的警局,恐怕只有问si神b较快了,但天机不可泄漏,si神也不会回应我的任何问题或要求,si灵不能cha手命运,必须由当事人出面解决,这点我也知道,因此只能问吴亚希了,至少现在她有情报。

「可以是可以。」吴亚希爽快答应,但语气中有一丝迟疑,「但联络不到喔。」

「没关系。」我看着吴希亚在纸条上俐落的写上一串住址和号码,顺手接过。

吴钺炀。略斜的瘦长字迹清楚的写着一个名字。

姓吴?吴亚希的亲戚吗?

「何末梦!外找!」在外面打闹的的男同学们笑得暧昧,喊得整间教室都听到那「弦外之音」。

「找我?」我走过去,差点没赏那男同学一巴掌。叫这麽大声是想怎样!

我倒也想出去看一下,让这些臭男生笑得这麽暧昧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只不过当我走出去,看到那熟悉的少年,随即愣住了。

段洝!?

「哇!」我耳边听到一群腐nv们的痴痴傻笑,「那个男生是怎样,超正的啦!」「何末梦的男朋友吗?好羡慕。」「喂喂,你说我有没有机会?」

当、然、没、机、会。我怒瞪前方,段洝都是鬼了,谁有机会啦!马的现在是怎样!

为什麽段洝会来找我啦??

「g嘛?」我走过去。

「欸欸,又不是我害的!」段洝有些慌了手脚,「总之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他甩出一张纸,「喏,今天张丞坚调查时,意外发现了这个。」

「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的入学资料。」他指着上方的名字和资料,「被人改了。」

「何末梦!生日快乐~!」段洝乐呵呵的出现在我家门前,一脸兴奋的打开门大喊。

「忌日吧?」我不以为然的浅笑,「忌日跟生日还是不太一样的。」

「欸?」段洝不知所措的看着我,「对我来说应该差不多这我不知道,因为我又没过生日过,忌日也没有,因为我没si。没过生日过就是因为我小时候不怎麽受待见,没被打被骂就够好了。」

「是吗?」这下换我有点不知所措了,到底为什麽他用一个轻松愉快的口气,来说着一个有点悲惨的故事啊?

「你上次不是很开心的过了忌日吗?不想过忌日的话,那就毕业快乐!」段洝微笑,「恭喜毕业!」

「谢啦!这还差不多!」我莞尔,「不过刚刚是逗你的啦!过忌日也行。」

「那就忌日快乐加上毕业快乐!」

从知道吴亚希爸爸,吴钺炀是火灾唯一失踪者那之後,又过了两年,是我毕业的日子了。

不过这也代表,我能寻找真相的时间,也少了两年。而距离我告别一切,真正投入si神怀抱的时间,只剩八年。

也许八年对人来说是很长一段时间,但对鬼魂—尤其永生者来说,根本就只有眨眼般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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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

我穿上制服外套,面对镜子梳起头发,顺便稍微整理仪容,之後背起书包。

「毕业典礼顺利。」段洝跟着我一起出门,他今天穿着黑白bang球装,手里拎了个像是公事包的东西,双手枕着头,一派悠闲的走着,「那我今天就暂时不查线索了,我今天有别的任务工作,一定得去处理完才行。」

「噢,好。」我轻笑,忍不住调侃他,「你就这麽悠闲的去工作啊?老板不生气吗?」要是si神生气了,那还得了?

「谁奈何得了我?就算是si神也只能拿我没辄。」段洝嘻嘻笑着,我一想好像也有道理,段洝是真的si不了的!

「那你也工作顺利!」我们走到路口,段洝得和我走不同的路,我的学校是左转的方向。

「掰啦,待会儿见。」段洝b了个右转的手势。

我自己走在路上,内心难免有有些惆怅。自从得知了吴亚希的线索後,事情又再度陷入了僵局,现在连一丁点的线索都找不到,而之前的情报也发挥不了用处,凶手的蛛丝马迹都无法掌握。

而时间也已经不多了,我们花了两年都无法突破这一关,那剩下的八年又如何?能破解谜团吗?

而且我心中有个声音对我说着,八年前的事情和某个秘密有关,只怕那个秘密就算和真相相连结,也没有那麽容易被找到。

按着手机,无意之间滑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我的心里彷佛闪过一道闪电。

这件事情,果然没那麽简单。

我放下手机,强迫自己打气jg神,一定得正常的过完高中毕业典礼才行!

至少,我还有八年。

段洝闪身走入暗巷,深蓝se鬼火在身边微微亮起,空气中带着压力,令人近乎窒息,戾气更是充满整座暗巷,到处都弥漫这y森的气息。

段洝从手提箱里拿出一把黑剑,戴上了黑白交错的嘉年华半脸面具,接着小心翼翼的锁上箱子,搁在一旁靠近暗巷出口的墙边地上,从容的捧起其中一个飘在空中的鬼火。

段洝。低沉略微沙哑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缓缓呼唤着。

是,我在。段洝将剑鞘固定在腰间,并且仔细的收好黑剑,手中的蓝se鬼火一闪一闪的,更增添诡异氛围。

你有你的能力,但也别低估对手的实力,这种杀红眼的家伙,你只要确实收拾它就行了,不需要同情掠夺者,这我相信你肯定了解。

是,我了解。段洝的神情冷了下来,眼神逐渐变得空洞。

好好当个段洝,这是你的承诺,别忘了。没有必要,千万不要打破你的承诺,段靖汕只有危急时刻才能出现,而且要符合冥规,我相信你也懂。

是。段洝的眼神恢复神采,靠在墙壁上,让自己的呼x1频率控制在最低范围内。

祝你好运,千万小心,尽量别被打到。那声音警告,接着就消失了。

带着庞大压力的气息从暗巷深处的黑暗里倏地窜出,瞧,空气中还夹杂着血红,红se戾气逐渐聚集形成一个人影,它,近在咫尺!

段洝握在剑柄上的右手不自觉施力,靠着墙壁,屏气凝神的等待,一明一灭的深蓝鬼火熄灭,段洝习惯了黑暗中的视野,盯紧了红影,但同时也克制自己的视线。

谁在我的地盘?有鬼魂的味道,还有人类的味道你的血好香啊嘻嘻!诡谲的声音像是嘻笑,快出来吧!

像是多重奏般,一声声快出来吧出来吧!的回音在暗巷中回荡,有的恐惧,有的轻蔑,有的是嗤之以鼻的耻笑,宛如地狱的召唤。

段洝暗暗咬牙,这家伙已经快要b近最高等级啊!程度b厉鬼还可怕,如果再堕落下去,就只有成魔一条路了!嗜血的家伙什麽事都能做出来,为了杀戮,它能不择手段!这种家伙,果然只有永生者才能解决,因为不能派能si的人给它,只会让它更兴奋。

刚才还没进暗巷就已经感受到戾气,这个嗜血者兼掠夺者,到底多麽恐怖!

我知道有人在看我喔!但是你在哪里呢?让我喝你的血、吃你的r0u快点恐惧吧出来啊,嘻嘻!你躲在哪里呢?我来找你罗!

红影身上的气息开始移动,组成一张张表情不同的脸,围绕住头部,十双眼睛像是活生生的摄影机,搜寻着闯入它地盘的不速之客,丑陋无b的脸庞各个张着嘴,表露出对鲜血的渴望。

段洝等着红影靠近藏身处,算准了时间,一个箭步冲上前跳起,手上的黑剑挥舞,在红影身上砍出一道深刻的深红裂痕,随即落地,打滚减少冲击後瞬间起身拉开距离,摆好了架势。

找到你啦呀——!红影上下打量着他,神情里充满止不住的渴望。是个年轻的男孩身手俐落,真不简单啊!你的血应该很好喝!嘻嘻!

红影站了直,身上的邪气开始分解,化成一道道鲜红利刃,朝段洝急速攻来!

段洝挥舞着黑剑,以自己为中心点画出一个圆,挡掉身旁所有的利刃,一边试图找个地方埋伏藏身。但红影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灯,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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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利刃瞬间加快攻速,就要b得段洝无所遁形!

段洝倏地调整姿势,黑剑舞得更快,将利刃打掉,接着抓准了时机和距离闪身离开了利刃的攻击区域,纵身一跃,高空中一个旋身利用离心力增加剑的攻势和力度,毫不客气的在红影身上再次狠狠砍出一道裂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呀呀——!红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震耳yu聋,身上的两道深红伤痕加上狰狞的面容,令人怵目心惊。

我绝饶不了你!!!红影像发了狂似的,拚命要抓住附近的段洝,但负伤的身躯却开始消耗大量t力。

段洝突然间意识到了什麽,立即举起黑剑防备,并跳开红影想要拉开距离。可红影早就发了疯,区区伤痕也阻止不了它的怒气和渴望,一道利刃从t内分裂出来,上头还滴着像是血一般的yet,直接朝段洝击来!

段洝哪抵得住这麽快速又力大无b的攻击?利刃直接击中了他的肚子,整个人朝後方被狠狠击飞了出去,甚至滑了一大段距离才停下。

我、抓、到、你、啦!红影的声音带着欣喜若狂,移动到了段洝眼前,原先就丑陋无b的脸庞因为疼痛和欣喜,此刻更显得狰狞。

什麽?段洝还来不及起身甚至抬头,椎心刺骨的疼痛从腹部传来,让他整个人忍不住缩起了身,他身上的利刃开始凝结,甚至击中他的瞬间变得更巨大,锋利的尖端直接刺入腹部。

而红影身上的伤痕,同时癒合。

段洝瞪大了眼看着红影,嘴角流下一丝鲜血。这家伙难道是生灵?

红影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但当然并打算放过他,嗜血者哪会给人休息的时间?密集的利刃齐s,各个准确的命中段洝全身上下。

放心,这没有毒哟!红影在他身旁蹲了下来,嘻嘻笑着,但、是,我想要看你痛苦不堪,求生不得、求si不能的样子认真的、表现给我看吧!嘻嘻!

红影一挥手,利刃开始朝附近的利刃靠近并凝结,伤口缓缓裂开,段洝痛得护住自己的身子,忍住不闭眼,sisi盯住红影狰狞狂笑不已的面容。

隔了一段时间,段洝终於不再挣扎,闭上了眼睛,身t也放松了。

真是一个厉害的家伙,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就受不了疼痛而si了,你还真能忍受痛苦呢!在生si与疼痛不堪之间挣扎不停的人,真是有趣嘻嘻!红影嘻笑声不断,起身离开了段洝,哎呀,我说这麽多做什麽呢?因为你早就si了啊嘻嘻嘻!

红影得意又满足的徐徐飘向暗巷深处,准备稍微休息一下,然後再寻找下一个玩乐的目标。

黑se剑影划过它脖子,强烈的气压直接划出一条深痕,它的头挂在差点断掉的脖子上,缓缓回了身。

咦?

不等嗜血者反应过来,那低着头的少年宛如迅雷般的速度,黑剑舞动,它身上顿时被砍了好几刀。

甚至,连剑锋都没碰到它,就造成了无b强烈的伤害。

少年右手持剑,嘴角g着一丝冷笑,即使透过面具它也能感觉到,少年的眼神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我si了?想得美。」少年冷笑,「从什麽时候开始,我对疼痛完全没了感觉呢?我也不知道区区痛觉对我来说根本没什麽,只是配合你表演一下,你就欣喜若狂啊!多麽蠢的行为,嗜血者。」

你、你到底是什麽!?生平第一次,它开始感到了极度的恐惧!你不是人类吧?但你也不是鬼!

「正解。」少年举起了剑,身上的伤口已经癒合。黑剑随意的挥舞,气压便在红影身上砍出深深的裂痕!

没有杀意,没有恨意,更没有想报复的慾望,少年静静地挥着黑剑,眼神令人捉0不透,却让人无b生畏,嘴角扬起的微笑更是使人恐惧不已。

「现在嗜血者,换我,来结束你了。」少年的黑剑指着它,它惶恐的後退,嘴里的求饶声不止。

对不起!我真的不敢了!!救命救命啊啊呀——!饶了我!

「犯错才道歉?我来告诉你吧。」少年步步b它後退,神情十分冰冷,甚至带着些麻木,「这些人,已经弥补不了他们的错了,你就加入他们吧,接受只属於你的惩治。」

它向後,撞上了墙,脚下好像踩到了什麽东西?

