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总兵曹总兵打前锋,他们的家丁你也见过,如今马科唐通一跑,建胬越发来不及挖壕沟了,等天亮了害怕出不去?”洪承畴道。
“末将都听督师的。”王廷臣道。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亲兵跑进来大喊道:“将主,将主!吴三桂……吴三桂他也跑了!”
……
黑夜之中,建胬的拦截果然不算太有力,马科很快就冲了出来。只不过黑夜之中,大队人马乱跑,又看不到旗号,加上除了家丁,很多士兵都有不同程度的夜盲,所以,虽然建胬的拦截不算太有力,(如果不是依托工事作战,他们同样容易在夜间发生混乱)他的队伍还是乱成了一团,因为看不清,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导致紧张和混乱,甚至是自相残杀。所以当马科带着人在一片混乱中冲出来的时候,不但他的军队已经全乱了,就连他的家丁也跑散了很多。
不过马科可不敢在这里整顿队伍,他现在只想着跑得距离建胬越远越好。他抬头看了看星星,确定了一下方向,然后就带着还跟在身边的那些人朝着杏山堡的方向跑去。
而在另一边,唐通也带着他的人乱成一团的跑出来了。刚才在一片漆黑中,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突然乱喊起“建胬来了”,结果军队顿时乱成一团,甚至自相残杀起来,就连唐通,都差点被人砍死。如今大家跑是跑出来了,但是却完全没了建制,唐通的身边,更是连个家丁都没了。不过大家实现都说好了,往笔架山的方向去,所以唐通和他的那些乱成一团的兵将门也还是一窝蜂的朝着东边跑去。
到了天亮的时候,唐通慢慢的把自己的队伍收拾了一下,至少是努力的把家丁聚拢起来。不过昨夜太过混乱,很多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所以唐通只收拢了二十多个家丁,另外乱七八糟的跟在他身边的士兵还有好几百人。
唐通不敢停留太久,白天里的风险他也是知道的。建胬随时都可能出现,而他的队伍如今的状态,哪怕遇到十个以上的建胬白甲,都只能是一败涂地。所以稍微收拾了一下队伍,唐通就急匆匆的向着笔架山的方向跑去。他记得就在前面,有一片林子,他可以带着这些人躲到里面,躲到天黑后再往笔架山走,这样,说不定就可以躲过建胬。
唐通没有记错,那片林子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唐通带着士兵,朝着那片林子一路狂奔而来。
……
沙子龙和王三胜在树上一动都不敢动,就在刚才,一群明军朝着林子跑过来,然后埋伏在林子里的建胬突然杀了出去,虽然那队建胬的人数并不多,大概也就一个牛录而已,但是已经疲敝极了,而且编制全乱了,并且被吓破了胆的明军根本就不敢和这些建胬交战,看到建胬之后,只是抛下武器就跑。只是这些人已经跑了一夜了,有哪里跑得过蓄.精养锐,而且还骑着马的建胬,除了几个骑着马的人之外,其他的人都要么被建胬从后面追上一刀砍翻在地,要么就跪在地上,向建胬投降。那些建胬让这些跪地投降的人排好队,然后用一根长绳子将他们捆在一起,就想赶着一群羊一样,赶着他们远远地去了。
建胬已经走远了,但沙子龙和王三胜依旧躲在树上,在这漫长的一天里,在这棵高大的落叶松的树冠的掩盖下,沙子龙和王三胜亲眼看到一群群的溃兵被建胬追上,然后一些人被砍翻,更多的人跪地投降。然后一队一队的被建胬押走。
“大哥,你说建胬把这些人抓去干什么?”在建胬渐渐的远去了之后,王三胜小声的问道。
“据说是抓去当奴隶。给他们种田。谁知道呢。”沙子龙摇了摇头道,“做奴隶种田倒也罢了,只是要把头剃成那个样子,以后有什么脸去见祖宗?”
这时候天渐渐地暗了下来。沙子龙道:“三胜兄弟,我们下去,继续往笔架山走。”
……
常乐站在杏山堡的城墙上,举着望远镜向着远方瞭望。不久前,总兵马科带着几个人,连滚带爬的跑进了杏山堡。常乐亲眼看到马科骑着的马在距离杏山堡不过几百步的地方倒了下去,马科从马上爬起来,看也不看那匹马,就朝着杏山堡飞奔过来。负责警戒的模范军士兵抓住了他,然后从他嘴里知道了明军大败的消息。此后有陆陆续续的有两百来人跑到了杏山堡,然后……直到现在,再也没有新的溃兵出现了。
“阿乐,若是前面败了。杏山堡也就不保险了。等建胬解决了前面的洪督师他们,怕就要转过头来对付我们了。”郭怀一道,“单论打,我们还真不怕他们。只是我们人少,杏山堡又不靠海,建胬完全可以把它围起来,就像把锦州围起来一样。到时候,还真有点麻烦。我听少将军说过,目前似乎还不打算在北方大规模用兵,因为南方可能很快就又要和西班牙人开战了。所以,我觉得这座城堡没什么继续据守的必要了。我们还是撤到笔架山去吧。”
“郭将军。”常乐道,“少将军临走的时候和我们说,他估计这一仗朝廷很难打——你看看刚才跑回来的那个马总兵——朝廷里尽是这样的孬种,不败了才怪呢。今晚我们肯定走不了,夜间行军,尤其我们还带着这么多的大炮,多有不便。不如明日一早,我们就向笔架山转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