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不是在哄我,若不是我好欺负,你怎么会总针对我……”
庄锦虞给她擦了泪,又替她理着零碎的头发,道:“比你更好欺负的女孩子那么多,我偏偏却要欺负你,又怎会不喜欢,只是我先前急了一些,竟也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你给我个机会,我往后必然不会再逼你了,我先前给了你那么多坏印象,你难以做出决定来也是人之常情,是我不体谅你了。”
他说的话竟然句句都戳中了她的心思,早就将姜荺娘这个人吃透了。
前面硬的不行,这回他便下了软刀子。
姜荺娘竟还真有些吃这套,辛酸的事情都被说中,她便愈发觉得自己没有哪里做错。
“你就是欺负人,你方才还叫我滚……”她泪珠盈睫,抿着嘴,委屈无比。
她原先也不是这么无理取闹的人,只是不知怎么的,被他还安抚出了情绪来。
庄锦虞仔细想了想自己刚才真没有说过“滚”字,竟无从解释。
“人都会犯错你说对么,若是我往后再犯错,你便罚我可好?”
他委婉而含蓄地把黑锅背在自己身上,实则话里又设了个套,叫姜荺娘不知不觉便给了他们“往后”这个机会。
姜荺娘瞪着他,雾眸凝着水,小泪珠子都没停过。
“你若再欺负我,你就是狗。”
这人果真惯不得,他才哄她几句,她都敢说他是狗了。
庄锦虞这个当口也不敢辩,反而还顺着她的话说:“我若再欺负了你,便学那皱着脸的沙皮狗汪汪,可还行?”
姜荺娘见他学狗的语气没忍住竟破涕而笑。
而后她反应过来,又拉下脸来,气得抱住他脖子咬了一口。
“你方才咬我一口,我也咬你一口,我们这才算扯平……”她声音怯怯的,语气却理直气壮得很。
庄锦虞见她虽又嗔又怨,实则却接受了他,着实算是一桩意外之喜。
他不知姜荺娘此时最是无助,心防也最是脆弱,原本就对他有些喜欢,却因为害怕胆怯而止步不前。
今日她失了礼打了他冤枉了他,本就惭愧,又被他这样不计较地哄着,她心里也就忘了薛老太太的警告,看着他的人,听着他的话,竟就陷入了他这圈套里去。
庄锦虞捏着她的手安抚道:“你本就是个未出阁的少女,哪里见识过这样坏心眼的事情,你回去安心睡上一觉,第二日便不会再有这些烦心事情了。”
姜荺娘疑心他是不是故意借此给自己一个甜头,问:“您这是要替我解决吗?”
庄锦虞道:“即便你我没有缘分,出于道义我也不会放任这件事情不管,况且就算没有我在,薛家还有长辈在,他们可不会真委屈了你。”
他想姜荺娘到底只是个闺阁少女,没有历事太多。
因这事情出在她身上,她就把所有的责任和罪恶感都背负在身上,她心里再坚强又岂能承受得住。
薛家男人自然不会觉得这是她的错,更不会因此事而怨怼于她。
若是他们这样做这样想,往后又如何去凝聚一个家族。
是以姜荺娘着实是将这一切想的太过严重。
姜荺娘得了他的安抚,竟奇迹般地平息下了心里的情绪。
她想到方才才被他亲吻过,自己竟还倚在他怀里说话,像是亲昵的夫妻一般的行为,令她羞赧不已,她忙将他推开。
只是这时候她也终于脑子清醒了,想到自己刚才做下的蠢事,虽埋怨庄锦虞,却仍是低声道:“我方才并非存心打你,我只是……只是觉得打了你之后,才方便叫你对我下手。”
庄锦虞听她提起这话竟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感谢她一下。
她自作聪明,觉得打他一个耳光,他就能弄死她了?
她在这点上却还是少了些见识,只以为死才是最难过的事情。
庄锦虞心想若是他能气昏了头,也许会不再顾及她情愿不情愿,直接先把她丢到床上弄得半死不活再说。
只是她这种找死的法子往后还是要不得的。
不然她死不死他还不知道,但他的脸就受累了。
姜荺娘见他不说话,只当他这时候想起来又生气了。
她羞惭不已,却能够理解他。
都说打人不打脸,她这样待他,实在是失了教养。
“你见我脸上可有痕迹?”庄锦虞问她。
姜荺娘凑近看了一眼,见都没什么红印子。
庄锦虞道:“除了头一回儿因我饮了酒,你在我脸上留了个印子,实则你力度太轻,倒没有什么感觉,是以我才没能放在心上。”
姜荺娘却有些不信。
“你每回打我的时候都害怕得不像个样子,等你真下手的时候,就算有蚊子在我脸上你都不见得能拍死。”他与她说道。
“我却不记得我力气小,会不会是您脸皮太厚了,拍不红?”姜荺娘顺着他的思路,竟还认真的回忆。
庄锦虞几乎气笑了。
姜荺娘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是有歧义,随即支支吾吾又说不出什么好话,索性扯了扯他的袖子叫他靠过来。
庄锦虞低头问她:“怎么,姜姑娘还想在我脸上拍一下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