战战兢兢回头一看,是一个黑se的箱子。

啊啊啊啊啊啊呀呀——!烧灼感从脚下迅速蔓延全身,身t开始溶解,一gux1力自脚下传来,它逐渐被x1了进去。

最後看见的,是少年嘴角一抹略微残nve的冷笑。

「你没有估算错什麽。」段靖汕从容提起箱子,转身走出暗巷,「要怪,就怪你估算错,我,是个不si的存在。」

「好可惜啊,结果得名的不是你,我还以为这次赢定了呢!」吴亚希一脸惋惜的叹了一口气,摇着我的肩,「哎喔,真是太可惜了,这是个好机会欸!」

「一山还有一山高啊!而且这也不是唯一的机会。」我没告诉她的是我根本没有参加b赛,好在b赛名单不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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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开,我也算是侥幸逃过一劫。可惜纵然是可惜,但是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努力找到真相,在这之前,真的没有余裕做其他事情了。

以si之人,是不可能圆愿的,再多牵挂,也换不回当初。

找到真相,是我唯一能走的路。

「哎,那你以後要加油喔!我期待你的画展!」吴亚希果然算是情绪转变很快的人,一下子又笑开了眼,「我们以後要常常联络喔,一定还能再见面的吧!」

「嗯。」我点了点头,内心却如千刀万剐的挣扎。我想根本就再也见不到了,连庄汶杉也是,从上次见面以後,我们也克制自己不互相往来,毕竟si魂和活人之间,早就天人永隔,不是仅仅只是yyan两界的区分而已。

打从si亡的那一刻,和yan间的关联就断的差不多了。

「再见。」走出礼堂的那一刻,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去用力拥抱她或是哭泣,挤出了一个笑容,而吴亚希则向我挥手道别。

「再见。」我y是别开头,迈开步伐走向回家的路。

从转身的那一刻,我们就彻底诀别了。也许是再也不见,但我希望也许有一刻,我们都还能够再次相见。

回到家,我咬着牙,默默删掉了吴亚希和同学们的联络电话和le,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扑簌簌滑下脸庞。从原先断断续续的呜咽,最终成了放声痛哭。

到底有谁可以真正毫无牵挂的放下实而心心念念的一切

si神在黑夜中飘荡,星光照不到全黑的影子一点一滴,祂感受到暗巷里的戾气,正以无可抑制的程度快速成长,血红的气t在黑暗里幽幽移动,最後烟消云散。熟悉的冰冷夹杂在嗜血者的疯狂之中,黑se雾气迅雷不及掩耳的一道道划破空气,若不是很仔细看,根本无从知道刚才有那些黑雾闪过。

少年带着嘉年华面具,手上像是长袖般的白se绷带染满血迹,黑se短袖上衣也是一片sh濡。

段靖汕,你又出来了。si神缓缓面向少年。

「抱歉。但单凭段洝是解决不了的,这是段洝做的决定,临时让我出来应付。」少年的语气毫无起伏,将黑se手提箱放在地上,待黑影飘过上方後,又拎了起来。

那好吧。做的真彻底,但凡嗜血者都无药可救。si神的黑影渐渐变得透明,你这次花了挺长时间,跟它们演戏并不必要。心心念念的一切,段洝看来是终究没能放下,才又让你解决了。

「感谢建议。」段靖汕轻笑,「他放不下无所谓,只要我能放下就够了。」喔,不对,是抛弃。

就特准你使用那些东西吧。

「是。」段靖汕颔首,「还有一个问题,这家伙,是个生灵嗜血者。怎麽处理?」

生灵嗜血者?真少见。si神消失无踪,只剩一句话幽幽传出,该怎麽处理,就怎麽处理。

段靖汕漾起浅笑,果断将箱子提了起来,里头看来很平静呐!

几只乌鸦在地上愉快的啄食着,觅食完後心满意足的高翔夜空,发出令人胆寒的嘎嘎叫声。

拿出一个玻璃瓶子,段靖汕打量了一眼,瞬间明白si神的用意。

生灵的家伙,该去哪里,就只能走哪条路。

一大早,我从梦中惊醒,呆愣愣的在床上躺了许久,意识到再也睡不着,才终於起了床,梳洗了一下,看了看时间,现在也才六点多。

我在书桌前呆坐了一阵,随手拿起笔记本翻了翻,我把吴亚希写的字条用回纹针夹在其中一页,下方再自己写了一次,以防万一,我也背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麽,即使知道那个电话号码早就没人接,我还是想要赌一把,至少如果真的有人听,也不会错失一个难得的机会。

将手机开机,我输入了那串电话号码,拨通。

嘟嘟嘟嘟嘟

在第七声嘟声之後,电话那头传来了喀喀声。

喂?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我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掉到地上,赶紧拿稳,确认自己真的没有听错!

「喂?请问是谁?」我急忙回应,深怕对方把电话挂了。「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叫何末梦。」

何末梦?那人似乎正在思索名字,呃抱歉,我应该不认识你,我没有任何印象。

「没关系,我大概不认识你。」我脱口而出,但这也是事实啦!「我想请问,您认识一个叫做吴亚希的nv生吗?差不多是大学一年级的年纪,这个电话号码应该是吴钺炀的才对,他在十年前失踪了。」

我认识他们。那人的声音有些感伤和感慨,十年前不幸被卷入火灾之中的其中一个家庭,吴亚希刚好躲过了一劫,吴钺炀就没那麽好运了,还有江飒芫,差点丧生於火窟,吴钺炀的失踪最难以理解的,怎麽会有人好端端的就失踪了呢?我当时真的吓坏了。

「是这样的」我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呃我也认识吴亚希,我们现在正在查十年前的事情,总要是有个交代。如果您有什麽线索的话,还请麻烦您告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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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吴亚希是同学吗?那人想了想,线索这样好了,我不方便在电话里说,我们找个时间碰面吧?时间地点你来定,我配合,反正我现在没有很忙。

「太好了!真的谢谢您。」我喜出望外,「那公园边对面转角的咖啡店,今天早上九点,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人马上答应,你也喜欢那家咖啡店?我平常很喜欢喝那间咖啡店的咖啡,香味很浓,喝起来不会太苦涩。

「嗯,我以前下课时常去。」喔,是生前,si後太忙,平常哪有什麽时间去?找线索就够忙了。「那就九点见,麻烦您了。」

没问题,不用客气。那人咳嗽,声音有点沙哑,九点见。

「您不要紧吧?感冒了吗?」

只是过敏而已,别在意。那人连忙回应,我却一个颤栗,不仅倒ch0u了一口气。

那原本陌生的声音变得沙哑,我却渐渐感到熟悉,好像几年前,甚至不到一年,我就听过这个声音。沙哑带着点低沉,稳重却有时飘忽,一张面孔自动在脑中与声音配对,我心里一凉。

在回忆里见过的在那张白纸上的照片见过的一个名字浮现脑海,我顿时既惊讶有错愕无b。

「不好意思,能否请问您贵姓?如何称呼您大名?」我强忍激动的情绪,让自己冷静的问。

我姓何。那人沙哑着嗓音,语气里似乎带了一丝笑意宠溺?我的名字叫作柕兴,何柕兴。

好久不见,何末梦。而今天,我们又即将要见面了。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愣着坐在椅子上,双手微微握紧,呼x1开始变得急促,而一种情绪胜过了惊讶和错愕,取代而之的莫过於茫然。

爸爸?

曾经,我恨他,因为他离我而去。

如今,我恨不得离开他,离开一个只剩下我的世界、只剩我依然残缺的梦。

我始终认为,他抛弃了我,他什麽都没有留给我,甚至就连仅存的家人也没有放过,杀了妻子,让孩子独自过活,他却逍遥法外,自始至终一个人活的舒舒服服,没有人打扰,就这样,过了十年。

我,一直坚信着如此。

但心里有一个角落,不断呐喊着,那个我十八年以来从没说出口的两个字

爸爸拜托你快回来快回来

但,我想报复,不管是谁,但凡害了我最ai的人一丝一毫,他还有资格令我尊重吗?没有。

从今以後,我不会放过任何人!

段洝睁眼,感受到杀气萦绕冲天,而si神就站在他身旁,已然是全黑的模样,甚至更加高大。

深褐se的眼睛有那麽一丝血红闪过一瞬间,段洝起身,仰头望向了si神,众鬼哀嚎,诸神早已离开这个荒唐迷惘的界线。或是说,就是连神都无法踏进一步了。

阻止异变,再这样下去,契约会被强行拆散,yyan平衡会被打乱,两界不保。si神呢喃,段洝颔首,拿起黑箱子往si神身旁敲了过去,一边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杀气顿时消失无踪,si神也不见踪影,段洝放下箱子,眉头紧紧皱起,眼神里有一些久违的恐慌和担忧。

「靖汕?」段洝望着天空被染黑的气息,心里大感不妙。有东西在阻挠!

随着黑气盘旋空中,段洝深邃的黑眼逐渐冷了下来,他重新提起黑箱子,套上外套,从容自若的径直走出门口。

「真是的,你这家伙好歹自己处理一下。」段靖汕面无表情的踏上路程,呼x1平稳无b。但他也知道,段洝真的已经承受过太多了。

黑气在空中蔓延,好似有个声音正在嘻笑着,愚蠢的人们。

「先生?先生!」少nv走入小巷,单手按住右耳挂着的蓝芽耳机,焦急的唤着,「先生?您在吗?」

「不必喊那麽多声,孩子。」略微低沉的男嗓音从耳机里传来,少nv似乎松了口气,「什麽事?基本的工作都做完了吗?」

「是,先生。」少nv深深x1了一口气,肯定的回答,「但是,先生,事情变得更麻烦了。」

「根据最新情报显示,何柕兴即有可能与何末梦见面,要是他坦承了有关我们的线索,所有事情都会彻底垮掉,那我们祖先从千年前累积起的努力,就完全没用了,一切就会败在我们手上。所以今天早上八点,你必须去公园前转角的咖啡厅监视何柕兴,并勘察场地,要是有任何一点风声走漏,都要通报。」

「知道了,先生。」少nv走出小巷子,yan光映在颈间的jg致项链上闪闪发光,少nv标致的脸蛋有一点担忧和紧张。

「记住,任何风声,大的小的都要通报,最好全程录音,因为他们有可能是用暗号g0u通。」那人说,语气里有一丝警告的意味,「现在出发,做好万全准备。」

「是,先生。」

那就,祝你好运。那人冷冷一笑,凡事不可失败,不管是否光明磊落,都要为了赢而不择手段。

一杯红酒,敬我的才智和你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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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我们的合作无间。那人结束了通话,今晚通报,当面,老地方。

确认通话真的完全关闭以後,少nv内心强忍着不甘,装作从容的走往公园方向。

尽管真的很害怕,但她真的不能退缩,况且要是除掉了何末梦,那、那她的下场就会b较好了吧?

要不是何末梦,她还会落到这个境地吗?父母不在身边,没有一个人帮她,威胁她的人却到处都是,要是有一个万一,背起所有重担的也依然是她。

而现在唯一能帮她的,只有那位先生了。

何末梦只是个阻挡她未来光明的眼中钉,而只要是那位先生的目的,就是她的目的。

迟早,她会让阻挠者知道,什麽是心si的感受。

我如约到达咖啡店,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等待何柕兴到来。

先打量了监视器位置,要是何柕兴真的想躲人耳目,这个位子可以说是一场噩梦,不仅在窗边,四周也有人,更是两台监视器的交会点。

我双手托腮,就看待会儿何柕兴的反应了,要是他真想躲,我们也没有什麽好谈。所说是为真相,但一个嫌疑人要是有本事躲藏,我也大可躲到最後。

大不了就是捉迷藏,危险,但我si不了了。

你躲我追,要是有本事,就出来面对啊!面对八年前,那一条早已逝去於火窟之中的生命。

双手不自觉紧握,我望向门口,清脆的风铃声响起,玻璃门被男人打开,在门口张望了一下,目光望向我,似乎是有些愣住,接着直接走了过来。

我也跟着愣住,那张脸我一直都记得!简直就是刻骨铭心,而如今他就出现在我面前!

