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锦虞却看着她,与她道:“你靠近些。”
他二人本就坐在一侧,距离也不算远。
姜荺娘有些不解,却想着自己待会儿便能离开这里,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节外生枝惹得对方不高兴,便微倾过上身附耳过去,以为他有话要对她说。
庄锦虞见她当下倒是乖觉,眸中的阴翳便愈发得深。
姜荺娘见他没有动作,便疑惑地看向他,岂料他忽然就俯下身来,蓦地含住了她的唇。
姜荺娘大惊,还未来得及呼出声,方才才咬下的那块面饼便被他卷入口中,又被他按住吮着唇舌发泄了几分不满,他才将她放开。
姜荺娘吓得险些坐到地上去,见他细嚼慢咽地吃了她沾了她口水的面饼之后,竟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样子竟无端像极了那进食的野兽。
“放你回去可以……”
庄锦虞淡声说道:“只是姜姑娘是不是也该答应我一个条件?”
姜荺娘才被他轻薄了去,忍着泪意,瞧着他竟是风轻云淡的样子,还向她提出条件来,她恨不能将汤碗都扣到他脸上去。
“什么条件?”她咬牙问道。
庄锦虞目光掠过她被吮得鲜红的唇,对她道:“以姜姑娘不幸的经历来说,姜姑娘侥幸被我救下是个极不容易的事情,我尚且未要求过你报恩,却只要你回去后莫要回避了我。”
姜荺娘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她回去薛家以后就和其他姐妹一般,该回避回避,该见客见客,又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要特意回避了他?
“姜姑娘明白了么?”庄锦虞不见她应声,便又问她一遍。
他的样子仍旧是那副淡然模样,后面进来换茶的丫鬟竟都没有看出一丝的端倪来。
姜荺娘一边暗骂他不要脸,一边又迟疑地点了点头。
待他们用完早膳,庄锦虞便真的叫人去安排车马。
姜荺娘见他再不刁难自己,都觉得这一切太过顺利。
她上了马车也不再见庄锦虞有其他小动作,只疑心有诈,便一直紧绷着一根神经,准备随时跳车。
然而一路上车夫并无任何不轨的举动,直接了当地将她拖回了薛家去。
姜荺娘见到薛老太太时,本是满心欢喜,却见薛老太太望着自己忽然就哭了出来,她也顿时被勾得鼻酸。
“可怜的丫头,你父亲真是畜生!”
薛老太太把姜荺娘搂进怀里,心疼坏了。
姜荺娘心下酸涩难掩,却是为自己母亲而难过。
薛老太太说得没错,这世上的男人皆是薄情寡义,她爹有了儿子之后,就连母亲的半点尊重都不肯再维持。
哪怕是对待自己的亲人,又岂能无情到这个地步,就更遑论他对姜荺娘的所作所为了。
“你不要担心,往后薛府就是你的家,你那没良心的父亲不要再理会了,他若是敢毁你名声,我便把他卖女求荣的事情抖出去,叫他也没脸做人。”薛老太太咬牙切齿道。
姜荺娘不吭声,对待这个父亲连指责的力气都失去了。
薛老太太见她舟车劳顿,便让她回去薄香居收拾干净,好生休息。
姜荺娘原想说自己不累,还想与老太太多说几句话,却听薛老太太道:“多亏了那瑾王的帮助才能这么快将你接回了薛家,待改日你还须当面好生谢过人家才是。”
姜荺娘一听到庄锦虞地名字便觉巨大的阴影铺天盖地袭来,她忙作出倦态,低声道:“外祖母,我竟累得不行,这就回去休息了……”
薛老太太点头叫她去了,也没瞧出什么不对来。
且说姜荺娘一回到薄香居,那芷夏便忙热切迎接上来。
“姑娘,你总算回来了,奴婢险些就以为你不要奴婢了。”
姜荺娘到了熟悉的地方忍不住松懈下来,见芷夏果真一心跟着自己,便也多了几分收纳之意,对她道:“幸而我当时没带你走,我那时一波三折,只怕也顾不上你的。”
芷夏道:“姑娘可别这么说,若奴婢真在,必然也能照顾好自己,也不敢拖累姑娘。”
姜荺娘微微颔首,芷夏表完了忠心,又忙将这些日子薛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姜荺娘。
便在姜荺娘离开的时日里,薛府虽没什么大事,但却也有两件不算小的事情。
头一件事情,便是三房的夫人庄氏已经被诊断出来怀子三月有余。
第二件事情,便是大房的三姑娘又重新定下了亲事。
前一件事情是个大喜事情,而后一件事情倒是叫姜荺娘有些奇怪了。
“你可知道三姐姐定的是哪个人家?”姜荺娘问道。
芷夏道:“奴婢知道,这人脸皮忒厚,早几年咱们三姑娘还没有及笄的时候他就跑来要娶三姑娘,被薛家的家丁给打出去了。
后来不知怎么就慢慢做起了生意,手头宽裕了,又打扮的人模狗样跑来觊觎三姑娘,到今年,他竟成了江南的数一数二的富商。
大夫人说这事情是大老爷定下来的,也不知这大老爷怎么想的……”
单听芷夏的话,姜荺娘顿时便想起了上回刘氏一副轻松看好戏的样子,那时便觉得她有些古怪。
姜荺娘休息了一日,待第二日她还没去见薛家姐妹,便见薛桂琬与薛桂瑶来了她这里。
几人叙了旧,姜荺娘提到这事情,薛桂瑶便道:“阿芙来评评理,三姐姐这几日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与那江虎说清楚,结果回来后又对退亲的事情闭口不提了。”
姜荺娘不知她二人是如何商量的,但薛桂琬竟是不愿意的,且也有了退亲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