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九有些错愕地看着主子。
这可不是人家姑娘碰瓷栽过去的,是他家王爷自己伸手揽过来的。
“王爷,让我来吧。”
司九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要将人接过来。
庄锦虞缓缓抬眸看他,语气平淡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司九怔住了。
求生欲使他顿时失忆。
他忘了,他刚才说什么来着的?
浑浑噩噩间,姜荺娘做了个噩梦。
梦境里是个荒山野地。
她只记得自己跑得极为费力,身后林清润正紧追不舍。
好不容,姜荺娘看见个极为隐蔽的山洞,便钻了进去。
待林清润远去,那山洞便剧烈震荡。
姜荺娘大骇,见那山洞口闭合起来,竟是她自己钻到了庄锦虞的嘴里去了,被他一口吞下。
姜荺娘被这噩梦吓醒,却见自己还躺在昨夜里睡过的那张榻上。
她竟又回到了姜家?
姜荺娘怔了许久,险些就以为这一切都只是她未曾睡醒的一场噩梦。
她起身往外走去,至上房,见春黛不知何时搬出一个小黑檀柜子出来。
那春黛背对着她,正逐样地摆弄着盒子里的东西。
姜荺娘默默地看着,她摆弄的那些东西俱是眼熟之物,一串手珠,一只玉镯,一对耳坠……
那些全都是那年她母亲房里丢去的东西。
姜荺娘悄无声息地走来春黛背后。
想来自己若没有被送走,这春黛永远都不会得意忘形到将这些东西拿出来罢。
“春姨娘觉得我母亲的东西好用吗?”
姜荺娘的声音陡然在屋子里响起。
春黛吓了一个哆嗦,一整盒的东西全都翻倒在榻上。
她转过头见姜荺娘全须全尾地站在她身后,吓得惨叫了一声。
“啊,来人——”
外面做事的婆子听见屋里凄厉的叫声,忙跑进来,待她看清是姜荺娘后,也险些跟着春黛一起尖叫起来。
早上她们是亲眼看见姜荺娘被人带走了,怎么她又神不知鬼不觉回来了?
“春姨娘无需害怕,我不会杀人,也不会放火。”
姜荺娘将榻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捡起来,缓声对春黛道:“只是你我之间的账,还须仔细算一算才是。”
那婆子转身又想去叫人,姜荺娘便似后背长了眼睛一般,不冷不热道:“你这回若再叫不来牙婆,我便头一个先将你发卖出去。”
那婆子顿时涨红了脸,又顺着墙角溜出去了。
等姜承肄得知了这事情连忙往家里赶去。
待他到时姜荺娘坐在榻边正抱着他的幼子,而春黛却哭得满脸涕泪,已经打了自己好几个耳光,面颊红肿。
“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姑娘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余生给姑娘当牛做马……”
姜荺娘却垂眸逗得幼弟呵呵直笑,似一个字都没有听见一般。
“荺娘……”
姜承肄看着这一幕,喉间略有些泛苦。
姜荺娘听到他的声音,才抬起头来看向了他。
“父亲。”
她语气仍旧是那样恭敬,却再也没有一丝温度。
姜承肄心底略微抽痛。
“荺娘,你别这样,你……你若实在不想和那林清润在一起,父亲不勉强你就是了。”
姜荺娘扯了扯唇角,道:“父亲还认我这个女儿吗?”
“自然是认的。”
姜承肄极是惊讶,他从未想过不认姜荺娘这个女儿。
即便是将她送给林清润,他想女儿最多也不过会气他一段时日罢了,毕竟这林清润也是她喜欢的人。
姜荺娘听了他的话后微微颔首,这时家里婆子便领着一个穿着黛紫对襟短袄的妇人进来,低声对姜荺娘道:“姑娘,这人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