男人走了过来,到我面前坐下,敬了一个礼,「真的很抱歉,我必须这麽做,否则这个世界迟早会沦为恶魔的殖民地。」

「我不理解,为什麽你和他必须合作。」我面无表情的质问他,「恶魔的殖民地,我想也许你能告诉我,恶魔的定义是什麽。」

「没办法。」男人的有些愧疚,「不是不能,是没办法,我想你能理解?」

「我刚才那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我将双手移离桌面,靠在椅背上,直gg的看着他,「我从来都不理解,我的爸爸是什麽样的人,我也曾经坚信他不是个坏人,但杀人罪是铁证如山,我对你们真的很失望,也许对我来说,你们才是我眼中的恶魔?自己的妻nv对你们来说到底是什麽存在,我真的不懂!很好,现在ga0到有人si了,你们很开心是吧?躲在背後偷袭别人很有趣是吧?你们躲了十年,就是连给自己的孩子一个交代都没有!」

男人哑口无言的看着我,不知所措的尴尬呆在原地,yu言又止的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

「总之能见到你,倍感光荣,很高兴你终於有点走出幕後的意思?」我冷冷瞪着他,「我不用你的道歉,自己多麽无用武之地,总有一天大家都会知道知道吧?我只要证据,还有一个真正是事实的交代。庄庆堃。」

「问心无愧。」庄庆堃没有动摇,浅浅一笑,「我原本就是来告诉你,十年前发生了什麽事,而我不是凶手。」

「我有证据足够证明人是你杀的,火是你放的,你信吗?」我挑眉,「就算十年前我没有那个能力和证据让你进监狱吃牢饭,那你也总不会相信十年後我依然拿你没办法吧?还是你真的相信自己有能力躲个三十年?和我爸一起?」

「你误会了。」庄庆堃认真的看着我,「我们是嫌疑犯,但没有罪,我们其中一个人都没有纵火。」

「那为什麽不解释!?」我心中的怒火急速上升,「你是一个嫌疑犯,好好解释自己无罪很难吗?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清白很难吗?非得要等到都过了十年才一副好人样的来辩解自己无罪,既然你怎麽做是你开心,但我呢?谁给我一个交代!说我妈妈不是被一个没良心的丈夫杀的,我的家也不是因此而毁掉!」

泪水盈满眼眶,但我心中却连茫然都没有了,只剩下恨意和忿怒。

我恨他!恨那些自以为是夺走我一切的人!就算人出生时生命就在倒数计时,但擅自决定何时用哪种方法结束掉一个人本该jg彩的一生,就是命中注定,我也不信!

凭什麽世界上该si的人很多,却总是无辜的人si亡!?

「我不能告诉你凶手是谁。」庄庆堃坚定的说,「但我真的没有纵火,更没有想杀si任何人的意思。」

我想相信他,但也不想相信他。

现在,我到底该信谁?又有谁,可以信?

「只能相信自己。」庄庆堃彷佛看透了我,叹了一口气,「当年也是这样,何柕兴他走了一条应当属於正确的路,但却遇到了那位先生。」

「那位先生?」我不禁提出疑问。

「他是多年行走江湖的老手,但实际年龄没人知道,只知道是个男人,经验丰富,脑子机灵,身手俐落,还懂得诱惑人心,许多人因此都拜他为师。原本他只是个天真的孩子,但由于父母双亡,他开始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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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力量,最後的结果就是堕落。」

「你现在的意思是,杀了我妈妈的人是那位先生?」我质疑,「我听不出来这个线索多可靠。」

「当然就是那个意思,而这个线索并不全然可靠,你是正确的。」庄庆堃双手交握,诚恳的看着我,「那位先生从未露脸,他培养出的少数徒弟都是极为厉害的人才,各种武术样样jg通,而且全是青少年年纪,就连好几个老手聚在一起,都无法打过他们其中一个。」

「为什麽打不过?」我继续问。

「他们极为jg通武艺,深知人心,一不小心就会掉入他们的陷阱,信了不该信的人,结局就是落到他们手中。而那位先生的指令,他们全都遵从。」

「青少年年纪?」我摇了摇头,「从小这样训练孩子,让他们连成年都还没,就当上江湖老大?」

「世事总难料,人x也不本善,也许那位先生对那些孩子们来说是救命恩人,想成为和他也要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不容易出现的想法。」

「那也许我身边的人」我僵住,而庄庆堃露出一个赞许却又凝重的表情。「也有那些人吧?」

「男nv都有,总共是两男一nv,三人。」庄庆堃点头,「但有一人似乎已经意外丧生,只剩下一男一nv了。」

脑中好像有一道雷劈过,一盏灯在我脑中亮了。段洝的话犹言在耳,我意识到了什麽,g起微笑。

那天段洝去学校告诉我名字被改了以後,他一直盯着其中一人不放,我问他怎麽了,他说,有一个人,他曾经在好几年前看过。

而他从小在一个村子里学武术,那个师父是江湖高人,叫段歽修,而那个师父将他取名段洝。那个人,感觉就像是他师父的其中一个徒弟。

「那位先生也许叫段歽修?他的大徒弟是个男生,是那位先生帮他取名字的,也是姓段。我猜那位先生的大徒弟没有si亡,只是所有人都找不到。」

「对,但我只知道那位先生的姓氏是段,并不晓得他的名字。」庄庆堃有些讶异的看着我,「那位先生失去大徒弟後伤心yu绝,一直寻找大徒弟离奇si亡的原因,最後从某个管道得知,大徒弟也许没有si。」

「而大徒弟有一个特殊能力,就是耐力和忍痛的极限都异於常人,就算受了重伤,也总是能在几天後复原。」我继续接着说,边打量庄庆堃的表情,「那位先生调查过後可能会发现,大徒弟曾经经历过的过去,是多麽凄凉,才心甘情愿的一直依赖着那位先生,因为只有段歽修能帮助他。」

「对」庄庆堃的表情更加惊讶,连这一声「对」都显得有些软弱无力。

「合作协约。」我站起身,朝他伸出了手,「除非时间到了,又或是所有证据都指向你纵火,否则在这之前,你把所有线索告诉我,而我们合作。」

「」庄庆堃像是在思考,有些犹豫的看着我,最终站起了身。

我们的手互相交握,我坚定的朝他颔首。

我只信我自己,但多一个人,八年的倒数计时就远多了。

咖啡店里的少nv抬眼,对面是剑拔弩张的氛围。纤细手指抚上颈间的项链,只要达成目标,她必须不择手段,就算不光明磊落,只要她的未来有光,什麽事情她当然都愿意做。

手机的电话没有铃声,能感到浅se木桌上微微的震动。少nv看了一眼,按下接听。

「喂?」少nv拿起手机。

怎麽样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少nv泛起笑容。

「放心,绝对没问题的。」少nv平稳的回应,「客户的要求都在掌控之中,短时间内就能解决。」

记住,不择手段。那声音说着。她当然知道,而且谨记在心。

後会有期。

少nv看向近处沉默的两人,嘴角扬起令人有些发寒的微笑。

总有一天,你会得面临另一个问题,何末梦。

谁,才是真正的恶魔?

「汶杉!」

我看见坐在草地上的身影,开心的跑到庄汶杉身边,用力的抱住正在喝水的他。

「喂!何末梦,再怎样想我也不必这样吧,这里是学校!」庄汶杉吓了一跳,刚刚含在口中的水不小心喷了出来。

「就是想你啊,你去国外那麽久,我怎麽可能不想你嘛。」我嘟起嘴。

「好啦。我不是有打电话给你?也有用视讯啊!」他擦了擦嘴巴,有些无奈又好笑。

「但是我还是很想你啊。」

「这麽想?」他笑笑,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看来我在你心中很重要罗?」

「我就只有你一个那麽要好的朋友,当然重要。」我一副理所当然。「庄汶杉,你总不能叫我别想你吧?太没良心喔。」

「不会啦。」他似乎有些困惑,「我有那样告诉过你吗?」

「有啊!庄汶杉,你又忘了!」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以前我们二年级的时候,你去韩国旅游五天,那时候我天天想你呢!结果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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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听了之後,还笑呵呵的跟我说g嘛那麽想我啊,傻瓜。害我那时候想到就有气。」

「是喔?」他大笑,「你还真可ai。」

「你还敢说!」我又瞪他一眼,但自己也笑了起来。

我们一躺一坐在草地上,仰头望着蔚蓝晴空和洁白的云朵,微风徐徐迎面吹来,微微吹起了他的浏海,我的头发也随风飘扬。

「对了。」他坐起身,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条链子,「这个送你,生日快乐!」

我轻轻接过那条链子。银se的细链在台yan下闪闪发光,尾端有一个小坠子,是一只侧面的银蝴蝶造型,翅膀是镂空的银丝,还点缀薰衣草紫的小水钻,看上去jg致又漂亮。

「怎麽样?喜欢吗?」他打量着我的表情。

「超喜欢!这个好漂亮喔!谢谢你,庄汶杉!」我开心的看着他,将坠链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庄汶杉,你帮我戴上好不好?」

「现在吗?」

「嗯!」我点头,他从我手上接过链坠,打开暗扣,要我转过身去。

我转过身,闭上眼,感受着凉风迎面吹来,庄汶杉细长的手指轻轻拨开我被风吹起的发丝,我感到脖子上一阵冰凉,他的手缓缓移开,轻柔放下我的头发。

「好了。」他稳重好听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我睁开眼,「很适合你耶,我果然没看走眼。」

「真的吗?」我惊奇地打量脖子上的项链。

「嗯!」他微笑着看我。

「庄汶杉,谢谢你!」我笑开了眼,又朝他挨近抱住了他。

「喂!我要说多少次啦!这里是学校,不要这样!」他慌张地想挣脱。

「真小气。」我嘟嘴。

「我哪有啊!」他瞪我一眼。

「明明就有!」

「明明就没有!」

「有!」

「没有!」……

黑暗的房中,温暖的烛光摇曳,映出我和庄汶杉的脸庞。

「我希望庄汶杉可以实现他的梦想。」我对着生日蛋糕上的蜡烛许愿。「第二个,我希望我也可以实现我的梦想,我想要开一个自己的画展,让很多人看到。」

我闭上眼,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念出第三个愿望。

但如今,这样的愿望在我手中粉碎,终究是无法实现了。

烛火,终究熄灭。黑暗之中,只剩我继续作着那场不该作的梦。

是泪水击垮了我,还是黑暗包住了我?使我堕落进悲伤的无尽深渊。

不能说出的第三个愿望,我在心中默念了好多次,只希望这个愿望能实现。

「我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我想,也许另我崩溃的是,那场美好无b、有他存在的幻梦。

刚洗完澡,手机传来电话铃声,我擦着头发,单手拿起手机看,来电显示「张丞坚」。

「喂,张警长,我是何末梦。」

何末梦,我是张丞坚。张警队长的声音传来,我们找到你说的那个链坠了,是不是银se的,上面有一只蝴蝶?

「对,就是那个。」我有些惊讶,「张警长,您在哪找到的啊?」

是楼下。庄汶杉的遗t附近,我们找到了那个坠链,大概是你要拉他的时候无意间掉的吧。

「可是张警长,」我疑惑,「那个项链是暗扣啊,不容易掉的。」

我们发现项链上有些断痕,暗扣没有解开,应该是直接被扯断的,你有印象吗?

「我没有印象项链有断掉。」我仔细地想了想。

总之我们找到项链了,我现在给你送过去如何?已经确定不是有强烈相关的证物,你可以领回了。

「不用了麻烦您了,张警长,我自己过去就行了。您帮我找到项链,我怎麽能要您再帮我忙呢。」我连忙说。

就别跟我客气了,刚好顺路,你也不必再多跑一趟。

「那就再麻烦您了。」我听了也只能同意,「随时都可以,我都在家。」

可能会晚一点,我今天还有其他小案子,我就找个时间ch0u空过去吧。

「好的,张警长再见。」我挂掉电话後松了一口气,想到庄汶杉送我的项链终於找到了,就不免有些雀跃。

晚上九点半,楼下传来门铃声,我上前去应门。

「张警长!」我打开门,看见了张警长站在门外,「真的谢谢您帮我找到了!进来坐坐吧?」

「不用客气,是宋昕找到的。」张警长长将一个小纸袋递给我,「我就不用进去了,待会儿还要忙。」

我接过那个纸袋,拿出里面的项链,左右端详了许久,发现竟然毫无破损。

「我帮你把项链断掉的地方修补好了,好在坠子没有裂痕,所以只把链条和暗扣相接的地方换了,没有太麻烦。」张警长和蔼地笑着解释。

「谢谢张警长!」我惊喜的将项链戴上。

「果然很适合你,庄汶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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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真眼光不错,挺会挑礼物的。」张警长笑着说,「那我就先走罗,还有事得办呢!今天可真忙,年纪大罗,t力真的不如从前啊。」

「好,真的谢谢您。」我再次道谢,「张警长,帮我转告宋昕警官,谢谢她帮我找到了。」

「没问题。」张警长挥挥手表示知道了,正要离开,没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

「还有什麽事吗?」

「你真不记得了?」张警长莫名其妙的抛出一个问题。

「我不记得……什麽?」我有些错愕,纳闷的反问。

「没事,就当我没问吧!」张警长似乎已经料到我会这麽问,只是对我笑了笑,「还有那件案子,我们会以自杀结案。」

「自杀?为什麽?」我愕然。

「因为唯一的人证是你,而且没有物证,所以就有自杀结案了。」张警长意味深长一笑,「相信你没有异议吧?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既然如此,也只能这样了。」我抿唇。

「那就保重啦!」张警长转身离开。

「张警队再见,您也保重。」我尽管纳闷,但也没有再追问下去。看着张警长的背影离开我的视线,才将门关上进屋。

拖着沉重的步伐上楼,靠在房间门上,我思索着那句话。

我不记得什麽?

随着张警长的问题像石子一样,抛入记忆的湖水里,水面产生了涟漪,一句有些模糊的话语,浮上我的脑海。

那句话……是什麽?我想不起来了。

那好像是一句很重要的话,好像忘了那句话,我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件事情关系到我的一切,很重要……有多重要呢?

