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瞬间,绝冷仍旧说服不了自己的内心,她朝着浣柔大喊:“站住。”
浣柔一怔,她已经伤心到了极点,一刻也不想呆在绝冷这里,只想赶快走掉。
“你伤害了我的心,就是这样补偿的么?以后再也不会见面,就是你对我的补偿方式了?你真的好狠心。”绝冷的语气都带着一丝哭腔,让浣柔产生了一种她仍旧是那个当年羽翼未丰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的错觉。
浣柔停下了准备离开的步伐,就那样站住,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两个人却什么话也不说。
浣柔叹息了一声:“不知陛下,要浣柔如何补偿?”
绝冷止住了颤抖的身体,缓缓说道:“我要你,余生都留下来陪着我。”在那一刻,她似乎终于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她不想要在帝王之位上终了此生,她不想拥有了绝对的权力,身边却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她想起了她父王的神态,想起了父王的画轴。她忽然觉得,如果父王不是真的想要一个解脱,但凭那时候的浣柔与浣青,又如何是父王的对手?
父王这些年,活得太痛苦,太煎熬了,他只是想还清他所有的罪孽。
“浣柔,我不希望我们像我的母后与你的姨母,抱憾终生。我一直在等你向我靠近最后一步,你做到了,过去的事情,我忘不掉,但忘不掉也没关系,我想我们的生命会很长很长。”
浣柔简直惊呆了,一种狂喜的情绪涌上心头,绝冷这么说,是愿意原谅自己了么?她转过身,看见绝冷果然已经面朝自己,甚至还带着一丝笑容,绝冷的眼睛有些红,看上去是极力克制自己的模样。
眼泪一瞬间就流了出来,多久没有像此刻这样放肆地哭一次了?
浣柔上前,紧紧抱住绝冷,两个人都忍不住胸中的难熬,大哭起来。
黎浅月一直在外面偷听,浣柔要走时,她真的心中紧紧捏了把汗,如果浣柔真的走了,她们的缘分或许真要断了。
看到两人抱头在哭,黎浅月也忽然哭出声来。
真好,绝冷终于敢正视自己的内心了,可是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黎浅月想到这里,心中就觉得格外难过起来,她的表情真是有趣,既欣喜,又悲伤。她就那样一个人坐在房檐上抽抽搭搭起来。
浣柔和绝冷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绝冷似乎又恢复了往昔的神色,她的眼睛里也不再那般阴郁,而是开始闪烁着一些光芒。那才是真正的绝冷。
她紧紧握住浣柔的手:“我想,我此刻才终于明白父王的苦心。但愿我们不要成为父王与母后那样,无法与自己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也不要像哥哥与青姐姐那样过得痛苦异常,好不好?”
“好。”浣柔轻轻看着她,这种感觉仍然如此熟悉,就像两人从未有过隔阂一样。
“此刻,我还做不到和你一样卸去冥王的职位,新儿尚且年幼,需要我的照管,冥界在战役中损伤极大,如果我此时退位,会引起冥界动荡,你能不能多等我一些时日?”绝冷想着自己暂时无法像浣柔一般,心里又觉得有些烦闷。
浣柔笑起来:“我记得有人说过,如果我当了天皇,就要纳她做后,可现在她当了冥王,不知会不会纳我做后。”
绝冷听了也笑起来:“好,明日就宣旨,纳你做后。”
浣柔边笑边摇头:“我不想别人分享我们的喜悦,既然冥王只是暂时的,那王后也只是暂时的,何必在乎那些名头,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
绝冷点点头:“都听浣柔的。”
两个人,似乎都在要离别的时候,想明白了对方的意义,之前的隔膜,像融化在春日阳光中的冰雪,虽然气温还有些偏低,但终有一日会迎来温暖宜人。
“浣柔,今年有些冷,花开得格外慢,过一些时日,我们一起种花,把海棠花挪到梨花旁,可好?”