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听得极是有理,顿时也赞同了秦夫人的做法。
于是自打那日,薛桂珠与刘氏坦白以后,几乎就以为自己和表哥的事情都定下来了。
她愈发高兴起来,甚至还放低了身段去向薛桂琬与薛桂瑶道歉,又叫上了姜荺娘,态度乖巧之极,叫薛桂瑶都有些不好意思。
“妹妹原就只是年纪小,能自己认错改过是很难得了。”薛桂琬心软道。
薛桂珠顿时高兴道:“我自然知道是我母亲往日里溺爱我过分了,往后若是我再犯了什么错,你们只管告诉我,我必然会想法子改了它的。”
薛桂瑶道:“你若是再犯,便是跪在我面前我也不认你这个妹妹了。”
薛桂珠竟也不发火了,还乖乖地应了一句“知道了”,险些瞎了薛桂瑶的眼睛。
待回去路上,姜荺娘还觉得稀奇,只记得上一回薛桂珠做出这幅乖巧模样的时候还是托了那秦观的福。
姜荺娘只是心里掠过这个名字,没曾想一抬头竟就真的看到了秦观。
她一面觉得巧,一面与对方点了点头,正要从他身边走过去,却没想到他却忽然叫住了她。
姜荺娘回过头来,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与他道:“你是来寻五妹妹的吧,方才咱们都在橘园说话,这会儿才散了去。”
秦观面色微红,忙否认道:“姜姑娘误会了,我并不是来寻她的。”
姜荺娘心想你不是来寻她的与我说什么。
秦观说:“我……我与表妹只是寻常表亲关系,并没有多么要好……我是来寻姜姑娘有话要说。”
姜荺娘有些错愕,却听秦观又道:“姜姑娘可曾有意中人?”
姜荺娘有些不解,却摇了摇头。
秦观便松了口气,又与她道:“如此我便也不必顾忌太多,我……我第一眼见到姜姑娘时便觉得姜姑娘极好,今日偶然与母亲说起来,母亲觉得姜姑娘是个宜家宜室的女子……”
他吞吞吐吐说了一堆,末了又道:“我也是这么觉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荺娘怔怔地问道。
只是她才把话问出口,就恨不得把舌头咬断。
什么意思?
他这竟是在向她表明心意?
姜荺娘觉得有些荒唐。
他莫不是认错了人?
“你……”
姜荺娘到底脸皮薄,领会了他的意思之后,竟隐隐觉得脸热与尴尬。
秦观更是紧张得掌心冒汗,以为姜荺娘是羞涩了,心跳更失了控般乱跳不止。
他只与她柔声道:“待我回去便会与母亲商议提亲之事……”
姜荺娘听到“提亲”二字才反应过来。
“这件事情万万不可,我配不上你,你我之间绝无可能……”姜荺娘低声道:“我不是个什么清白好人……”
她想拒绝对方,却又不便说出。
秦观只以为她是为了那日推人入水的事情而感到惭愧,便愈发怜惜她道:“姜姑娘不必介意,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也早就想过了,不管姜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都不会轻易辜负于你,往后……往后你就明白了……”
他说了更为露骨表白的话,便也羞赧不已,转身便匆匆离开了。
姜荺娘则是脑中一片空白。
他怎么就不介意了,还能叫她不介意……
他是怎么知道的?!
旁的姑且不说,只说她若是嫁给了秦观,薛桂珠只怕会发疯吧?
姜荺娘只要一想到薛桂珠那种对表哥的痴迷,便大为头疼,连薄香居也不回了,忙去了薛老太太那里。
她想若秦观真的叫人来提亲,能做的了她主的整个薛府里也只有老太太一人。
待她与薛老太太将这事情说了之后,薛老太太也是有些惊讶。
“这孩子我是见过,一表人才倒是不错……”薛老太太竟还是认真口吻。
姜荺娘忍不住扯她衣摆,道:“外祖母,可不能这样……”
薛老太太见她急了,道:“为何不能,我家阿芙也是个可人姑娘,怎么配不得他?”
姜荺娘都快急哭了,薛老太太见她眼里有了泪意,这才揽过姜荺娘安抚。
“你怎就放不开了呢,你虽不是个清白身子,但不代表你就不能嫁个好人家了,那都是姜家造得孽,但凡当初抄家的时候,有人愿意顾及你一下,你也不至于落了这样的厄运,你不要想太多了。”薛老太太叹息道。
姜荺娘道:“外祖母是疼我,可外面的人会怎么看我,我心里是有数的,我也不敢有什么妄想。”
薛老太太叹了口气,却在这件事情上没肯松口:“你年轻不懂,心思总太过敏感脆弱,但我却要替你打算,若那秦家哥儿过来与我提起,我必然不会替你回绝的,你该懂事一些了。”
她耐心劝说着姜荺娘,却完全没有留意到门帘后面站着个人。
那人在听到她们的话后,满脸震惊地转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