我……都忘记了。

我忘记什麽了?

隐隐约约,好像有个人正在问着我,一个答案模糊不清的问题。

但我好像知道答案是什麽……

最後的梦,是什麽?

那一晚发生了火灾,有人在修车厂纵火,因为有汽油,所以火势延烧很快,修车厂附近的车辆也被烧毁,甚至发生几个小爆炸。消防队及时赶来,但火势已经大到来不及扑灭,就这样一路延烧到附近几间房屋。

而我家,就在其中。

我回到家,看到的,是一片被烟燻黑、被火烧光的狼狈景象。那一晚,我心中震惊到没有了情绪,只是不断的走着、找着。

而当我终於听见有人谈论我妈妈的名字,我欣喜上前,让他们带我去找我妈妈。

那些人带我回到了医院,没有进去看诊区或任何病房,而是走到一间房门前,和另一人交谈几句。

那人看我一眼,蹲了下来,语气轻柔的和我说了一些话,问我要不要进去。

我隐隐约约好像猜到了发生什麽事,我想安慰自己,让自己相信那是不可能的,妈妈会在门後等待我,然後相安无事的对我笑。

我肯定的向那人点头,我想要见我妈妈。

推开房门,和煦的yan光洒落在房间中,温柔的照在我脸上,房间里没有任何吵杂,只有祥和安宁。

我看着房间里熟悉的人,她的脸有点脏,也许是被浓烟或一些灰烬染黑的吧?轻轻抚上她的脸,给她一个最深的拥抱。

我放开妈妈,微笑着对她说话,说我今天发生的一切。她一直笑着听我说话,还时不时对我的意见表示赞同或给建议,然後温柔的拥抱我。在我眼中的妈妈,并不是躺在房中、盖着白布的,一具焦屍。

泪水涔涔滚落,滴在我的手上,滴在了白布上,尽管泪水流下,但幸福的笑容依然挂在嘴角边。

我期盼她下一秒就会睁眼醒过来,然後接下来,我们仍然能如往常一般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

只是我等着等着,一直到yan光西下,我仍然等不到她醒来,对我微笑。

内心最深处害怕的、被我不断否定的那个猜测,在这一刻,成为现实。

泪水毫无顾忌的流下,从一开始的哽咽,最终成了放声痛哭。这一刻,我默许自己脆弱,可也坚强不起来。

我的身t好冷,心也好冷,冷到好像再也不可能感受到温暖了。

人生无常,生si存亡,谁能料到?只是仅仅离开一下,下一秒一回身,什麽都变了。

什麽,都变了

幻梦之中,我紧紧抓住的幸福国度,在我松手的那一刹那,瞬间碎裂。

不,也许那个地方,本来就已经残破不堪。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天,是我和庄汶杉最靠近si亡的一天。

要是我没有送庄汶杉去医院、要是我没有在医院多待一下,而是选择在门禁之前返家有那麽多个「如果」,要是一发生,si的,就也是我。

而庄汶杉在那天之後又过了二天便出院了,只有第一天最严重,其他两天就像没生过病一样,只是医师交代需要观察。

庄汶杉他们家原本安排隔天假日要去旅游,结果後来因为庄汶杉生病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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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取消。隔天一早的新闻,除了修车厂纵火事件之外,还有一场大地震引起的伤亡。

而那场地震发生的地方,正是庄汶杉他们原本要去旅游的地区,按照时间和流程来算,要是他们没有取消旅行,现在十之已经在地震中丧生,不si也是半条命。

总结起来,救了我们的,都是庄汶杉的那场病。要是他没有生病,我就会立刻回家,而他则会和家人出门旅游,届时,我们早已是焦屍和被压扁的屍t,而不是坐在一起聊天的好友。

这样的事情,是天意,还是单纯巧合,我们也没有深思。因为摆在我眼前的,是将来的种种困难和考验。

我凝望暗夜里,三更半夜的时分,各个屋子早早熄灯,只留下依然醒着的我。

冷冽的晚风呼啸吹过,拂过,颤抖的缩起身子,可再也没有那双温暖的手会为我披上外套。

真的好冷

我收拾了画具和尚未完成的作品,谨慎收进背包中,踏上回家路程。

我今天决定绕点路,散步一下,从公园那边走回家。

我往公园那边看了一眼,正想着要不要到草地上坐着休息一下,就看见h昏当中一抹熟悉的影子映入眼帘,我愣了一下,直接走了过去。

「吴亚希?」我叫住坐在大树下的她。

「小梦!」她赶忙起身,打量着我,「今天绕路回家吗?」

「对啊。」我微笑解释,「想散步一下。」

「那很好啊!」吴亚希拍拍我的肩,「在大树下坐着休息吧?很舒服。」

「嗯。」我跟着她转身,却看见大树附近的长椅上坐着一名男孩,他耳朵上挂着蓝芽耳机,似乎正端详着手上握着的东西,清秀的侧脸面无表情,双眼冷冰冰的,却有种温和的感觉。

那般帅气、那般温柔。那样的神韵,我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像谁……

「怎麽了?」吴亚希在一旁出声,我赶紧转头,「有甚麽东西吗?」

「没有啦,只是觉得有个人好眼熟。」我歪了歪头,有些纳闷,「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哪个人啊?」吴亚希走过来顺着我的视线看。

「坐在长椅上,那个戴耳机低着头的男生,穿黑se运动外套的。」

「听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好像看过。」吴亚希思考着,「好像是这几天有看到的吧?我想不起来,但真的感觉好眼熟喔!」

「我应该是之前看到的。」我不太有把握,「几年前吗?应该是熟人。」

「那你要不要下去打个招呼看看?」吴亚希提议。

「但如果认错人不就很尴尬吗?」我犹豫着,再转头一看才发现那个男生已经离开了。

一gu异样的感觉在我心中弥漫,好像他一离开,我心中的某个东西也跟着不翼而飞了。

到底是谁?他到底像谁?

一个模糊的轮廓浮现脑海中,但我已经忘了,那个我曾经都曾不忘记的人,是谁?

回到家,刚放下背包,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我接起来,有些耳熟的声音依然稳重。

喂?何末梦是吧?

「我是何末梦。您是……张丞坚警队长?」

还记得我啊?真不简单,都过三年罗。张丞坚警队长的声音从电话传来。

「有什麽事吗?」我纳闷,「就如您所说,都过三年了。」

跟三年前的无关。张丞坚警队长一顿,我想和你谈的是,八年前的汽车修车厂纵火案。

我瞬间愣住,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勉强挤出声音结结巴巴的问,「八、八年前?」

没错。汽车修车厂纵火案,殃及一条人命,是位中年nvx,和一名事发当年八岁的nv孩生活在一起。相信这件事情,你应该有印象吧?

「有。」我心里一震,抿着嘴唇,唯唯诺诺的回答。

而那位妇人在火势扑灭前被救出,诊断结果是重度呛伤、大面积烧伤而抢救无效si亡。张警队长继续说着,判定这起火灾不是意外後,警方立刻展开调查,终於锁定了一名嫌疑犯,就是庄庆堃。张警队长一顿,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没有。」我咽了口水,努力坚定的说。

庄庆堃,庄庆堃

我不明白你为何说谎,何末梦。张警队长相对的冷静。

庄庆堃。一名男人的轮廓浮现我脑海

请你老实告诉我,你在火灾现场见过他吗?

庄庆堃,庄庆堃,庄庆堃

一秒闪现,一个奇怪但有规律的声音、刺鼻的味道如千军万马般冲进我脑海,让我的头隐隐作痛。

何末梦,你一定见过他。

是谁?在哪里?

无止尽的旁徨和恐惧无助伴随着一gu未知情绪朝我袭来,在那一刻,崩溃的将我包覆。

乾黑、皱摺的皮肤,没有毛发,一捏就碎的脆弱,没有眼皮、白亮的眼球显眼无b,但却透露出如此绝望。

有谁能够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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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有谁能接受这样的残酷事实!

对了,我想起来了

我从指缝间抬头,悄悄伸出手,0了一下那个打火机。男人的五官神韵清楚浮现在我脑海中,伴随着滴答声。

滴答、滴答、滴答

那个声音如此熟悉,对了,是心电图仪器!而那个味道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那男人拿起打火机,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庄庆堃,那模样,是父亲是父亲的脸!

何末梦,如果你想起了什麽,来找我。张警队长说完後挂掉电话,只剩我震惊的听着那电话的嘟嘟声。

那个和恐惧旁徨参杂在一起的异样感觉,於此刻再明显不过了,我想我明白了。

是杀气,我想杀了他!

穿着黑se运动外套的男孩躺在床上,耳机拨放着流行乐,音乐中轻柔的嗓音回荡在耳边,他的脑袋却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用手肘盖住眼睛,满脑子都是男人的那句话。

何柕兴……庄庆堃。

他姓庄,当然知道庄就是庄的异t字。正如那男人所说,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麽简单。

何柕兴和庄庆堃,这两人的关系也绝对不简单。

那麽何末梦一家又是?

完全没有人知道……就连调查了八年,甚至更久,也都完全没人知道一丁点蛛丝马迹。

男孩静默着闭上眼。寂寥的深夜中,只有耳机里的歌声回荡。

星光从窗户透进房中,男孩的眼角也闪着光,静静滑落下脸庞。

怎麽会……有人知道……

简讯通知声响起,男孩拿起手机,萤幕上显示张丞坚。男孩熟练的几个键c作,萤幕跳出一封未读简讯。

困惑的点开一看,暗se的瞳孔,瞬而放大。

我挂上电话,愣了几秒後便抓着外套和手机冲出门,匆忙间眼角撇过了妈妈的照片,我一咬牙,回身锁上门,拦了一台计程车。

车上,我凝视着窗外。八年前修车厂的人为纵火案件,唯一si去的人,就是妈妈。

而那时熟悉的身影映入眼角,那个背影如此刻骨镂心,我不可能忘记。

ga0失踪就失踪,人间蒸发就人间蒸发!我已经发誓了,不管多难,我一定会在三十年之内把他揪出来!

愤怒之间,我随即一愣。

对了,都过八年了,这八年之间,一瞬间也好,为什麽我连一丁点记忆都回想不起来?

但八年後,一个瞬间就全都想起来了?

……那麽,这八年里……我还忘了什麽?

又为什麽忘记?

「张警长!」我冲进警局,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喊。

「何末梦,坐吧。」张警队倒是悠闲,显然已经笃定我会来找他。

我坐下,张丞坚警队长递给我一杯水,「张警长……我想起来了。」

「是吗?」张警长也跟着坐下,挑了挑眉转身,「宋昕。」

「到!什麽事,张队长?」宋昕立刻转身看向张警长。

「帮我把资料拿来吧!八年前的那什麽来着……汽车修车厂纵火案,我要新的资料,最新的那一份就好。」张警长朝宋昕挥了挥手。

「马上拿来,张队长您稍等。」宋昕起身离坐,快步走向後方门口。

「谈谈吧,何末梦。」张警长又转向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我抿了抿唇点头,「庄庆堃……我想起来他是谁了。」

「在火灾现场附近遇见的吗?」张警长问。

「不是在火灾现场,张警队。」我喝了一口水,深x1一口气,「是医院。」

「医院?」张警长又挑高了眉,甚感兴趣的又重复了一遍,「医院?你确定吗?」

「我确定就是医院。」我肯定的点头。

「你能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张警长又问。

「那时候我和庄汶杉都在医院……」我的记忆如泉水般不停涌现,我回忆起来竟毫无阻碍—这毕竟是八年前的事情啊?「然後当我要离开的时候,在门口转角遇到了他。他那时候在门口附近绕了一下,要拿菸ch0u的时候,证件和打火机掉在了地上,我帮他捡了起来,刚好撇到一眼,上面的名字就是庄庆堃。」

「暂停一下啊,我打个岔。」张警队挥了一下手看着我,「那时候,你只帮他捡了证件而已吗?」

「打火机也刚好掉在附近,我就也一起捡起来给他了。」

「那……他直接用手接过了吗?」

「他是直接用手接过去的,然後点了菸,ch0u完了之後就上了一台黑se的车。」

「嗯……」张警队用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有什麽吗?」

「然後……」我沉思了一下,「他上车後车窗是打开的,他好像拿出手帕在做什麽……好像是在擦东西!」

「张队长,资料在这里。」宋昕拿了一个资料夹放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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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昕。」张警长突然喊住她,「八年前的证物无效是因为……」

「是因为没有指纹。」宋昕流利的接口,「打火机留在现场,上面找不到任何指纹。另外,现场附近的垃圾桶找到一条手帕,是庄庆堃的,但不足以成为证据,只能证明他曾经去过那里,而这点庄庆堃本人也承认了,说是去找人,把手帕丢掉则是因为手帕旧了,所以顺便丢掉。」

「看一下吧,资料。」张警长把资料夹推向我,示意我翻阅。

「这不用保密吗?警局的调查资料?」我吓了一跳,「我以为调查都要保密的。」

「特殊情况。」张警长双手交握,诚挚的看着我双眼,给出答覆,「不如说,我们希望你看。」

「你们?」我依然错愕,「希望我看?」

「这很重要。」张警长正se说到,「你拥有决定权,何末梦。你能决定是否要看,这纯属你个人的意愿,我们是希望,但不勉强。」

「」我不语。

「要是你想知道一切,那就翻开来。」张警长稳重低沉的声音围绕我耳边,「翻开所有掩盖真相的谜雾,你能知道一切。

八年前隐藏在火中的真相,还有三年前,二十六楼的情景,所有的一切,你没有忘记,而你必须要想起来。」

张警长一顿,「你从来没有忘记,回想起来。何末梦。回想起来,迷雾底下,真相召唤你的声音。三年前,没有任何人si於非命,更没有任何人离开你身边。」

没有任何人si去,没有任何人离开,那一刻,我的心莫名泛起涟漪。这些句子,听起来多麽动人啊!我只是忘了,只要我回想起来,所有事情都能回到正轨

但那一瞬间,我在心里给了自己答案,一个残酷的答案。

这些年,星光下、草皮上,我一直祈求着,我没有失去那些离开的人,而他们也从未离开。

因为,也许,是我离开了他们。答案,就是如此简单。

多年来强压下的心情,一瞬间全部溃散。

颤抖着手,我终究还是翻开了资料夹。

时隔多年,我终究翻开了那不愿面对的真相,而且一览无遗。

八年前,是谁纵了火?警方查到了两个互不相g的嫌疑犯,何柕兴和庄庆堃。何柕兴的身份是什麽?庄庆堃的清白是否虚假?没有丈夫的母亲,一切的理由是什麽?b不得已,身不由己或是,任意妄为?

所有谜团,在那一刻,终於有了破解的曙光。

我翻开资料,一句句文字摆在我眼前,明明能让我了解一切,看着那些字,我却读不下任何一句。

颤抖着的手拿起一张照片,呼x1不由得急促起来。没有经过马赛克处理的照片,完整保留下现场血ye飞溅的惨状,一片血红看起来如此真实刺眼又熟悉。

我深x1一口气,彷佛回到了三年前,高楼矗立、钟声回荡的那个场景。

我站在高楼下,警车鸣笛,人声嘈杂,h线封锁住血ye溅过的现场,而我则站在h线内。

听得见吵杂声,一切很熟悉,又很陌生。

我弯身拾起地上的银链。银链的尾端,一只紫蝶优雅起舞,银se中还参杂了一抹红,美丽的模样,好似不存在於这个残酷世界。血与银,一同在低温下逐渐冰冷,沉寂。

回身过去,视线落在地上的身躯,我缓缓向前。

这里和记忆中,好像哪里不一样?

我走到身躯旁,发现一张掉在地上的证件,再清楚不过的名字,是庄汶杉。

对了,我知道了。

这里和记忆中,到底哪里不一样?

头发。没错,是头发!

从高楼坠落时,这具身躯,有着柔顺乌黑、在空中飘逸的长发。

我顺着长发,视线渐渐转移到那张苍白的脸庞。nv孩四肢冰冷地躺在地上,四周都是鲜血,苍白的脸蛋如此熟悉

我倒ch0u了一口气,发颤的跪了下来,心中已无任何波澜。

默默的看着那个nv孩,我的眼泪情不自禁落下。心中的那份宁静,平静的让我崩溃。

但心里却冒出了一个想法。

这样,好像也很不错呢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意识瞬间ch0u离我的脑海。朦胧之中,好像有人在我耳边低语。而他,占据了我的身t,我的整个意识。

少年从容自若的走进警局,还不忘悠哉地向所有人问好。大家见到他,纷纷起立,无b恭敬的敬礼。

「段警官!您辛苦了!」所有人不管是在忙的、或是在休息的,都赶紧朗声向眼前的少年问好。

「大家都很有活力呢,都辛苦了!」段洝笑着挥手回应,「不必那麽拘束,赶快忙吧!宋昕在吗?」

「到!段长官有何吩咐?」宋昕一秒立正站好,等待少年的指示。

「帮我叫张丞坚那家伙吧,我有事情和他谈。」段洝摆了摆手,「跟他说,段洝有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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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级下了指令。」

「张队长现在正在忙呢。您很紧急吗?」

「倒也没很紧急,但要是张丞坚拖着不执行的话,大家又有得忙了,有可能连我都遭殃哩。」段洝一派轻松的说着,「何末梦……那nv孩呢?」

「在里面呢,张队长还约了一位男孩。」宋昕回应。要知道,要是连段洝长官都遭殃,那是何等大事!怎麽会不紧急!「那男孩是何末梦的青梅竹马好友,和这几件事情渊源挺深的,名字就叫……」

「庄汶杉。」段洝乾脆的接了下去,换得宋昕略为惊讶的双眸,「那就更好处理了,两个在一起更快解决。」

「那属下这就通知张队长。段长官,您请稍等。」宋昕闻言,立马走入警局深处。

段洝看着宋昕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大厅一片寂静,

「哎呀。」宋昕进去後不久,大厅内突然传出清朗的感叹声。

段洝莫名其妙又突如其来的感叹,把周遭的人都吓了一跳,「段长官,怎麽了吗?」

「哎,没事呢,抱歉吓着你们了。」段洝诧异地看向所有人,赶紧致歉,但些许人更诧异地看着他,「继续忙,别在意!」

一名男子顺手拉过一位呆站在原地的新人,既然长官都那麽说了,属下再怎样当然得赶快听令啊!不然做「他们这行」,怎麽可能学到什麽「绝技」!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麽普通又简单的游戏,「他们这行」也不是什麽普通警察而已。他们要处理的,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当初知道有这麽一行时,他也是傻住了,但为了一切,y着头皮他也要继续做下去。

一切都只为了能再见到心ai之人罢了。

入职以後,他发现大多数人都和他一样,是害怕人生走到终点,也是因为还有太多留恋、太多遗憾、太多不甘。

简而言之,这里根本不是什麽警局,而是以si之人的聚集地。

「上级」就是y间和yan间的部分鬼神,负责掌管yyan世间,而他们的职责,就是引领亡灵选择接下来的「鬼生」。有许多人无法解决遗憾,他们也没办法帮上忙,因为si者众多,而每件事情都是大事,不得不谨慎处理,自然没有多余时间让每个亡灵都达成愿望。

因此,许多人选择了这一条道路,「永生」。唯一的规定,就是遵守冥规和yan规,不许杀生、不许动用私情,必须听从上级命令。

段洝是地位很高的长官,所有命令都由段洝传达。他们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si了、si了多久?而段洝这人的个x也非常奇怪,甚至可以称为怪胎,但久而久之,他们也是见怪不怪了。一具具si样怪异的屍t已经教会了他们,不管发生什麽事情,只要听从段洝的命令就好。

开甚麽玩笑,尽管段洝是少年模样,但说不定他都得叫声「阿公」咧!尊敬他的人不在少数,连张队长都得礼让段洝好几分。

而「段洝」和「段靖汕」的秘密,也只有些许人知道而已……

男人拉着那位懵懂的新人回工作岗位上,要是任务没完成,不仅会被取消部分资格,还会毁掉许多人的命运,要是上级生气,那就更糟了。

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诸神牵扯其中,魍魉鬼魅与人类的命运,不允许他们有任何一点的轻心大意。

「段长官,张队长请您进去里面。」宋昕走了出来,恭敬的b了个方向,「五之一会客室,里面请。」

「谢了。」段洝直视前方,喃喃道了谢後便毫不犹豫的径直往里走。

「恭候吩咐,段长官。」

段洝边走着,转头张望,确认四下无人後伸出右手,往手心轻呼了一口气,蓝se火苗登时窜出,在他手心上摇曳着火光。

怎麽了,段洝?段靖汕?一个声音悠悠传进他脑里。

「事情变得更有趣了,先别说那nv孩明明知道却忘了,连其他人也都是毫不犹豫的坐视不管。」段洝朝着火苗轻声说话,「还挺麻烦的呀,倒是您挺有余裕,要不帮个忙呗?」

看来你是段洝呢。做好你该做的事就行了,永生者。

「真无趣。」段洝撇了撇嘴,「我在张丞坚那儿呢,您听吗?男孩nv孩都在,我一并解决爽快多了。」

不了,你再向我汇报就行了。段洝,那nv孩还有多少年?

「七年。」段洝毫不客气的回应,还外加数学教学和调侃,「十减三,您会算吗?肯定是不会的,我教您吧?十年过了三年,就是十减三呐,十减三等於几?七呀。」

别耍嘴皮子,正事要紧。喔喔喔,脑中的声音好像有点不悦了,段洝乐呵呵的闭了嘴,给那nv孩十年。

「七加三,您倒是算得挺顺的。」段洝又脱口而出,惹来脑中片刻的安静,段洝瞬间摀住嘴吧,意识到气氛不妙,但实在掩盖不住笑意,「十三年吗?」

十三年。你算数的进度还可以的嘛,记得多练习练习才不会白费了。脑中的声音又传来,再让我抓到一次,你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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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咧。」段洝爽快答应,「晚上汇报。」

记住,还有十年。要是她知道了,第七年千万不要让她选择。脑中的声音很严肃,但说完後就放松了音调,让她等到十年结束,再让她离开。

「遵命。」段洝立即领令。

我相信你的,段洝。那声音说,晚上汇报,这是你的承诺,记住。汇报时一样用蓝焰就可以了。

「好的。」段洝举起火焰,与眼睛平视,「那您请安息。」

余音刚落,脑中的声音尬然停止,段洝不明不白的呆愣在原地,他应该没有说错什麽……吧?

下一秒,他随即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不不,我……我的意思是您好好安心休息,简称安息,但意思真的是安心休息那个意思……」他措手不及的想解释清楚,「我真的是说安心休息的……」

更改行程。脑中的声音明显不悦,甚至有些恼怒,你晚上直接过来汇报,听清楚了就老老实实过来,要是不清楚,那你晚上一样过来,我重新跟你说一遍。了解?

不等他回答,脑中的声音直接消失,火焰也熄灭了。

段洝站在会客室门前双手抱头,急的直跳脚,「哎呦,要不是我真的已经是半个亡灵,那我……」

那就真的si定了啦!!

「段洝?你在做什麽?」张丞坚一开门,就看见苦着一张脸的段洝,心中暗暗诧异,「不会又被骂了吧?」

「才没有。」段洝直接走进会客室,第一眼看向双眼空洞的何末梦,嘴角不禁漾起笑容,「只是晚上有得受了。」

「放心吧,其他长官也都很照顾你的,肯定只是让你去某个派对罢了,之前也都是这样。」他可没忘记段洝以前也是一张苦瓜脸,结果被叫去「训话」後反而乐呵呵的样子,他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他们真的很宠你。」

「上次那是乾妈,姊姊很凶好吗!」段洝拉开椅子坐下,抬头闭起眼睛,「哎呦,我完蛋了啦!」

「你这次罪行是什麽?」张丞坚倒了一杯茶给他,眼角撇向一旁呆坐着的何末梦。

「我让姊姊安息。」段洝跟着喝了一口茶,神se有些无奈。

「你……!?」张丞坚闻言愣了一下,刚喝下口中的茶差点没喷出来,「你跟你姊姊说请安息!?」

见段洝点头,先是叹了口气,再摇了摇头,张丞坚内心不禁感叹到,这孩子没救了。

「虽然的确如此,但不必要这样讲啊……」

「喔!我知道啊!」段洝倏地喊了一声,头无力地垂下来,「但是我每天对上百上千上万个亡灵说那些话,有时候就会不小心脱口而出嘛,而且我又不是那个意思!……今天晚上真的……要是我并非永生者,那我的si期也差不多了,哎。」

「好啦,总之还是那句话嘛,下次小心一点。何况你也不必担心了,都是亡灵。」张丞坚倒是没被段洝突如其来的大吼吓到,他就是这样,有时候会突然感叹、发出声音,甚至还会大喊,况且很多事情习惯就成自然了嘛。「那……」

意有所指地看向何末梦,段洝视线也跟着望去,随即又「喔」了一声。

「她没事!只是我把她弄成昏睡状态了。」段洝走过去,用手指轻贴她的眉心,微弯下身子与她平视。

「你到底都在别人的梦里g嘛啊?不要太过火了,不该讲的事情绝对不能说!」张丞坚啧了一声,「我问她问到一半,人直接倒下去不说,还喊你的名字欸。」

「我都没有g嘛喔!」段洝举起双手成投降状,赶紧澄清b较重要!「我真的没有啦!我哪知道她为什麽喊我的名字!」

瞧那清澈无辜的双眼,真诚又恳切的语气,任何人都会选择相信那双毫无杂念、容不下谎言的眼睛……很可疑。

一定有猫腻。张丞坚摇了摇头,说谎技术一级bang,但看久了就能将他的所有模式背得滚瓜烂熟,怎麽能骗得了他!

段洝小心翼翼的看向张丞坚,心中立马感到不妙。

「老实说,你是不是跟何末梦讲什麽了?」张丞坚无奈的盯着段洝。

一秒挺直了背,还举起了右手立誓,段洝急忙的想解释清楚,「我发誓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喔,什麽禁忌之类的都没有犯!!我什麽都没说,真的!!」

眼神透露出一丝心虚,她应该听不懂吧?所以就算有也当作没有……因为他也真的忘记自己有说什麽了!

真的没有……才怪!

傍晚的夜se正深,星光在夜空中闪耀着光彩,树上的枝叶,雨滴映着月光,正随着微风的轻拂而摇曳起舞。简讯通知铃声划破了宁静,耳里的蓝芽耳机还播着流行音乐,悦耳的少年音和轻柔的钢琴乐流溢出耳机,还带着点哀愁的压抑。没有关掉音乐,男孩直接坐起身,熟练的拿起手机、点开简讯栏。

男孩看了简讯,瞳孔因惊讶而放大。仅仅几秒时间,他从床上跳了起来,顾不得太多,拿着手机就急匆匆地冲出房门,连和爸妈说一声都忘记了,只想赶快到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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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地方。

路上拨了通电话,从接听的方式来看,他皱起眉头,立刻就感觉到不对劲。

太安静了。像这样毫无情绪起伏,然而又看似轻快的招呼,再加上略带稚气的清朗嗓音,就算对方只有说了一个字,他也立刻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他要找的人。

是庄汶杉吧?好久不见,还想何末梦吗?电话那头似乎是个少年,声音很陌生。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吧?」男孩既困惑又有些微愠,「你到底要做什麽?为什麽要提起何末梦?我找的是张丞坚警长,请你让他来听电话。」

不行。电话中又是一些令人莫名其妙的话语,放心吧,张丞坚是我的人。

「你到底要g嘛?」男孩又问了一次,抿着唇等待对方回应,「不然我要挂电话了。」

你可以试试看,反正你挂不了电话的少年很快的回应。男孩忍着怒火,按下了挂断键。什麽吗!这年头还有诈骗电话是他播出去,对方接?太离谱!

正当他准备收起手机时,不经意望向银幕,才发现电话根本没挂断!

不信邪的又是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男孩不可思议的看着银幕,是怎样?没网路也能把电话挂断啊?他手机是新的欸,不会是坏了吧?

挂不断吧?你听我讲,我保证绝对没有坏处,你说不定还会感激我咧!谁都听得出电话那头欠扁的轻快,根本就毫不掩饰。

「所以你到底要g嘛?」男孩耐着x子继续问,「我没什麽耐心的,你赶紧说完。」

哎呀,真绝情。别生气嘛!少年的声音还带着点笑意,让人一听火都上来了,对何末梦不是很有耐心吗?我就直话直说了,张丞坚应该只告诉你,要你见一个人,不过没告诉你是谁吧?但按照你的反应来看,应该有传照片?背影照?侧面照?

「你就直话直说,不要乱问!」男孩哼了一声,「你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做什麽?」

这很可是重要的喔!那我就不客气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依然轻快得字句飞扬。你在路上吧?

「嗯,怎麽了吗?」

你也知道,谁si了?电话那头的声音终於不再那麽轻快,男孩瞪大了双眼,「你这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知道谁si了,但你没有觉悟;相反的,某人不知道谁si了,但她打从八年前,那场火灾之後,她是抱着失去一切的觉悟过活。少年的声音没有了轻快,反而好像是锁着某种忧愁,嗓音中带了点凄凉,这样,你明白了吧。

男孩惊讶的摀着嘴,拿着电话的手颤抖着缓缓垂下。竟然……竟然……他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是开心,带着点感动;或是不知所措,带了些忧伤……?「你能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好。

「那就待会儿见。」男孩说完,立即挂上电话。

虽然不愿相信世界上竟然有着如此不可思议有离谱的事情,但他要是能再见她一面,不管是什麽东西、再离谱,她都愿意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了……

走最快的路直接杀到了警局,气喘吁吁的在门口喘着气,就看见一名少年戴着黑白交错的嘉年华半脸面具朝他走来,男孩有几分错愕的望向少年,戴面具?在警局里戴面具?

不等他开口,少年就抢先了一步,「你要找的人在里面。你仔细想清楚,这有可能是你最後一次看到她,就意味着你们会再一次分离,尽管如此,你还是不打退堂鼓吗?」

男孩有几分犹豫,但最後还是坚毅的点头,「我要再见她一面。」

假如说不能再见她一面,是他的悲伤,那如果他放弃了这个见她的机会,就会是永远的遗憾,届时,他又怎麽能饶的了自己?

少年扬起了笑容,有着淡淡的苦涩,朝他颔了首「那就请吧。这种勇气……」

……有时并不需要。

听出了少年话中的弦外之音,男孩没有再追问下去,没有必要挖开别人的伤疤,这算是基本。

少年领着他走到警局里头的一个房间,让开了步伐,「这扇门,由你来开。」

男孩望向少年,对方眼中有几分肯定。深x1了一口气,男孩轻轻转开门把,推开了门。

这一扇,再他心中,封印了长达三年之久的门。

往里面踏去,第一眼,他就撇到了那朝思暮想的身影,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宛如停留在花瓣间的优雅紫蝶。那人也缓缓转过头,脖子上,是一条银se的蝴蝶项链,那脸上的神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颤抖着手摀住了嘴,男孩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最终还是激动的喊出了声,「何末梦!」

那人闻言,神se有些震惊,久久愣在原地,才颤抖的出了声,「庄汶杉……?是你吗,庄汶杉?」

「何末梦!」男孩激动的冲上前,拉住nv孩的手,忍不住呜咽,「何末梦!没想到……没想到我真的还能再见到你……」

在男孩怀中,nv孩却没有欢喜的神情,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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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se复杂的露出苦涩笑容,从男孩的臂膀中看向门口,段洝看来是已经先离开了。

为什麽在看到男孩的那一刻,她反而笑不出来呢?心里的感觉难以形容,还有着淡淡的酸楚……

那一刻心里最深刻的感受莫过於是震惊,因为她已经明明白白的意识到了,段洝要告诉她的事。

谁,si了?

门外,少年悄悄望着相拥的两人,默默转身躲到了墙角,只因为他真的没有勇气面对他们相逢时的模样。

泪水毫无声息地流下眼角,他靠着墙角滑落下身躯,仰起头,轻轻闭起了眼,心中如千刀万剐的痛,但他的嘴角却情不自禁的g起一抹微笑,彷佛是在讽刺着他自己的心情。

自从他出生开始,世界都是黑白的、模糊的,一切都好像离他好远,当时就只有她愿意陪在他身边,说故事给他听,陪他聊天,教他知识,无时无刻又无微不至的关心,是她让他的世界有了se彩,也有了笑容。

而他却默默看着她,坠入了永远无法爬起的深渊。

从那之後,他完全没了感情,不想哭,也不想笑,连话都不说。直到他整理她的房间时,在ch0u屉里看到一封信,那看似坚强而其实脆弱的面具,才终於破碎。

想起那天在她瘫软身躯旁的场景。是她教他无时无刻都要保持微笑的啊,而直到最後一刻,她也是一直微笑着的,但眼角又闪着泪光。

他想哭,但流泪却b什麽都痛,而他连自己得泪水都0不着。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天彻底溃散。

成为永生者,看见真相的那一刻,他终於迷失了自己。

既然流泪痛苦,那就笑吧,一直、一直微笑,就像她当初教他的一样。

只是这样的笑容,似乎b什麽都还要讽刺……

我和段洝气喘吁吁的一路奔到钟楼下,火速按了电梯的楼层按键,再冲往顶楼。

「我那时是在角落和墙边找到的!」我喘着气说。我们分散开来,沿着墙边和角落展开地毯式搜索。希望那个瓶子还在啊!毕竟都过了五年,被人捡走也不是什麽难事吧?

但是最坏的事情终究会发生,我们绕了一整圈,没发现任何一点瓶子的踪迹,角落只有堆积的尘土和纸屑等小垃圾。

「完全没有!但是照理说这里很少人进来啊!」我不si心的再找一边,但依然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不会真的是被捡走了吧?或是清扫时被扫走了」

「那就麻烦了!」段洝拧眉,直接坐在地上扶额休息。哎呀,真头大,「被捡走也不会是最近的事,都过了五年,一旦被拿走就有可能放去任何地方,找起来根本就是大海捞针。消极一点也要等到会出事的人出事,才有一丁点蛛丝马迹可以追寻,但是引人注意的方法不好,我们最好低调一点,而且知道不代表拿得到,这是最难以处理的状况。」

「那根本找不到啊!」我有些丧气的跟着坐了下来,突然间看向角落,想到了什麽,「不对!这样不对!我想到了!」

「什麽?」段洝被吓了一跳,措手不及的看着我。

「你看角落和墙壁旁边,是不是有一些尘土?要堆积多久才能像这样的厚度?」我灵光乍现,将段洝拉到墙边,指着角落的地方。

「应该有几年吧也许五年?」段洝击掌,「我懂了!五年!这就代表不是有人清扫时不小心拿走的!」

「没错。」我兴奋了起来,滔滔不绝的说着,「不是清扫时不小心拿走的,那就是有人有意捡走的!钟楼人多归人多,但是观光客聚集,也只限於顶楼以下的总共二十五层楼,会上来所谓二十六楼的人少之又少,几乎没有可能。」

「有人知道」段洝得出了一个结论。

「有人知道瓶子在钟楼,或是意外发现瓶子在钟楼,因为知道它的功用,所以故意拿走了。」我总结,「所以说瓶子很早之前就已经被拿走了,因为尘土已经堆积了那麽多,却没有瓶子的痕迹。」

「现在的问题是,到底谁知道瓶子的功用,还有空来拿走?」段洝皱眉思考着,「除了我知道,还有段歽修也知道以外」

我们愣着对视了几秒,同时瞪大双眼,倒ch0u了一口凉气。有谁知道瓶子的功用?「那位先生」,发明它的人肯定知道啊!

段歽修!

「不,这样也不对。」段洝立马摇头否认这个观点,「段歽修现在哪有余裕来拿瓶子?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万一段歽修的徒弟都知道呢?」我拍了拍他的肩,「他一心只想杀了你,要是他有一个意外,肯定会交给徒弟继续追杀你。」

「有一个人」段洝想起了段歽修的警告,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她知道,那个段歽修最赏识的徒弟,她肯定知道,也会来拿走瓶子。」

「你之前说我们班有一个人你好像认识对吧?」我问,心里有一个大难临头的感觉,「要是」

「长得很像,神韵也完全一模一样,最重要的是气场,我觉得根本就是她。」段洝肯定的点头,但又有一丝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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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但眼神却像是完全不同的人一样」

「真的是吗?」我深x1一口气,「所以我的同学里?」

「错不了,她就是一直暗中帮忙段歽修的间谍。」段洝望着我,「你想想看,当年是谁推你掉下楼的?又是谁掉了瓶子?假设就是同一个人的话,事後她又回来取走了瓶子」

「那麽,推我下去的那人就是我同学!」我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脑中下意识的拒绝接受这个答案,「不可能!到底是谁?」

「她」

段洝正要开口,铁门突然嘎吱一声缓缓打开,少nv从容的走向我们,听那脚步声,我感觉到了令人窒息的熟悉。

「真不错的推理,名侦探们。」鼓掌声响起,来人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和赞许,她从容不迫的继续朝我们b近。我听着这声音,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说什麽,我也不敢相信,身边的是人接二连三的背叛了我!

最亲近的人,好像都离我越来越远了。明明几年前,我还为她哭泣,那样的分离恍如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情一样。

「怎麽样?尽管吃惊吧!」吴亚希走出黑暗的y影底下,yan光照在她颈间的金se项链上闪闪发光,「不是才警告过你,谁都不能信?」

恶魔顶着天使脸庞作祟,而凡人们信仰着,那虚伪却看似真实的纯洁高尚模样。

段洝伸手扶住我,我深呼x1,努力x1进一口空气。为什麽吴亚希是段歽修的徒弟?为什麽每个人都要这样背叛我!

「好久不见啊!段师兄。」吴亚希悠哉的伸了个懒腰,「近来可好?我们每天累着找你呢!多亏了何末梦的出现,让我们再次见面能简单多了。」

「吴亚希!」我终於忍不住大喊,「我们之间的友情难道都是假的吗?都是你装出来的吗?」

「友情?师父才是最高尚的王。」吴亚希嗤之以鼻的冷笑,「你难道不明白?我不对你的友情,只限於利用而已,目的就是找出段洝,杀了他。喔,对了,我也必须杀了你,何末梦。」

「好久不见,师妹。」段洝终於出了声,「倒是你,还是老样子过的问心无愧?」

「有罪的是其他人,他们该si,我只是帮着正义。」吴亚希抬起下巴,淡淡看着段洝,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我第一次看见吴亚希的这个样子,或者说,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我从未发觉—就像是伪装成天使的恶魔。

对上段洝的视线,前所未有的愤怒在他眼神中打转,彷佛光用眼神就能刺穿吴亚希,身边的气场变得压人,杀意源源不绝的冒出。

「段歽修你的师父,最近过得可好啊?」段洝朝她b近,「庄庆堃呢?你好像没帮到什麽忙啊!」

「没帮到什麽忙?段洝师兄,」吴亚希手里转着那个透明瓶子,凑到段洝眼前,「庄庆堃,你真以为他被困住了?并没有,你们只要有任何一丁点失误,他就可以毫无阻碍的逃出来,烧了修车厂,你们把证据都放在那里对吧?」

「我们的失误?」我抿嘴问。

「我就来数数你们留下了什麽武器和可以用的东西。」吴亚希扳手数着,「第一个,汽油瓶子,纵火时绝佳的用具。第二个,你们没把庄庆堃绑起来,他轻而易举就能逃出来。第三个,是你们最大的失策留下了最後一根火柴没有拿走。」

「火柴?」我们面面相觑,谁都没看到最後一根火柴啊!

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还留有火柴,哪怕只有仅仅一根,再加上又有汽油,就代表庄庆堃只要一醒来就随时都能纵火!

吴亚希轻笑着,目光紧紧锁住我们,像是一只盯着猎物、不断向前进的狐狸或是猛虎。

段洝也瞪着吴亚希,凶狠的眼神彷佛就要将她拆吃入腹,那是一种已经绝望到期望的冰冷恨意。

我知道,在这样下去,段洝迟早会陷入只有杀意和恨意的地狱。但是光凭我根本无法阻止庄庆堃或是吴亚希其中的任何一人,就算有段洝也一样。

毕竟身而为鬼,却拥有半人的特质也许,我还算是个人—一介脆弱的普通人类。

褐se瞳孔震了一下,嘴角浮出一个浅浅的笑意。

对啊,我还是个人。

但也是个鬼!

我脑中快速思考着所有可能实践的计画。我既然拥有半人半鬼的特质,那也可以决定只展现人的特质,或是鬼的特质其中之一吧?

现在我需要的,就只有离开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阻挠庄庆堃纵火。这麽一来,我既可以保住所有证据,也可以让段洝有足够的时间对付吴亚希。

想到吴亚希,我就感到无b惆怅。为何总有人能够伪装的如此完美,在许多人之间戴着面具游走呢?隐瞒和欺骗,以及背叛又是完全不同的境地。

我当然恨她,但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和茫然。

到底我做错了什麽?需要忍受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了我!我ai的人总会在离开我的那一刻卸下面具,而ai我的人总会b我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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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只剩我一个人。

冷静!我告诉自己,静下心来。现在想再多也没有用,只能先想出一个完善的计画执行,否则我们只能一直被困在这里,眼睁睁的让庄庆堃烧了证据,而吴亚希则能轻而易举击败我们。

至少我们有一个优势。吴亚希想杀了我们,庄庆堃和段歽修也是如此。

世事难料,偏偏我们其中一个早就si了,而另一个怎麽样也si不了。换句话说,他们永远无法达成目标。

我闭上眼,悄悄退到段洝後方。段洝顿时明白了我的计画,用身子护住了我,盯着吴亚希的一举一动不放。

我感受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努力让自己回忆si亡的瞬间

画面接二连三的闪现过脑海。钟声在二十六楼回荡着,敲响命运的警钟,一个人影从身後推了我一把,我措手不及的往前踉跄跌去,伸出的手却就是那麽巧好的打到了庄汶杉!

庄汶杉身後就是围墙,我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动作就让自己拉住庄汶杉,一个回神将他向後拉,自己却因为反作用力而向前摔。

背部用力撞击到围墙,我痛得闭上眼,身子因为疼痛而瘫软,无力抓住栏杆,向下滑了几寸。

终於,我松开了手。

眼睛睁了开,对上庄汶杉的视线,高空坠楼的感觉刺激着脑海,血ye往头脑冲上去,我顿时手脚无力,只能呐喊着知道地板越来越近—

其实没有想像中的那麽痛,因为碰到地板的瞬间,血ye在空中飞溅出美丽的弧度,疼痛还来不及传遍全身,晕眩感先袭卷头脑的所有意识。

生命的殒落,只有仅仅一瞬间。

而後续留下的,只剩下无尽残梦。

我si了。

我感到身t轻飘飘的,好像没有任何重量一般,吴亚希没有看见四处走动的我。段洝看见了我,眼神示意着我快离开。

我像「飘」的一样跑出钟楼,速度整整b人类之躯快上几倍,不出几分钟的时间,我就到达了修车厂。

走了进去,庄庆堃依然还没醒来,晕倒在原地。我找到了遗留下的最後一根火柴,正准备要拿起汽油去找张警长时,略微透明的手却好巧不巧穿过了那些玻璃瓶子。

我忽然想起来,对啊!亡魂是碰不到实t的东西的!那麽我只好变回半人的模样,才能拿走这些东西。

但这样很冒险,万一庄庆堃醒来了呢?想来想去,我最终决定只能请别人来帮忙了。

火速「飘」到「警局」,我让其他永生者们通知张警长紧急情况,便又回到修车厂守株待兔。

我决定冒险一试,先变回半人的模样拿走汽油和火柴,要是庄庆堃依然处於昏迷状态,那麽我就可以抢得先机阻止他;要是他真的醒来了,那我依然还是能继续缠着他,不让他有纵火的机会。

下定决心了以後,我立刻尽快让自己变回半人状态,一边提防着庄庆堃的情况。刚开始是不太顺利,但我静下心继续努力,终於,身子恢复了一点不透明。

这样就够了!我测试了一下,确定真的能碰到东西後,我小心翼翼的走到藏有汽油的地方,拿起那些瓶瓶罐罐後,战战兢兢的准备走往出口。

突然,眼角余光瞥见地上的一抹黑se影子,我愣着不敢回头,再一次确认自己真的没有看错

砰!一声厚实有力的声音从我背後响起,我斜眼一看,庄庆堃正朝我冲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如何闪掉那一波攻击,总而言之庄庆堃没有伤及我一丝一毫。

「给我去si—!」庄庆堃发了疯似的拎起一旁铁桶,y是举起手就朝我打来!

「啊!」我下意识躲开攻击,庄庆堃的手却y生生改变了方向,再次向我袭来!

铁桶没有砸中我,反而用力击碎了我手中装着汽油的,那些玻璃瓶!

汽油洒满了我和庄庆堃满身,他却丝毫不在意的捡起火柴,轻蔑得意的笑容浮现他嘴角,一个动作就想引燃火柴。

「你疯了吗!庄庆堃!」我怒不可遏的冲上前制止,我是不介意我自己啦,反正也si不了不是吗!但是杀了人的家伙,怎麽能如此轻易的让他si去!「快点给我住手!」

「呵呵呵!」庄庆堃狂笑了起来,那笑声、那模样令我浑身j皮疙瘩,「我可以si,你也必须si!今天我们就同生共si,葬生於火窟吧!」

「我、叫、你、住、手!!」我一把拍掉他手中的火柴,但隐隐约约,我却见到了火柴尖端闪烁火光。

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来不及了。

就如十年前一样,火光冲上云霄,伴随着一声巨响,爆炸声震耳yu聋,黑烟窜升,火光摇曳,大火袭卷着,将建筑物化为废墟。

「何末梦!何末梦!」我听见了张警长的声音在门口附近呼唤着「何末梦!你在这里吗!」

「我在!」我忍着高温难耐,以及令人窒息的浓烟。令我惊讶的是,没有丝毫火苗从我身上窜烧。「庄……庄庆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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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放心,他在。」张警长的身影终於出现在我眼前,他的眉宇之间有些担忧。「怎麽会ga0成这样?不过我出发前已经叫了消防车,灾情没有之前严重,至少现在没有任何人伤亡。」

「呼,幸好没事。」我松了一口气,心理悬着的石头总算是稍微放了下来。

「你还是先出来吧!就算si不了了,毕竟现在是半人状态,受了高温还是难免会吃不消的,要多留意。」张警长伸出手拉我起身。

重重火海之中,我走出烟雾迷漫的火场,第一次觉得空气真清新,忍不住深x1了好几口气,畅快的呼x1。夕yan余晖照在火焰熄灭後更加残破不堪的修车厂废墟上,历经两次的火灾,高温及大火将这里彻底毁灭,现在已经几乎只能勉强看出建筑轮廓,墙面全部都被大量的浓烟燻黑了。

「对了,段洝呢?」我想起了还留在钟楼上的段洝和吴亚希,赶紧问张警长,「他和吴亚希怎麽样了?」

「我是收到你的紧急通知以後就立刻赶来这里的,还没有时间派人手去钟楼查看,所以还不知道段洝那边的情况怎麽样了。」看见张警长摇了摇头,我原本已经落下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

要是段洝怎麽样了……不,不可能!我努力说服着自己,段洝不会输的!再怎样他可是吴亚希的师兄啊。而且从庄庆堃和吴亚希的说法来看,他们并不知道我已经si了,也不知道段洝的真实身分。

那个瓶子固然会对段洝造成影响,但他是真正定义上的永生者,效果再好段洝也不会si。对吴亚希而言,段洝就只是一个恢复力特别强大的师兄而已。这是目前我们手中唯一有利的优势。

但说到吴亚希,我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为什麽她非得要等到现在?明明高中三年,她处於实力高峰,随时都有下手的机会,但,她为什麽偏不下手?有什麽契机,或是隐忧?还是单纯的等待?

但毕业之後我会删除联络方式应该出乎她预料,计画赶不上变化,她的步调应该被打乱了才对。难道她从一开始就认定我不管发生什麽事,都一定会自己联络她吗?

我猛然想起吴亚希留下的字条,上面的联络方式和地址,一定有所猫腻。

我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开始认真研究起那些字。部首偏旁?读音?翻成英文?或是重新组合?我咬着下唇,每种可能x都想了一遍,但就是没有组合出什麽有意义的词汇。

无奈之下,我只好用剩下的唯一方法,也是最简单能想到的方法—把电话号码都拨通一遍。

我输入电话号码,按下拨通,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没多久就接通了。

「喂?请问有人吗?」

我皱眉听了一下,对方根本没有回应,只有一种有点刺耳的沙沙声响不停传来。

「喂?」我试探x的再问了一次,对方还是没有回答,只有沙沙声一直在耳边环绕。

我倏地想起什麽,赶紧将电话交给了张警长问,「这是摩斯密码吗?」

「对,这是摩斯密码没错。」张警长听了一下後,肯定的点头,「这个我会,你等我一下。

「----------这样的话是gnfhxrgr。」张警长挂掉电话,将这串英文字输入在手机的备忘录里交给我,「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gnfhxrgr?」我看着那些莫名其妙的英文字母,心里大惑不解,「这根本不是单字吧?还是说这不是英文?」

「的确也有这种可能。」张警长看着我将字母重新排序。

「呃gnfhxrgr?hgrxfrgn?nrhgxfrn?这有很多种可能x耶!根本排不完。而且每个都不是有意义的单字啊!难道真的不是英文?」我叹了口气,脑中完全没什麽想法。

「不对,这应该是英文。」张警长凑了过来,「字母的顺序不要换,试试看回转十三位的方法。」

「回转十三位?」我根本没听过这个词,那是什麽意思?

「英文字母总共有二十六个,对切就是一组十三个字母。加密的时候,把原本的字母换成往後数的的十三个字母,就叫做回转十三位。解密的时候只要用同样的方法就能得出明文,回转十三位是属於最基础的一种加密方式,金钥也很简单。所以说这个gnfhxrgr是密文,必须再回转十三位一次才是真正的内容。」张警长解释到。

「原来如此。」我马上将备忘录里的那串英文字,利用张警长说的方法重新组合一遍,「g—t,n—a,f—s,h—u,x—k,r—e,g—t,r—e。所以应该是tasukete?」

「tasukete……tasukete……。」这下换张警长烦恼了,「tasukete?什麽意思?」

我忽然想起来,也许吴亚希应该有给过我什麽线索才对?我仔细的重新思考一遍,吴亚希以前跟我讲过什麽话?

梦想愿望

我的脑中没有杂乱无边的思想,只有吴亚希笑得灿烂,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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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说着她的梦想的那一刻。

她从来都是一个听众,默默听着别人诉苦、开心,而她只有仅仅那一次,向我说着她的梦想。

她,想要读日文系,想要成为一名最厉害的翻译员。

「日文读音!」我忍不住大喊,「这是日文读音!tasukete的话是」

笑容凝在嘴边,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世界上,谁戴着面具,我不知道;面具又有几层,我也不知道。

是恶魔顶着天使的脸庞作恶,还是天使顶着恶魔的脸庞默默保护?我不知道。

「tasukete,如果是罗马字母的日文读音的话,那就是——」

唯一知道的,也都在茫茫火海之中被掩埋了。蝴蝶至今也都不明白,灵魂在蜘蛛网中痛苦,但为何要挣扎?

是出於本x?还是真的想离开、也必须要离开那si亡的牢笼?

「助けて。」

「……咦?」

我猛然抬头,尽管心中的疑惑早已明了,但仍旧浓雾重重。

「助けて。救救我。」

这就是,摩斯密码的答案

是吴亚希留下的讯息,也是一个答覆——

——求救讯息。

但是……我该怎麽面对她?

即使心中的困惑未解,我的双脚还是不自觉动了起来,从疾走成了奔跑,往钟楼的方向奔去。

我和段洝及庄庆堃来到十年前起火的修车厂,这里已经成了废墟,没有人想改建这栋建筑,历经沧桑,但基本上都还保持着十年前的模样。

段洝趁庄庆堃不注意时,悄悄拿出要一袋透明塑胶袋装着的东西交给我,我接过,手机传来讯息震动,我滑开来看,是段洝传的,提防庄庆堃,不管他有罪与否,或是你信不信他,都要小心。任何人因为不同契机,再亲近的人都可以背叛。

我望向他,若有所思的点头,而他则扬起略微苦涩的笑容。他经历什麽,情绪又如何,也许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不能说是了解,但他也是被背叛过的人吧!那是一种很艰难的境地,要是选择背弃那人,那就和他的背叛没两样;但要是选择信他,最後痛苦的,也是自己。每一步的方向和选择,都足以让人终生难忘。

「庄庆堃,」我叫住走在最前方的庄庆堃,「你跟段洝一起走吧!我从後门进去查,这样方便多了。」我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喔,是方便监视你多了。

「没问题。」庄庆堃立马爽快的答应,「那我和段洝就从大门进去吧!」

「我也没问题。」段洝马上了解我的意思,朝我眨了眨眼,跟着庄庆堃走了进去。

我绕到後门,抬头往上看了一眼,监视器也坏了,要是真能看出什麽,警方也不至於现在还无法破关。我小心翼翼的走入废墟,尽量不去碰触墙壁和其他东西,毕竟现场的东西就是证据,一旦碰过就无法作证。

我从口袋里拿出透明塑胶袋,里头装着段洝替我拿来的打火机。当年这个打火机遗留在现场,因为没有指纹和dna,无法确认真的是庄庆堃的打火机,因此唯一的证据也没了。

找到当时那场火灾中打火机遗留的地方,我看了一眼打火机,上面的灼烧痕迹大概符合现场的样态。

但我心底还是有个疑问,火灾延烧时间很快,加上这是修车厂,汽油自然是助燃的,但修车厂都烧成这个样子了,打火机却几乎安然无恙?

采集不到指纹和dna很正常,因为庄庆堃在车上已经用手帕擦掉了,但除了这两样,肯定还有什麽证据能证明!

我绞尽脑汁思索着所有可能x,但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麽,是一个很重要的关键

倏地,一阵巨响自前方传来,我战战兢兢的走上前一看,某个空罐掉在地上,而段洝一脸恼怒的瞪着庄庆堃,後者则不知所措的呆愣在原地。

气氛显得剑拔弩张,傻子才会想要直接走过去。我站在暗处,悄悄观望着他们两人的下一步动作。塑胶袋里掉出了一个东西,我赶紧接住,有些莫名其妙,但随即明白了用意。

「没有必要。」段洝的声音冰冷无b,还有一点容忍到了极限的愤怒,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既然你听不懂,我就再说一次,没、有、必、要。够清楚了吧?」

「到底为什麽?」庄庆堃着急的追问,「段歽修他是你的师父啊!你总得帮忙他吧!那是救命恩人呐!你想想看,你失踪时他可是急着连夜找你,废寝忘食的啊!」

「救命恩人?」段洝冷冷重复一遍,「当年就是他把我推下谷底,你还好意思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告诉你,我宁可当年就这样si去,也不要他继续出现在我面前!他有什麽脸要我救他?你又有什麽脸求我救他?我恨不得他立即消失在我眼前!」

「但、是,段洝!」庄庆堃更着急的说,好像在赶火车似的,「好歹他还是有帮你点什麽吧?好歹他也有一些对你好的时候」

「对我好?帮我忙?」段洝冷冷一笑,「当然有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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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问问其他人,当年他到底是怎麽帮我的?舍身不惜一切就是要这个所谓的怪物si去,而他将成为全村的英雄,备受尊崇,就这样帮我把自己推下地狱,真是感人的情c啊!」

我在暗处默默吃惊,原来段歽修和段洝的关系不止是表面上的师徒而已。对了,上次段洝说到段歽修的时候,脸se也很难看。

「那段洝」庄庆堃被段洝狠狠打了脸,此刻开口都显得无力,战战兢兢的望向段洝的眼睛,「你会」

「他当年怎麽做的,就不该指望我今天对他多好。」段洝凄凉一笑,「那麽多人的一生都毁在了他手中,他还在独自祈求什麽呢?放心吧,si神会眷顾他的。」

「眷顾」庄庆堃打了一个哆嗦,「我知道了,既然你一直不想答应的话,那」

庄庆堃突然露出一抹y邪的笑意,「何末梦再si更多家人,也都没关系了吧?」

「你可以尽管试试,反正你动不了她。」段洝淡淡的说,「si神眷顾的人有两种,你就仔细想一想吧!你,是哪种人?」

「何末梦的妈妈当年si在我放的火中,你以为她侥幸逃过一劫是因为什麽?你休想威胁到我。」庄庆堃嗤之以鼻的冷哼。

「因为我说过了,si神眷顾的有两种人,她恰好就是其中一种,你就继续自以为是下去吧!」段洝朝庄庆堃b近,「何柕兴改过向善,因为他不想身处於黑暗之中看着光,那你和段歽修呢?你们做了哪些改变?」

段洝单手抵住庄庆堃的下颚,b他望着自己的双眼,「是时候该让我看看了吧?为了一个无谓的秘密争夺千年,你们也没什麽进展不是吗?放弃吧,你们没有成果的。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一个端倪,或是段歽修身边又有一点猫腻你和段歽修就si定了。」

语毕,他狠狠松开抵住庄庆堃的那只手,庄庆堃则重心不稳的往後退了几步。

段洝转过身去,不想在看到庄庆堃一眼。那时候b着他走上那条路的人有谁,他们都该清楚。至於段歽修?休想用这些烂藉口b他。

刚离开了几步,颈间突然一阵风压b近,段洝反sx向下低了头,抬眼便看见气喘吁吁、拿着空铁桶的庄庆堃。

我在暗处暗叫不妙,庄庆堃攻击段洝的话

那不是找si吗!

段洝冷静的站在原地,正眼也不瞧庄庆堃一眼,反而往我这里看了过来。他发现我了?

庄庆堃没发觉丝毫不对劲,只是提起铁桶冲了过去,一心想要打下这个臭小鬼的头—!

「我杀了何末梦的母亲,而你们今天也会败在我手中!只要放火烧掉,就没人能发现任何线索,你们就屍骨无存的永远待在这里吧!」

哼,才怪。段洝冷笑,在铁桶敲到头部之际,一个回身捉住庄庆堃,利用他刚才攻击时冲过来的速度加上离心力,接着顺势反手一使力就把他朝地板砸了过去。磅!

听见那声音,我不禁缩了下头,确定庄庆堃没起来後我才走出去;而庄庆堃已经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地上。

「哎哟,痛si了。」段洝扶着头哀嚎,踢了庄庆堃一脚,蹲下察看他的伤势,「这家伙下手真重,要不是我有稍微闪开,肯定流血了。你那边呢?」

「都录下来了。」我摇了摇手中的录音笔,是段洝刚才一并交给我的,「想不到他这样就招供出来,如此一来就有证据了。」

「这样还不够,保险起见,应该要再有一个决定x的物证。」段洝起身,「他应该是自己吓晕的,胆子那麽小还敢杀人,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麽?」

段洝哼了声,真好利用。庄庆堃认识段歽修,怎麽就没学个几招?让自己的速度被对手当成助力,真是傻傻的。要是对手是其他人,庄庆堃现在不si也重伤了,他连吐槽都懒。

「物证吗?」我快速思考着,「但打火机上没有任何指纹和dna啊根本无法作证。」

「但不一定是庄庆堃的指纹吧?」段洝提出其他思考方式,「从其他地方切入思考的话,你是除了庄庆堃以外,唯一碰过打火机的人。那麽要是能检测到你的指纹,多少也能当作证据。」

「但是他擦掉了啊」我想起了庄庆堃的手帕,心里又是哀叹,「指纹什麽的根本都没有留下。」

「说得也是,那就真的没办法了。」段洝y是把庄庆堃一把拽了起来,戴起不知哪来的手套,往他的口袋里0索,掏出了几个小瓶瓶罐罐,忍不住又哼了一声,「有备无患很厉害啊,易燃型汽油用玻璃装,丢出去就好,很方便。打火机三把,还有火柴,想到挺周到,还放不同口袋。」

「看来他真的是打算纵火吧。」我看了那些东西一眼,心里打了个哆嗦,「带打火机是正常,火柴也勉强能说得过去,但带汽油的话,他应该无法解释了吧!」

「总之也是证据,很珍贵的。」段洝将那些东西用另一个塑胶袋包好,「但这也只能当作间接x证据,要是庄庆堃口才好一点直接否认,还是会像十年以前一样,无法破案。」

「汽油」我看着段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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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汽油玻璃瓶藏到一个b较隐密的地方,「他会不会找到?」

「si神还跟着呢!」段洝耸了耸肩轻笑,「要是他拿到汽油,纵火烧了这座废墟,不该si在这里的人也不会si。」

我难受的低下了头,那麽十年前火灾si亡的人,就是一定该si的吗?「但房子就算没si,没有家也没有地方住了啊!何况要是他拿到了这些汽油,等於我们少了一个证据。」

段洝歪头看着我边思考,接着又耸肩,从容自若的模样彷佛事不关己似的或是早有对策。

「没时间了。」段洝朝我摆了摆手,往里面走去,「你先出去吧!我得找个东西,嗯算是任务。」

「什麽东西?」我狐疑,「说不定我有看过啊!我跟你找不是b较快?」

「你不可能看过吧?」段洝显得左右为难,「那东西很危险的,我必须赶快回收掉。」

「你说那东西长什麽样就是了。」我坚持。

「好吧。」段洝无奈的叹气,「但是先说好,绝对不能碰那个东西喔!是一个水晶玻璃瓶,高颈的,封口是用瓶塞。」

随着段洝一形容,一个透明瓶子的模样浮现我脑海。我皱眉,好像在哪里看过?

在yan光底下闪着光,彷佛召唤着某些人,那些梦寐以求的美梦,处於高楼之上,yan光底下,它是一个不起眼却不平凡的东西

「不能碰!?」我倒ch0u一口气,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我见过那个东西,那时候我在找项链,上去钟楼,结果没找到项链,反而找到那个瓶子,我还拿起来看了一下—」

「你碰了!?」段洝瞪大眼睛,更加的惊讶,「在钟楼上吗?你怎麽发现的?」

「我我就只是在角落发现了而已。」我也跟着急了,但十分不解,「碰了会怎麽样吗?」

「要看情况。」段洝皱眉,「但都过了五年,你应该没事。不过要是我碰到那个瓶子下场会很惨的。那是段歽修拿来对付我的招式,他花了好几年研究,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制作瓶子的方法。」

「那现在呢?要做什麽?」

「我们去钟楼!」段洝头也不回立马奔了出去,「庄庆堃就让他暂时先留在这里,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应该也起不来。但是那东西必须要马上回收!」

我没有思考,点了个头,跟着段洝也跑了出去,留下晕倒在修车厂里的的庄庆堃。

那一天,情急之下,我们做了两个错得彻底的决定。

一,是在这个时间点前去钟楼;二,则是将庄庆堃留在依然藏有易燃物的修车厂废墟,而没有把他绑起来。

旧地重游,我们谁也没料到,这是上一个悲剧的结束,却是下一个悲剧被开启的关键

而引发所有一切的最大失策,就是我们千不该万不该—遗留下了最後一根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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